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宗元 : 材不為世用 道不行於時

柳宗元,字子厚,祖藉山西運城解州鎮,於公元773年出生於長安,公元801年進士及第,803年被拜為陝西藍田縣尉,第二年被拜為監察御史,順宗及位,被授禮部員外郎。唐代文學家、思想家,中唐著名詩人。世稱“柳河東”、“河東先生”,曾任柳州刺史,又稱“柳柳州”。散文創作方面,柳宗元與韓愈並稱“韓柳”;與韓愈、歐陽修、蘇軾合稱“韓柳歐蘇”,又稱“千古文章四大家”;詩歌創作方面柳宗元與劉禹錫並稱“劉柳”; 與韋應物並稱“韋柳”;與王維、孟浩然、韋應物並稱“王孟韋柳”。與韓愈、歐陽修、王安石、曾鞏、蘇洵、蘇軾、蘇轍並稱唐宋八大家。其後以博學多才、議論證據今古、出入經史百子、為人正直、胸懷坦蕩,愛國愛民而名聲大振。

位列著名的唐宋八大家之首的韓愈,在柳宗元的《墓誌銘》中這樣評價他:“材不為世用,道不行於時”。這是對柳宗元的一生及其做官、為人的高度概括。

柳宗元 : 材不為世用  道不行於時

話說柳宗元原本出生於京城長安,是山西河東的望族,祖上世代為官,可謂根正苗紅。他自幼天資聰穎,20歲考中進士,24歲迎娶禮部郎中楊憑之女,25歲又通過了”博學鴻詞科“吏部授職考試,從此步入仕途。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柳宗元年紀輕輕便逢上兩件人生樂事,此時可算是春風得意。28歲時下基層到藍田縣任縣尉,30歲上調回長安升任監察御史,不過一年又升為六品禮部員外郎,時年31歲,可謂意氣風發。唐順宗永貞元年(公元805年),柳宗元積極參與了王叔文、王伾等領導下的政治革新運動,主張加強中央集權,反對宦官專權和藩鎮割據,史稱“永貞革新”。然而他加入的團隊根基不牢,打擊面太廣,觸動的利益鏈條太多,站隊打call的皇帝生命力又太不頑強……結果,他們發起的變革剛剛燎起星星之火,就遭到保守派的極力反對,宦官等發動政變,擁立新皇帝,改革失敗,柳宗元等人被新任皇帝唐憲宗李純一腳踏滅,“二王八司馬”們死的死,貶的貶。

柳宗元先被貶為湖南邵陽刺史、不久再遭貶謫為更低一級的湖南永州司馬。司馬只是一個小官,有職無權。永州地處湖廣邊陲,山巒起伏、土地荒蕪,交通梗阻。他看到當地人民窮困潦倒,十分悲痛,遂寄情於詩文,以反應當地人民生活貧苦、苛政危害嚴重為題材,創作了千古傳誦的著名散文《捕蛇者說》。文中他尖銳地揭露了當時社會上的暴政猛於毒蛇 :捕蛇者一家祖孫三代人,寧可死於毒蛇之口,卻不肯“更若役、復若賦”!“悍吏之來吾鄉,叫囂呼東西,隳突乎南北,譁然而明駭者,雖雞狗不得寧焉”……柳宗元目睹此情景,悲痛、傷心,但官職卑微卻也無能為力。33歲的柳宗元被貶到當時荒蠻的永州任司馬近十年之久,《永州八記》、《捕蛇者說》、《三戒》、《段太尉逸事狀》等成就極高的作品都創作於這個時期。

另外,《江雪》也是柳宗元被貶永州期間創作的一首著名詩作:

柳宗元 : 材不為世用  道不行於時

“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江雪》這首詩,表達的就是詩人在遭受打擊之後不屈而又深感孤寂的心情。它通過描寫千山萬徑人鳥絕跡的天寒地凍的自然環境,凸顯了一位獨釣寒江的漁翁形象,展示了一種極端的死寂和永恆的孤獨。“千山”、“萬徑”襯托下的“孤舟”和“獨釣”,冬日的江水浩渺無邊而寒氣逼人,空曠無際又淡泊空靈。一個“寒”字、一個“獨”字,更能讓人感受到漁翁的精神世界。在這樣一個寒冷悽清的環境中,漁翁遠離塵世,來到寒江之上,這裡是他的心靈家園,是他孤獨、寂寞、與世決絕的所在。漁翁的清高與孤傲,正是詩人自己要擺脫世俗、超然物外的思想感情的寫照。

才學好,風度佳的柳宗元,曾經摺服了多少公卿名士!然而,自從被貶到永州做司馬後,將近10年的時間裡卻再也提拔無望。期間雖逢天下大赦,但卻遭皇帝特意標註:“左將官韋執誼,韓泰,劉禹錫,柳宗元等八人,縱逢恩赦,不在量移之限”。其實倒也不是皇帝唯獨針對他一人:白居易從被貶,到去江州做司馬前後也有5年;跟他一起遭殃的劉禹錫,直到二十多年後憲宗皇帝去世後,才被繼任皇帝召回長安,委以重用;韓愈也是隔三差五的被貶貶貶……憲宗皇帝對臣子的冷落,可從來都不是心血來潮!一言不合就會“迎接”貶貶貶命運的內閣官員為數可是不少。怪道人們常說“伴君如伴虎”——可見皇帝是真的不好惹的!

十年之後,公元815年,皇上開恩,柳宗元總算被升職調遷柳州刺史。然而,從湖南到廣西,柳宗元離帝都長安的距離卻越來越遠……柳宗元在柳州任職期間,布衣疏食,深入民間訪貧問苦,當地人民生活艱苦,窮人為生活所逼,將孩子給富人家換錢,以度日,如果說常期不贖回,孩子就在富人家受苦受累當奴婢,柳宗元勸當地人將自己的孩子贖回,窮人家無錢贖回,宗元拿出自己的俸祿幫助窮人贖回孩子,先後幫助當地窮人贖回孩子數千人,父母親才能與自己的親人團聚。

柳宗元 : 材不為世用  道不行於時

柳州當地文化落後,人民特別是相信迷信,當有人生病時,巫婆指示要殺牲畜以贖罪,先殺雞、病不愈,再殺羊,仍不愈,再殺牛,如病仍不好,巫婆說;“病人當死,”於是巫婆將病人的面蒙上布,坐等其死。柳宗元勸說當地人民,這是迷信,不要相信,揭露巫婆騙錢、騙財的鬼花招,勸說人民有病請醫生治療,柳宗元嚴格禁止巫婆行騙,,此風俗才大有好轉,人民的覺悟也有很大的提高,人們奔走數千裡來感謝,柳宗元都給予指教,以後柳宗元在當地大力發展文化教育、帶領農民興修水利、發展農業生產、號召人民種桑養蠶、發展農付業,柳州經過柳宗元治理後,人民生活富裕,迷信活動減少,社會穩定。

柳宗元被貶十年,生活艱苦卓絕,才高而不得志,鬱鬱寡歡、積憂成疾,公元819年11月8日,卒於任上。“子厚以元和十四年十一月八日卒,年四十七歲。”死後家境貧窮,無錢殮葬,觀察使裴行立出資,歸葬於其父母親墓側,子女各二人皆年幼,由宗元的舅弟(表弟)盧遵撫養。

柳宗元死後,劉禹錫曾三次作文祭祀,祭文哀惋,字字血、聲聲淚,驚天地、泣鬼神;韓愈在其墓誌銘中寫到:“子厚前時少年,勇於為人,不自貴重顧藉,謂功業可立就,故坐廢退。既退,又無相知有氣力得位者推輓,故卒死於窮裔,材不為世用,道不行於時也……” 其時,歷憲、穆各朝,對永貞黨人的評價並無變化。韓愈至所以這樣寫,已經是在避重就輕,替柳宗元開脫責任了 : “子厚的文學辭章,必傳於後,如今無疑也”!歷史上有多少王候將相死後名滅,像柳宗元這樣能夠名垂千古的又有幾人?

柳宗元 : 材不為世用  道不行於時

之後,柳州人民自覺為柳宗元建祠立廟,來紀念這位為人民辦好事的清官,以此來表示對他的永遠的感念。《柳州羅池廟碑》是韓愈為柳宗元撰寫的最後一篇文章,寫於韓愈死前一年,當時所立沈傳師書碑的拓本存留至今“生能澤其民,死能驚動禍福之,以食其土”——生前教導人民以禮法,死後數度顯靈,福佑一方。百姓們對柳宗元任職柳州刺史時的政績的認可,由此可窺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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