納蘭容若,生於富貴家的多情詞人

納蘭容若的詞感情真摯,字裡行間總是情意濃濃,其間所透露的情感總是顯得有點悲切,華貴而優美。容若在清代詞壇有著非常重要的地位,傳唱至今的《飲水詞》在當時社會乃至後世文壇都有著很高的讚譽,一直以來被文人學者們高度讚揚,是今天研究清代詞作的重要參考。容若的一生雖然富貴無極,卻始終是一場悲劇,他感情細膩又有著坎坷不平的情路,這些經歷為他的詩詞創作提供了源源不斷的靈感。

納蘭容若,生於富貴家的多情詞人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納蘭容若出生於順治十一年的一個冬天,他的父親是康熙年間受到重用的大臣明珠,明珠的妻子,納蘭的母親是前攝政王多爾袞的妹妹,於是納蘭容若從一出生就是皇親國戚,身份尊貴,家世顯赫。容若從小便聰慧至極,讀書過目不忘,據說他十來歲餓時候就寫出了優美的詩詞。不管傳言的真假,但至少不會是空穴來風,有這個傳言正好能夠證明他在詩詞上的天資和才華。但是天資這個東西是上天既然給了人,也就沒有什麼"售後服務"了,能不能守得住就得看自己了。我們都曾看過王安石筆下那個神童方仲永的故事,五歲能做詩,可以說是天資極高,但卻恃才自重,沒有好好繼續學習,於是長大以後再也寫不出絕妙的詩句,變得和普通人沒有兩樣了。這就是沒能夠守得住才華。納蘭容若沒有這樣,他非常謙虛好學,努力上進 ,從來沒有因為自己的天賦好而放鬆學習,所以我們才能夠得以在中國文學史上看到容若的那些美麗動人的詩詞。

容若生在一個封建上流社會的富貴家庭,從小接受的教育和見識都是當時最好的,他十七歲就進入了太學,憑藉自己的才華受到賞識。十八歲和當時所有的讀書人一樣走開始參加科舉考試,先是參加鄉試,毫無壓力就中了舉人,引起了一陣喧譁。我們都知道科舉考中有多難,《儒林外史》裡的那個著名舉人范進在科舉這條路上走了一輩子,從前半生到後半生考到山窮水盡的地步,中了舉人的時候已經五十四歲了。這兩相對比之下,可以見難度。我們也可以看出科舉考試對於封建社會的讀書人來說有多麼的重要,說是一人考中,全家命運隨之改變也不過分。科舉難,難如登青天,這是所有讀書人的心聲,是他們都曾發出過的感慨。

由此可見,十八歲就中了舉人的納蘭容若是有多麼令人羨慕。但人生有起就有落,有順境就一定會有逆境,福和禍總是一起出現的。即使是如此令人羨慕嫉妒恨的幸運兒容若也不能逃過這個定律。容若十九歲的時候準備參加那年的會試了,突然在這個節骨眼上得了一場來勢洶洶的風寒,他錯過了這場非常重要的考試。

但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容若雖然沒有繼續參加科舉考試,他也沒閒著,把時間用來專心修學著書,還主持撰寫了《通志堂經解》,編寫了《淥水亭雜識》 ,為他在清代文壇上重要地位的確定奠定了一定的基礎。

納蘭容若,生於富貴家的多情詞人

旋拂輕容寫洛神

康熙十三年,納蘭容若娶了妻子盧氏。新婚之夜二人第一次見面,卻是在蓋頭掀開的一瞬間,一眼萬年。事實上,容若和盧氏的婚姻不過是兩家長輩為了鞏固自身地位的一場政治聯誼。明珠是朝中重臣,盧氏的父親盧興祖是地方大吏,這樣的兩家聯姻,從婚姻本身的角度來看,門當戶對;從兩家的政治利益角度來看,非常有利。可以說這是一樁再合適不過的金玉良緣。

幸好,容若和盧氏兩人一見傾心。婚後兩人非常恩愛,惹得旁人羨慕。容若的詩詞一直以來都是非常溫柔的文風,雖然是從小生活在京城,但他的詩詞中卻總是有著股江南水鄉的似水柔情,令人讀來如三月暖陽般和煦。

與盧氏成親後的容若,就像掉入了溫柔鄉,在這個期間他的詩詞更是帶著難以掩飾的幸福和柔情。他用詩詞記載愛妻的一言一行,記載他們相處的點點滴滴。

容若這個時候還沒有入仕做官,富裕的家境讓他們沒有柴米油鹽的困擾和煩惱,有足夠的時間讓他們去相處培養感情。她照顧他的生活起居,陪他吟詩作畫;他笑看她輕羅小扇撲流螢。盧氏此刻在容若的眼中恐怕就只有曹植當年的《洛神賦》中所描寫的美麗的神女能夠比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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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盡一簾紅雨,為誰親系花鈴

三年後,容若經歷了這一生的大喜與大悲。這一年容若的父親明珠升了官,在朝廷中的影響力已經沒有人能夠匹敵。這一年,妻子也懷孕了,而且快要生了。這個孩子是容若與盧氏的第一個孩子,所以明珠府裡上上下下都在期盼著這個新生命的誕生。幾個月後,盧氏順利產下了兒子,闔府上下還沒好好慶祝,盧氏產後感染風寒,臥床不久之後,離開了人世,還沒來得及看一眼她剛剛出生的孩子,沒來得及和她深愛的丈夫道別。盧氏的離去,徹底打破了容若的溫柔夢,他陷入了深深的悲傷之中。

慧極必傷,情深不壽。喪妻之痛對於容若這樣一個情感細膩之人來說,是生命無法承受之痛。他怎麼也想不到,與盧氏的山盟海誓,終究沒能抵得過命運的玩弄。

暮春的某一天,百無聊賴,就算有動聽的琴瑟音樂都沒辦法讓容若開心起來,只有整日掩上屏風,獨自傷心,獨自懷念著離去的人。曾經有人說,夫妻就要吵吵鬧鬧才能夠走到白頭,因為自古恩愛夫妻都是很難白頭偕老的,納蘭容若和盧氏正是因為太過於恩愛,所以半路就被生離死別拆散了。

納蘭容若,生於富貴家的多情詞人

夜間,容若輾轉反側睡不著,於是推開窗抬頭望月。月亮,依舊是那舊時的月亮,只是如今月下的景色依舊,陪同看風景的人卻已經不在了。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語淚先留。

盧氏的離去給容若帶來的傷痛,沒有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推移,而是以另一種形式深深刻在了容若的生命裡化為了他筆下的一首首悼亡詞。

悼亡詞我們都不陌生,北宋蘇軾的"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里孤墳,無處話淒涼。"廣為傳唱。容若的悼亡詞,悽美動人,他的筆下無論人或事都讓人讀來心頭隱隱作痛 。這大概是因為,他筆下的哀嘆惆悵都是自己心中之情,真情實意透過文字表達出來自然更能吸引人,更能打動人。

誰念西風獨自涼,蕭蕭黃葉閉疏窗,沉思往事立殘陽。

被酒莫驚春睡重,賭書消得潑茶香,當時只道是尋常。(浣溪沙)

納蘭容若,生於富貴家的多情詞人

這首詞的最後一句,千百年來廣為流傳,多少人的遺憾都包含在這一句"當時只道是尋常"裡頭了。短短七字,道盡了人世間的悲歡離合,情深緣淺。或許在某一個日落西山的傍晚,他走進曾經與愛妻一起讀書的房間,回想著當時賭書玩耍的快樂,談笑間不小心打翻了茶盅,清香的茶水潑在了書上,夫妻兩人相對著大笑。當時只覺得這樣的快樂是尋常的,也會長長久久持續下去,沒有想到卻是稍縱即逝的啊。

納蘭容若,生於富貴家的多情詞人

參考文獻:

《納蘭容若詞傳》

《中國文學史》

《納蘭容若詩詞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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