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畢竟來了


春天,畢竟來了


“過新年,穿新衣,走親戚,放花炮……”

這一首童年的歌謠依舊在過年時響起,年年歲歲歌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在新年的漫天煙花中,與家人把盞言歡,即悲欣交集,也清醒明澈,寧靜而又幸福,不經意就喝多了!

濃睡不消殘酒。

夜半醒來,明月朗照,樹影婆娑。

風移影動,斑駁月色疏疏殘雪。

春天,畢竟來了


一隻貓不說話,輕輕彈上樹梢,再一彈,消失在對面滿是霜花的屋頂。

誰家的燈亮了一下,而後又熄滅。

有男人的咳嗽,有小孩子的哭聲,有呼嘯而過的大貨車的嗡嗡聲……

彷彿一顆石子,一隻貓攪起的漣漪漸漸消失在如霜的月色裡。

沒有人知道,我這棵湖底的水草,註定又要徹夜難眠。

春天,畢竟來了


似曾相識,燕歸來,新春到,無可奈何又老一歲,越來越害怕過年了。

人到中年,越來越變得沉默。

一首王維的五言古詩能咀嚼大半天,一壺陳年的普洱能摩挲大半天,一曲林海的踏古能神傷大半天……難道,我開始變老了?

想起那次旅遊,在一個景點,那些阿婆擺著手說,老了不照相,老了不照相。

是啊,老了不照相,我們今年就44了。

也許,我們是真的都老了。

春天,畢竟來了


山中無甲子,寒盡不知年。

“春雨驚春清谷天,夏滿芒夏暑相連,秋處露秋寒霜降,冬雪雪冬小大寒”,越來越對季節的更替變得遲鈍了。

時光,濃淡相宜,人心,遠近相安。

流年,長短皆逝,浮生,往來皆客。


春天,畢竟來了


憶昔當年未悟時,一聲號角一聲悲。

如今枕上無閒夢,大小梅花一樣香。

午夜的煙花宛若雲錦,驚鴻一瞥般在我的頭頂飛過,似一朵花的綻放,似一片木葉的吐蕊,似二月的風,似早春的雪。

每歲煙花幾萬重,但究竟能有幾萬重呢?

男人們把盞共飲,鼓瑟吹笙;女人們霓裳羽衣,載歌載舞;小孩們跳啊、笑啊、跑啊……

新年的夜晚是一場狂歡的盛宴,衣香鬢影之間,舉杯而下的是悲欣交織的淚水。

春天,畢竟來了


小村的夜突然之間就長了,長的睡了一覺又一覺,天還是不亮。

狗吠聲讓門前的小河安靜,霜花讓整個村莊安靜,落葉讓運河都安靜。

我看著窗外的樹木靜靜發呆。

斑駁的楊樹葉子上,明亮的太陽光閃閃爍爍。

有時是一隻喜鵲在望眼欲穿的逡巡,有時是一群麻雀在沒心沒肺的狂歡,有時是一絲微風在和葉子耳鬢廝磨的絮叨……

未覺池塘春草夢,階前梧葉已秋聲,明明還是秋天,忽然間就煙花四起了。

休問梁園舊賓客,茂陵秋雨病相如,明明還是年輕,忽然間就鬢已星星了。

春天,畢竟來了


木心說:秋天的風都是從往年吹來的。

那臘月的年應該都是從春天吹來的。

後主李煜吟唱:

夢裡不知身是客,一晌貪歡。

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間。

44歲,華枝春滿;44歲,也悲欣交集。

在這個春風駘蕩、普天同慶的時刻——我們載歌載舞,我們鼓瑟吹笙,我們開懷暢飲。

春天,畢竟來了


董橋先生在他的《從前》裡說:青澀的歲月常常是一生人最緬唸的歲月。未必都是密樹濃蔭、遠山含翠的金粉記憶;也許是一個看雲的心願在嚴師的書齋裡破滅,也許是一次黃昏的約會在聽雨的殘荷邊落空,幾十年後對著飄霜的兩鬢細細回想,心中塵封的懊恨一瞬間竟給冉冉飄起的暖意蓋掉了。

春天,畢竟來了


春天,畢竟來了!

春天,畢竟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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