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高房價帶來的隱憂,必須引起足夠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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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先憂》第八十三章 欺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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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居少有不窮大,子欲欺之必以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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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最後,皇帝答應李德裕了嗎?”蕭秀見我起身,也跟著起身,同時對鄧屬問道。

  鄧屬起身後答道:“陛下似乎被魚弘志嚇到了。在打發了魚弘志以後,陛下便說身體不適,沒有答覆李德裕就匆匆退朝了。”

  蕭秀在前面領著路,繼續問道:“除了這些,其它還有什麼事嗎?”

  “其它的事都在按著計劃進行著,派去崔家的人已經進去了,處置杜悰的詔書也在退朝後下發了。詔書的內容正如先生所期望的那樣,杜悰被夷三族。隔壁的金吾衛已經撤走了,杜家的財物、田產、房屋宅院等,皆被收入府庫,據說一些偏遠或較小的宅子,會被投入牙行買賣。”鄧屬在身後邊走邊仔細答著。

  “

窮大失居,這也是他咎由自取!”蕭秀點點頭道,之後不再問了。不一會兒,我們就到了吃飯的地方,三娘已做好飯菜等著我們。

  午後小憩了一會兒,下午閒來無事,就和馬新瑩、珠璣一起去東院逛了逛。沒過一會兒,就有僕人過來,說玉藪澤來人,讓珠璣過去。

  “姑娘,此去應該是問李德裕舉薦李回之事該如何應對。饒陽公主雖心急如焚,卻沒有辦法阻止李德裕,不妨讓她緩緩,先爭取刑部和吏部尚書的空缺。”我一邊看著不遠處的水榭,一邊對珠璣囑咐道。

  “諾!”珠璣應答道。

  這時馬新瑩不解地問:“為何要這樣啊?讓饒陽公主與李德裕爭去就是了,反正也爭不到。”

  “爭不到是一回事,我有沒有提醒又是另一回事了。我提醒了,饒陽公主和上官柳兒也不會放棄去爭。等到最後空手而歸,他們就不能怪我什麼了。”我跟馬新瑩解釋道,接著不由自主地嘆道:“戶部,這個掌管天下錢糧的戶部啊······”

  馬新瑩似乎懂了,嘆道:“哦···原來小先生是想提前為自己開脫罪責呀!”

  “妹妹,先生哪裡用得著跟他們自責。我想先生這樣做,只是還不想現在就失去饒陽公主的信任而已。而且,饒陽公主和上官柳兒多次對先生的計謀置若罔聞,將來先生若與他們背道而馳,他們也不會感到詫異了。良禽擇木而棲,很顯然,他們現在越是不用先生的計謀,將來他們就越會覺得先生的背離,是他們自己的問題。從而不會去想這前前後後先生的謀局,也就不會對此多加憤恨,要恨也只會恨他們自己不懂珍惜。雖然到時候,他們依然會埋怨和敵視,但不會一怒之下做什麼出格的事情來。”珠璣接過話,補充道。接著他看向我,我讚許地笑著點點頭。隨後他對我行禮,同時說道:“先生,若沒有其它吩咐,詩嵐就先行過去了。”

  望著珠璣的背影,馬新瑩卻對我說:“小先生,我總覺得···若是你將來真的背離饒陽公主,他們是不會輕易放過你的。”

  “是啊···怎麼可能不做出格的事?詩嵐姑娘還是對‘麗景門’有感情的。不過也不能怪他,畢竟在他最危難的時候,是‘麗景門’救了他。縱然他知道那個地方十分險惡,一心想著離開,可終究不願在心中,將裡面的人當成窮兇極惡之徒。對那些人都心懷感恩,足見詩嵐姑娘是極重情義的。”我也望著珠璣的背影,對馬新瑩回道。

  馬新瑩肯定地點點頭,然後不再說話。珠璣走後,我與馬新瑩又在東院逛了逛,然後回到住處窩著。馬新瑩這會兒沒有忙前忙後的,只是時不時吩咐僕人端些瓜果過來,然後就是陪我閒聊著,聊些好吃的,聊些家長裡短。我雖沒怎麼用心聽,但在這個時候聽馬新瑩說些閒話,讓我覺得輕鬆舒適,這些日子以來的緊張情緒緩和許多。

  鄧屬和蕭秀忙著各自的事情,直到傍晚才回來。他們回來後,告訴我,明日夜間胡平青抵達長安,諸事都安排妥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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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在朝堂上,饒陽公主的人再次提及三部尚書人選,並且換了個宗親中的人,去極力爭取戶部尚書。不過被陛下和李德裕一同否決,沒有半分遲疑。

  剛用過午膳,蕭秀就帶著簡從出門了。直到過了日昳時分,鄧屬才告訴我,該出門了。

  馬新瑩和珠璣幫我換好衣服後,我見鄧屬領我直接去院門口,便問道:“我們就這樣大搖大擺地出去嗎?”

  “二公子已經將門外那些人引開了,先生只管放心。”鄧屬憨笑著答道。

  我又問:“蕭兄不一起去?”

  “二公子的馬車,會在半道上出點小毛病。他會在通化門前等我們,然後一起往滻橋那邊趕。不出意外的話,我們會在十里鋪遇上回長安的胡平青。”鄧屬回我道。

  在門口,鄧屬跟著我一同進了馬車,沒有單獨騎馬。隨後我們便慢悠悠地往通化門那個方向駛去,約莫過了半個時辰,馬車被攔下。

  “這是到了嗎?”我有些疑惑,準備起身下車。

  鄧屬立刻攔住我,說道:“先生,這是載二公子的馬車攔下了我們。二公子吩咐過,讓先生在車內不要露面,我下去跟攔的人打個照面,然後加急趕去接他。請先生見諒!”

  我點點頭,不再多說什麼。一切都按照蕭秀的意思進行著,在通化門接上蕭秀後,蕭秀才告訴我,那些監視我的人,最近又跟了他幾次,所以不得不這樣。

由於接到蕭秀後,我們的馬車駕駛的比較急,因此過了十里鋪才在一段竹林環繞的官道上遇到胡平青。一路上,除了竹子被風吹過的聲音,就再無其他。我們也沒有過多言語,該說的話都囑咐過了,只等著與胡平青相見。

下車時,天已經黑了,鄧屬提著燈籠在前,我與蕭秀跟在後面,與胡平青等人正面相對。臘月十六的月亮很大,能很清楚地看到對面那群人。

對面四人都拔出刀成防守狀,人人皆著金吾衛官服,唯有一人的衣服不同,並且神色鎮定,刀也只是出鞘而已。再端詳這人,高七尺有餘,眼睛炯炯有神,身材魁梧挺拔,與往常所見的大多將士不同,即便是月光下,也能讓人感到英氣逼人,這人許就是胡平青了。四人身後綁著一個犯人模樣的,應該就是胡八了。

  “爾等何人?速速退讓一旁,否則小心性命!”其中一人衝我們喊道。

  我學著張仲清和李叔和說話的音調,手中拿著蕭秀出發前給我準備的魚符,回道:“嚯···好大的口氣!”

  “王錦!”此時居中的胡平青立刻喝止,接著對我們抱拳,開口道:“我等奉天命行事,還請諸位行個方便,不要兩相為難。”

  “閣下可是胡中郎?”我問道。

  胡平青回道:“正是在下,不知閣下何許人?”

  “咱家乃楊樞密手下內官,口銜天命而來。”我拿腔作調地答道。

  胡平青聽罷,立刻命眾人將手中的刀收起來,接著問我道:“閣下如何自證身份?”

  “此乃陛下命咱家帶來的內廷魚符,胡中郎可與自佩魚符相比對,看是否‘合同’。”我說完,亮出手中魚符。

  胡平青示意王錦過來拿,接著與自己的魚符相合,之後親自送回,恭敬地問我道:“貴使趁夜至此,定不尋常。有何天命,請上宣。”

  “右金吾衛翊府中郎將胡平青聽旨,陛下口諭:人犯胡八,干係重大,朕欲親審。愛卿將人犯交於來人後,從此不許跟任何人提及此人。另外,此為密令,今後亦不可與任何人提及此事。若此事流傳出去,今日在場的所有人,皆無生還之機,亦將禍及全族。”我假模假式地說著,心想反正胡平青也沒見過陛下,怎麼說他都無法考證真偽。

  胡平青行禮躬身,沒有立刻奉旨,反而問道:“胡八都已經審清楚了,陛下這是作何?”

  “陛下又曰,若愛卿已審,所知之情,盡皆忘去,不可說,不可問,不可答。”我繼續亂編道。

  胡平青依然有些不想服從,爭道:“可是······”

  “胡中郎,你是想抗旨不從嗎?”我威怒地打斷他,問道。

  胡平青忙答:“微臣不敢······”

  “既然不是,還不速速領旨?難道你想讓在場的所有人與你一同陪葬嗎?”我叱問道。

  胡平青搖搖頭,無奈地回道:“哎···微臣敬領敕諭!”

  “陛下又曰,諸位愛卿皆勞苦盡職,每人賜十金以慰辛勤。”蕭秀在一旁也有模有樣地說道,接著讓鄧屬從馬車裡拿出金子。

  胡平青不出意外地拒絕道:“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此皆微臣份內之責,不敢愧領餘恩。”

  “咱家奉勸胡中郎收下為好,否則陛下豈能安心?縱使你無所畏忌,他們三人呢?萬不可意氣用事,還需仔細掂量!”蕭秀繼續說道,言語中帶著威脅的口氣。

  胡平青看了一眼身後,不再多言,咬著牙,脖子都凸出青筋,雙手接過金子。

  我見狀,便安撫道:“胡中郎既已領命,便不必躬身了!今後還需胡中郎和諸位緘口莫言,咱家的性命可都繫於此,拜託了!”

  胡平青起身,衝我點點頭,將接過的金子遞給身後,又說道:“貴使,冒昧問一句,陛下將如何處置此人?”

  “陛下會如何做,咱家不敢妄言。不知閣下可願聽咱家一句,關於此人,閣下就當從未聽過、見過,不要再提及了。否則不止今日在場的眾人無法活著,連陛下也將陷入危境。”我對他回道。

  胡平青吃驚道:“怎會如此?”

  “胡中郎大概不知,昨日魚弘志帶兵上殿,威脅陛下。”我答道。

  胡平青睜大了眼睛,驚詫道:“什麼?他怎敢如此?”

  “胡中郎既然審過胡八,應該明白此人對於魚弘志的重要。若胡八被公開,魚弘志必會逃過此劫,今後想制住他,怕是再沒機會了。這世間很多時候,知其罪易,治其罪難。哪怕朗朗乾坤,昭昭烈日,卻依然會有陰暗處。但並非所有陰暗的都是邪惡,還有一些是為了保護一心向善的普通人和尋常心。

當看到那些不可見人的可惡之事時,不要憤怒,憤怒會讓人失去理智。最好的做法,就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這並非作惡,只是讓那些心懷惡意的人,得到應有的報應!惡本就不會止於善,那些感嘆‘冤冤相報何時了’的偽善,只會縱容惡,讓惡更加猖獗。只有讓惡自食其果,惡才會真的明白惡的可怕,才會讓惡人不敢作惡。胡中郎,你或無法體察陛下的難處,但還請務必嚴守秘密。今日我等便衣至此,就是怕被人察覺跟蹤。茲事體大,萬望勿言!說句不該說的,陛下時日無多,若不能除掉魚弘志,陛下如何能安心離去?”我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地勸道。

  胡平青低下頭聽完,再抬頭看著我,皺眉回道:“平青明白了···請貴使回稟陛下,關於胡八和今日之事,過後我等皆會拋之雲霄,絕不再提。”

  “如此甚好,咱家定會如實稟告陛下。那胡八,咱家就先帶走了。爾等在此等一個時辰,之後再繼續趕路。”蕭秀對胡平青說道。

  “諾!”胡平青應道,接著讓王錦將胡八扭送到我們跟前。

  胡八被綁著,嘴裡塞著東西,說不了話。當胡八看到鄧屬的時候,認了出來,想掙脫,拼命衝他們四人使眼色,只是胡八嗚嗚叫著,卻說不了話。鄧屬將胡八提溜起來,扔進車內。

  “諸位就此別過,今後見如不見,兩相珍重!”我對胡平青道別,之後與蕭秀一起向馬車走去。

  我聽到身後王錦提醒胡平青說:“大哥,胡八如此掙扎,怎麼好像認識他們?”

  “不可言,不可問!”胡平青回道,之後就沒聽到其它聲音了,只有風吹過竹林的颼颼聲。

上車時,在馬車旁邊有一棵歪脖子松樹,我看了一眼,咧嘴一笑。

由於胡八在車上,回去時,幾人都沒有多言語,只有被捆著的胡八嗚哇亂叫。在十里鋪的一家米行,鄧屬將胡八提溜下車,我與蕭秀則坐在車上繼續趕路。馬車疾馳著,車軸轉動的聲音,讓我想起了蕭秀塞給胡平青的金子,便問道:“方才蕭兄將金子塞給他,是想幫幫他吧?”

  “呵呵···平時也沒有機會,即便給了,他也不會收的。胡平青雖在金吾衛當值,吃穿不愁,可年俸有限。他又不肯鑽營,所以日子較為清貧。當值十餘年,在長安連一間茅屋都置辦不起,而立之年已過,卻尚未娶妻,實在不該是忠臣良將應有的境遇。十金雖不多,但足夠他置辦兩間茅屋,娶妻生子了。”蕭秀答道。

  我也嘆道:“是啊,忠臣良將清貧至此,乃是為君之失。貪官汙吏住著高宅大院,必然讓忠良心生不平。有些人能守住本心,而更多人則是會選擇與貪腐為伍。久而久之,作為臣子本分的清廉變得可貴,而貪腐愈演愈烈。”

  “最為可恨的是,那些住在高宅大院中的人,是不會去體察民眾之苦的。人們終其一生,辛苦勞碌卻最終換不來一席之地安息,是多麼可悲的一件事。高宅大院中的人,收著奸商送上的錢財,還嘲笑辛苦人沒有本事,沒有為國為家掏空錢袋,耗盡餘力。殊不知,生老病死皆需用錢,為一間屋子而窮盡所有,最後得到了房屋,卻失去了人生。他們這些貪官汙吏不去想其中危害,皇帝卻不該無動於衷。耗民久,國必危,這個被歷史無數次驗證的道理,君王怎能視而不見呢?”蕭秀接過我的話,有些氣憤又有些無奈地說道。

  我思緒隨著蕭秀的話,飛了很遠,跟著蕭秀說道:“長安的房價,大概是安史之亂以前漲起來的。那個時候,眾人皆認為太平盛世,將來會越來越好,所以房價一漲再漲,卻不知這樣讓民間的貧富愈發不均。再加上對胡夷的縱容,使胡人和蠻夷的地位,甚至高於漢人,最後的結局就是內外逆施。

貧富不均,內外逆施,必會引起眾怒,讓君王失去民心,也會讓富人和胡夷肆無忌憚。長安房價漲起來後,沒過多久,安史之亂爆發,大唐被安祿山這個胡人差點滅國。安史之亂被平定以後,歷代皇帝只是對胡人不再信任,卻沒有去阻止貧富差距的繼續擴大,從而使民心浮動,禍事連連,以至大唐越來越弱。‘以銅為鏡,可以正衣冠;以史為鏡,可以知興替;以人為鏡,可以明得失。’這句話不知陛下是否會深思其中道理,若思過,就該及時糾正,而不是等到民眾反了,才開始恐慌。按照當下這般損耗民力民心,我敢斷言,不出百年,禍亂必至,到時我大唐怕是再也救不回來了。這也是為何我想輔助光王上位的原因,他流落民間,親眼目睹民眾辛苦,上位以後或能為天下萬民多想想吧。”

  “但願如此!”蕭秀應道,接著又有些擔憂地對我說道:“尚兄,雖說‘君子可欺以其方’,然而今日我們如此對胡平青,他若知曉實情後,將來怕是不會與我等同行了。”

  “不是還有一句話叫‘君子不為小人之匈匈也輟行’麼?只要將來我們做的事情沒有偏離正道,他自然會與我們同行的。再說,今日所為,於事於理,我們都沒做錯,也是不得不為。就算日後,胡平青真的要與我們背道而馳,也是沒辦法的事。你還有更好的方式,讓他放棄胡八嗎?”我對蕭秀回道。

  蕭秀深吸一口氣,接著長吁搖頭,不再說話。我看著他,心中嘆道:

長安月夜客匆匆,月下孤雲與客同。

不怕雲潔生暗影,來聽玉管去留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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