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商——海內最富的傳奇

公子羽

晉商——海內最富的傳奇

  
  也許山西是在中國的神話故事裡出現的最多的地方,比如炎帝在長治巡遊、於臨汾教人耕織;比如女媧在陽泉煉石補天;比如大禹於靈石決口引水……
  關於山西的風采,也許可以借用同樣是中國“古董級”城市西安的一個笑話——去西安出差的路上,一位大連老兄一陣狂吹大連多好多好,然後說大連建市一百週年的時候舉行了很隆重的慶祝活動云云,然後問了旁邊一人:“西安建市一百週年有什麼慶祝活動沒有?”旁邊幾位西安的哥們一愣,過了一會兒,逼出一句話來:“我記得西安建市600年的時候搞了一個‘烽火戲諸侯’吧……”
  雖然不是炫耀,但也足夠不說不知道,一說嚇一跳。這就是有歷史底蘊的城市那種閒看繁華的淡定,那種態度是一種根殖在滄桑與變遷裡的大度與從容,就好比當有人說起“到了北京才知道自己官小;到了深圳才知道自己錢少”這句話的時候,傳到山西人的耳朵裡,也許只會博得微微一笑。1900年,八國聯軍進北京時,西太后倉皇西逃,一路沒帶多少盤纏,路過山西時,不得已令山西巡撫前去籌措,結果山西票號不僅完全支付了這個流亡朝廷的各種花銷,而且還送給慈禧、光緒不小的旅費,其中僅“大德通”一家商號就拿出30萬兩銀子。


  咸豐三年(1853年),廣西道監察御史章嗣衡曾上書奏摺,概述了幾家山西大戶的財產,而僅僅把以上奏摺中提到的山西人的家產做一個簡單的加法,數量就超過了一億兩白銀。
  1822年,在談到山西的富庶時,當時中國最著名的文化思想家龔自珍用了這樣一個詞——海內最富。
  對於山西,也許從晉商開始認識是一個再好不過的切口。
  而隱藏在史料與一堆數字背後,晉商的財富帝國以及發家之路又是怎樣令人驚羨的傳奇呢?
  張藝謀在山西喬家大院取景拍攝的《大紅燈籠高高掛》蜚聲海外,而又有多少故事就這樣流於表面?光緒年間,喬家開設的兩大票號正活躍在全國各地,資本雄厚,買賣興隆,左宗棠任陝甘總督兼新疆督辦,所需軍費全由喬家票號存取匯兌,因為當時左宗棠平定西北,設防俄國,軍費巨大,所以借支透支是常事,因為喬家的大力支持,左宗棠寫就對聯一幅贈曰:損人慾以復天理,蓄道德而能文章。橫批:履和。在喬家,還有一幅對聯為李鴻章所贈,不過這副對聯的“造價”卻是十萬兩白銀。原來,當時李鴻章積極組建北洋艦隊,四處募捐酬款,喬家兩大票號正值極盛時期,便慨然允諾,獨家出資十萬兩白銀給李鴻章的北洋水師購買了一艘軍艦。高興之極的李鴻章欣然提筆:子孫賢,族將大;兄弟睦,家之肥。這一聯被制於銅板之上,贈於喬家。這就是晉商,對於歷史,他們不是看客,他們是參與者,更起著推波助瀾的作用。

  有人說,山西人最失敗的事情是在明清兩代,全國十八個省的科舉考場上,竟無一人得過狀元,但是這種一塌糊塗令後人汗顏的山西人在生意場上,不僅挽回了面子,還做出了成績。
  據說,宋藹齡與孔祥熙婚後第一次回鄉省親時,宋藹齡的內心充滿了不安。1973年,美國傳記作家羅比·尤恩森,曾用這樣的語言描述了宋藹齡內心的感受:“據她所知,那裡的生活是艱苦的,原始的。”
  但以後發生的事實證明,宋藹齡完全想錯了。當她坐著一乘由十六個農民抬著的轎子,進入孔祥熙的故鄉山西省太谷縣時,她驚異地發現了一種前所未聞的最奢侈的生活。羅比·尤恩森在宋藹齡的傳記中寫道,僅在這個院子中服侍宋藹齡的傭人僕役就有七十多人。這樣的事並不僅僅發生在孔祥熙一個家族之中,這座縣城中許多商人家族都過著同樣的日子。因為當時一些重要的銀行家住在太谷,這裡常被稱為中國的華爾街。
  與宋藹齡一樣,餘秋雨在他的文章《抱愧山西》裡說:我在山西境內旅行的時候,一直抱著一種慚愧的心情。長期以來,我居然把山西看成是我國特別貧困的省份之一,而且從來沒有對這種看法產生過懷疑。……但是,這一命題是不公平的。大概是八、九年前的某一天,我在翻閱一堆史料的時候,發現了一些使我大吃一驚的事實,便急速地把手上的其它工作放下,專心致志地研究起來。很長一段時間,我查檢了一本又一本的書籍,閱讀了一篇又一篇的文稿,終於將信將疑地接受了這樣一個結論:在上一世紀乃至以前相當長的一個時期內,中國最富有的省份不是我們現在可以想象的那些地區,而竟然是山西!直到本世紀初,山西,仍是中國堂而皇之的金融貿易中心。北京、上海、廣州、武漢等城市裡那些比較象樣的金融機構,最高總部大抵都在山西平遙縣和太谷縣幾條尋常的街道間,這些大城市只不過是腰纏萬貫的山西商人小試身手的碼頭而已。

  那麼晉商是怎樣積累起如此驚人的財富呢?有人說晉商與其它商幫相比,他們在政治表現的是一種節制。比如說,徽商中的胡雪巖會涉及到政治中複雜的幫派鬥爭,而晉商總是把自己與政府的利益劃分得很清楚,他們只從政府處獲得一個“經營範圍”,而自己並不直接介入到政治的圈子裡,不直接介入官場鬥爭,有“在商言商“的意思。也有人說是票號的發明讓晉商從此精神抖擻。從普通經營來講,當時採用的系統和原理,在今天的商業銀行還繼續使用。另外,當時還有以勞動力入股的“頂身股”,人員選拔機制以及培訓機制。這些就算拿到今天來講都不落後。但歸根結底,也許從晉商對山西老鄉關雲長的身上,能找到些許的答案,關雲長是中國人“忠義”的模範代表,晉商喜歡供奉關帝,最大的原因也許就是如此。明代一位山西著名商人王現說過這樣一段話:利以義制,名以清修,天之鑑也。他告誡後人:不要目光短淺,不要在利益面前丟棄了為商、為人的根本。有了清白的名聲,有了忠誠和信義,還愁沒有利嗎?
  關於晉商的誠信,還有這樣一個故事:一個山西商人,他爺爺的時候,和英國通過香港做了一大筆生意。後來他爺爺破產了,一直欠著英國商人的錢。到他孫子這輩,經商發跡起來,他就給這個英國商人寫信。當時接信的人是英國這個商人的孫子,說我們家還欠你多少多少萬英鎊,寫了一個道歉的信。說這個錢我爺爺還不了你,我父親也沒辦法還你,但是他們死的時候都傳下話了,說一旦發跡之後,我要把這筆錢還給你,才能稱得上良心。

  據說,“海內最富“的晉商傳給後代的古訓,並不是什麼坑蒙拐騙的奸商密訣,而是厚道信用、不怕吃虧的“說老實話,辦老實事,做老實人”的做人原則。“聰明人做小買賣,老實人做大買賣”也許這就是晉商成功的最大“法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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