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父母、妻女,是我心里的伤工作、职称、收入,是我身体的痛


高端 纯粹 唯真 创新


家庭、父母、妻女,是我心里的伤工作、职称、收入,是我身体的痛


简介:殷红,原名肖声福。教书,写诗,有作品发表于《诗刊》、《星星》、《绿风》、《解放军文艺》等刊物,获《诗歌报》首届“爱情诗-探索诗”大奖赛爱情诗特等奖(1988年), 两届“江西省谷雨文学奖”、《现代青年》2017年“十佳诗人”等数十个文学奖项。出版诗集《流动的日子》、《面南的家》、《太阳照在所有的事物上》等,作品入选多种选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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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红诗歌八首


●无法释怀


三十岁后,我就很少写下赞颂的诗句

头上压着的东西,越来越多

家庭、父母、妻女,是我心里的伤

工作、职称、收入,是我身体的痛

我抬头,路上的草木又轮回了一次

我低头,时长时短的影子

被孤独的路灯拖着,像一个服刑的罪人

我与月亮有限的几次交谈

未及深入,便被禁止

习惯了噪杂、拥挤,浑浊的空气

高大的玻璃幕墙上太阳的反光

让我的眼睛,过早失去辨别美好的能力

如此多年,我还在坚持爱

坚持使用温暖和光明的词语

只是因为,有些人和事物

无法释怀,也无法放弃


●木头人


可以是一尊坐在莲花上的菩萨

可以是一个手持刀戈的武将

可以是一尊脚踏祥云的神

也可以是一个口吐舌头的恶魔

他们本有草木之心

有天地赐予的良善


只不过雕刻之人

内心里埋着火焰

或者眼睛里藏着黑暗

只不过用油漆

把他们刷了一遍又一遍

只不过是我们

习惯了唱戏,习惯了在戏里寄托自己


家庭、父母、妻女,是我心里的伤工作、职称、收入,是我身体的痛


●拉杆箱


其实我的前半生

大部分是装在一只黄色的帆布挎包里

我的生活装在里面

我的旅途装在里面

我的爱情装在里面

我的家乡装在里面

我的运和命,也装在里面


一切轻的和重的

都装在里面


用上拉杆箱,是很久以后的事了

一只拉杆箱

比一只帆布挎包多了数倍的容积

但事实上,如我前述那些东西

一只拉杆箱却无法装进去

尤其是到了黄昏时刻

这拖在地上的拉杆箱

比一只帆布挎包更让我心生疲惫


而且,有许多路

拉杆箱是拖不过去的

我还得把它

扛在肩上


●我希望明天,仍是这样


整整一个下午

我都在阳台上与一只蚂蚁搏斗

我用一根树枝拦截它的去路

它翻过去了

我又把树枝放到它的前面

阳光明媚,走得缓慢

一个下午都照在我的身上

角落里的几盆绿植

把春天搬运到我的身边

这样闲适的时光

充分展示出了美好的一面

我希望明天,仍是这样


●遍地灯火


在我的记忆里,有无数次

一个人在大街上奔走

一个人在原野上奔走

像一个富翁,守着无数闪光的宝石

一个人守着遍地的灯火

风从来处来,又向去处去

有时慢,有时疾

带来歌声或虫鸣

也带走歌声和虫鸣

而我,一直奔走着

看不见自己的灯火


家庭、父母、妻女,是我心里的伤工作、职称、收入,是我身体的痛

●遗腹子


我能做的,就是从地底掏出一块原石

我不能保证,从中可以掏出来玉,也不能保证一块玉的品质

至于是被雕刻成一只猛虎,还是一尊佛

那是你们的事情,我有愿望,但无能为力


●我们的每一天都是对昨日的重复


我们的每一天都是对昨日的重复

我是对父亲的重复

孩子是对我的重复

在无尽循环的重复中,我们被时间消耗一空


期间有多少东西,被轻轻地省略

而又被原谅

时间不长记性,它唯一的爱好

是吞噬,是平复,是删除


●一只温柔的猫


一只温柔的小猫

蜷缩在窗台上

它发亮的皮毛,抖落出夜晚的寒冷

是迷途,还是被弃养

这只温柔的小猫,出于惯有的谨慎

我不敢收留它的柔软


我们互视着,它看见了我的悲悯

我看见了它的无助和绝望

我们互相抱紧了自己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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