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興珉: 登太陽山金頂

樂途 || 鍾興珉:     登太陽山金頂


鍾興珉: 登太陽山金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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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少有機會遊山玩水,但我從心底喜愛醉人的青山可人的綠水。因此只要一有機會,我就會全身心地投入,這樣好讓靈魂得到釋放,好讓思緒的野馬撤蹄狂奔。

十月下旬的一天,我有幸來到太陽山文化建設工地採訪,下午便和老同學山梅等人一起攀登太陽山的金頂。

順著壁畫長廊後面的遊道向北走十來分鐘後就上了通金頂的山陰道。 上金頂的山道,是一階高一階的青石板鋪成的臺階,若從最底下算起共有四百多級。那一級高過一級的石板臺階,雖是用人工砌成的,但只見青石不見混泥土的印痕,我們攀登時如同踩踏一級級千年之久的石梯。

寧靜階臺兩旁的植被都保護得很好,樹木枝葉曼披,遮天蔽日。從樹葉間偶爾篩下來的花花達達的光點,跳跳躍躍地撤落在我們的身上和花草上。高處叢生的樹木,落下參差的斑駁的影子……林中的光色極不均勻,但光與影始終交織的是和諧的旋律。一些不知名的蟲兒在草叢中低吟淺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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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真正的天籟之音。”山梅說。我點頭。四周都有那種唧唧、嘶嘶的蟲鳴聲。這是一種多聲部自然和聲,和諧,優美的旋律,在這靜美的綠色空間裡嫋嫋不斷。我屏氣凝神聽了一會卻不知這聲音到底發自何處。儘管是秋的腳步早已來臨,然而樹上的蟬兒似乎才從酣夢中剛剛醒來時一樣,發出的清吟如同醉人的囈語。

草叢中夾著一些長短不齊的藍的紫的白的還有鵝黃色的和粉紅色的野花。剛剛下過一場不大不小的雨,臺階有些溼滑,樹木則越發鬱鬱蔥蔥。經過雨水沐浴,草,更綠;花,更鮮。滿眼充實的綠顯得水靈靈的,沒有半點秋的寥寂,我們好像是踩著春天的腳步,恬靜而愜意。

我們一個臺階一個臺階地往上登攀,“一級,兩級……”山梅認真地數著。我見了笑道:“你這樣數,是沒有用的。”山梅一愣,果然把剛才數的全忘了。攀登了一程大家都有些氣喘吁吁。一個同伴停下腳步大聲說:“喂——我給大夥兒出一則謎語猜。好不好?”

猜謎語?大家都饒有興趣地停下來。同伴看了看眾人字正腔圓地說:“大姐臉兒美,二姐一肚水,三姐露著牙,四姐歪著嘴。”我們一聽都忍俊不禁。“你這可不是一則謎語,而是一句一則一共四則謎語呀!”山梅搖頭笑著說。同伴一本正經地道:“我知道,我主要是怕說多了,嚇著你們不敢猜。”大家為他的詭辯都笑彎了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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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同伴看到了遊道前面不遠處的一棵桃樹。走近了我們才知這是一棵毛桃樹,樹長在遊道的正中央,顯然這是修路者手下留情特意將它留下來的。桃樹葉,依然濃密且綠得發亮。

我們站在桃樹下歇息。“要是這條路,兩旁有扶欄就好了。”同伴中有人略顯遺憾。“我看扶欄就沒有必要修,因為這一條山路雖然有些陡峭但兩邊的地勢幾乎都是一樣平坦,若是加上了扶欄反而會給人以一種束縛的感覺。”老同學山梅想了想接著說,“倒不如在這兒建一個亭子為好。”

這倒是一個很好的建議,大家一致認可。在此修建一座玲瓏小巧的亭子,黃瓦紅柱、挑簷飛角,那也可以說是萬綠叢中一點紅,其韻味就大大不同了。

眾人七嘴八舌地談論開了,我則想到了唐宋八大散文家之一的歐陽修寫的《醉翁亭記》。

位於與南京隔江而望的安徽滁州的琅琊山,本來只是一個“山不通車,水不載舟”的偏僻之所在。它既沒有獨秀的奇峰,也沒有峻峭的險壑,然而自唐代以來,它卻享譽了“蓬萊之後無別稱”的美譽,每年來這裡遊玩觀光的人總是絡繹不絕。其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要親眼目睹那座小小的“醉翁亭”的芳容。

其實“醉翁亭”,也就是那麼一個極其普通而又普通的小亭子,那裡除了“萬峰浮翠,林壑優美”之外也沒有什麼獨特之處,恰如姑蘇城外的那一座小小的寒山寺一樣。本就悽清破敗的寒山寺,只因唐代詩人張繼的一滴墨香灑在京杭運河裡洇染成一首千古絕唱《楓橋夜泊》便名聞遐邇;而“醉翁亭”,也正是因為當年三十多歲的歐陽修被貶之後在此寫下的《醉翁亭記》一文後方名聲鶴起。歲序更替千百年的風風雨雨洗禮後,今日這座小小的極其普通而又普通的小亭子依然令人悠悠神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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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勸君更進一杯酒”,“與爾同消萬古愁。”與其說千百年來流傳不衰的是“醉翁亭”這座小小的亭子,倒不如說是《醉翁亭記》這一篇僅僅只有497個字的短文更為確切。

這就是精神文化的光點。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乎山水之樂也。中國的傳統文化人,總是喜歡忘情于山水。南來北往的遊客,來此漫步消遣、登山遊玩,若累了就在路邊亭子裡一邊休閒品茗一邊觀賞風景,或者更浪漫一點邀上三五知己在小亭中把酒吟風向天地宇宙縱情豪歌然後醉臥於青山綠水的懷抱中,豈不是百事盡除去,唯餘酒與詩?

“欲窮千里目,更上一層樓”。登山本身就是一項極好的健身運動,大家說說笑笑指指點點拾級而上。

“看啊,到金頂了!”同伴中有人發出了歡呼。

我們加快腳步登上了金頂,呈現在眼前的則是一片蔥綠掩映的樓臺殿宇。雄偉壯觀的普光寺、如來殿、觀音殿,使我們零距離地感受到了宗教文化正在太陽山地區日益昌盛;與之遙相呼應的是聳立在太陽山玄天峰的雷達氣象站和電視調頻轉播臺。

這時,我方讀懂了開發太陽山“宗教文化與生態文化相結合”的理念。太陽山,不僅要開發建設成優秀的旅遊風景區,而且也要發展成常德地區科普教育的理想基地。

山梅指著氣勢恢宏的寺廟說:“別的地方是‘山裡著寺’,而太陽山金頂則是‘頂上著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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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點頭:這可以說是太陽山金頂的獨到之處吧——

我們站在金頂之上向南俯瞰,看到了波光瀲灩的柳葉湖。

柳葉應該是極美極美的,要不然白居易怎會拿它來讚美中國古代的四大美人之一的楊玉環呢?“芙蓉如面柳如眉”,唐代大詩人白居易讚美集三千恩寵於一身的楊貴妃的著名詩句,令我們深切地感悟到了柳葉的嫵媚。

如柳葉的眉,是美的;如柳葉的湖呢,同樣是美的。

俊俏的太陽山和美麗的柳葉湖,山水相連,唇齒相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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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金鼎之上,放眼含翠的太陽山、如鏡的柳葉湖,我不禁想起了劉禹錫被貶朗州司馬後寫的《秋詞》中的第二首:

山明水淨夜來霜,數樹深紅出淺黃。

試上高樓清入骨,豈知春色嗾人狂。

劉郎只知“春色嗾人狂”,殊不知太陽山的秋色,一樣“嗾人狂”。

倘若劉賓客還健在的話,今天登上太陽山金頂後,又會寫下怎樣膾炙人口的詩句呢?

注:登太陽山頂,我們一般都是從北面即盤古廣場那兒直接上;大多數人還不知從南坡即壁畫長廊“飛龍在天”背後的林蔭道再左拐攀登而上。林蔭覆蓋,邊登山邊觀風景,那則是別有一番情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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