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祖安:家族办公室要个性、多元、法制、体系

岁末年初,由多家国际国内知名财富管理机构举办并参与的【传承之道 —— 全球家族办公室发展高峰论坛】在京举行。

作为受邀嘉宾,万时财富管理咨询CEO尚祖安先生与来自国内外资产管理公司、家族办公室等机构的管理者,围绕着“ 家族办公室 —— 中国财富管理行业全新机遇”这一主题,就中国家族办公室的发展及机遇与挑战问题做了共同的探讨与分享。

记者整理了部分现场发言,由于篇幅原因未能详尽,敬请谅解。

尚祖安:家族办公室要个性、多元、法制、体系

主持人:

随着国内财富的增长,当下各具特色的家庭财富办公室也是如雨后春笋般的出现了。我们都知道家族财务办公室是一个舶来品,美国家族财富办公室协会,美国交易委员会,他们对家族财富办公室都有一个自己的定义,这些定义对于中国来说是否适用,或者说我们应该如何定义中国的家族办公室?

尚祖安 先生:

我觉得从定义的角度上看,其实无论是国外或者是国内,我们能看得到的定义基本上都大同小异。但问题是在于只知道定义或概念并不意味着你就真正了解家族办公室,也不意味着你就能够服务家族客户。而且,不同的人对相同的定义的理解是千差万别的。在家族办公室领域有一句老话不是说过吗:“如果你见到过一个家族办公室,那么你就只见到过一个家族办公室”。这说明家族办公室是一个非常个性化的系统。我称它为系统是因为家族办公它本身就是一种财富管理的模式,或者我们管它们叫做系统!

其实在定义家族办公室之前要先定义家族或家族企业。比如说,以前家族的基本定义是:具有血缘关系的人组成的社会群体,通常有几代人。

家族企业的基本定义是:通过一个或几个血缘关系的亲戚家族所掌控的企业。

但随着时代的变化,家族的概念开始宽泛了,尤其是在中国,逐渐开始演变为以股权为核心链接的利益群体。当我们清晰了什么是家族或什么是家族企业的时候,我们定义家族办公室的服务时就会清晰很多。

另外,作为一种财富管理模式而言,需要具备几个特征:个性化、多元化、法制化、体系化。

比如说:

个性化:

你服务的每个家族的情况不同、文化背景不同、家族结构不同、诉求不同、根据现状及目标所量化的数据不同,你所服务的侧重点就不同。我们在上海的伙伴十几个人的团队就服务一个家族,这个家族本身是一个台湾过来内地发展的家族,虽然都是华人,但是由于不同的背景和地缘文化,他的需求和他们看待事物的视角是完全不一样的。

多元化:

财富管理本身就不是单一对钱的管理,也不是对数字的管理,我们在做财富管理时首先会给财富一个定义,身体健康,内心通达,资产充裕,家庭和睦,人际通融。那么如果这是我们所定义的财富,在管理的过程当中势必就要涉及到多元化的专业,人才,资源,产品,机构。

法制化:

家族财富管理是一个企业财富私有化转换,私有财富企业化管理的过程。这当中一定是在合法合规的范畴内,否则你有再多的财富也是泡影。前一段时间有一个市场上的新闻,就是某知名基金管理人因为违法乱纪被抓了,那么他的太太也写了一篇文章,就要求法院尽快的明晰出非法所得和合法个人家庭资产,因为他们个人资产,他的父母财产,甚至他身边的一些朋友的财产都被冻结了。

所以我想,这个所谓的法制化是有两个方面,一个是指你个人在创富过程中,是否所有的财富都是合法所得?另外一个就是整个社会的司法环境是否能够把你创造的财富视为你的合法所得。

体系化:

或者我们叫系统化,我觉得体系化运营最大的好处就是传承。文化、精神、经验、关系,这些东西是最难以传承的。以往我们的经验是我们有资产,有财产,那么下一代就继承好了,但是想再一代一代往下传的时候,无迹可寻,无法可依。体系是一个载体,有这个载体,管理与传承就能有迹可循,就能有所依归,而且是可以有一个长期经营的逻辑。

我认为,家族办公室是一个以人为核心,对家风、家法、家业、家事、家产管理安排的体系。

主持人:

为了服务好高净值客户,我们未来是否应该考虑对于家族办公室的从业人员设定一些门槛?

目前中国家族办公室,所需要的人才标准到底应该是什么?

尚祖安:家族办公室要个性、多元、法制、体系

尚祖安 先生:

其实从门槛的角度我觉得可能大家思考的维度都不一样。到底什么是门槛?是监管是一种门槛?还是你的从业资历是门槛?还是客户认可你的程度是门槛?这个东西很难去设定它。

但是我想谈的是,在我们理解的家族办公室中,到底什么群体更适合去从事家族办公室这样一种业务?

第一,我觉得中国的家族办公室从当前来看一定是在家族企业中由内而外,且逐渐具备扩容性。我认为只有管理及服务过家族的团队才有可能服务家族。我们看过去的皇族就是一个大型家族办公室。大家都看过康熙帝国吧:首先顺治有个遗诏,立玄烨为帝;为了让他顺利接班,就安排了四位辅政大臣(遏必隆,苏克萨哈,鳌拜,索尼)其实就是不同专业的管理者;再有孝庄太后作为家族办公室的CEO或者叫做监察人;再加上祖宗家法;这就是家族办公室。当然你还要刻意的挑选,精心培养,再加上继承人天纵英才,这就形成了一种成功的传承。当然,这可能还会有一个问题,就是如果你既服务于家族办公室,同时你又是既得利益者,那这个过程当中可能会有很多的问题,所以要有隔离制度。

还有一类群体就是长期在资产管理公司具备相关条件;另外还有非商业银行私人银行。那么,如果基本上是这几个领域更有可能服务家族的话,从业人员,也有可能来自于这些机构,当然这里还有资深的法律工作者。但我要说的是,这肯定不是一群销售人员凑一起找点服务资源就叫家族办公室。也有业内从业者曾经说你这太不包容了,这是一个发展的过程,你要容忍从业试错。其实我容不容忍有什么重要的,我又不是监管,但关键是你拿什么试错,拿家族客户?拿客户的财富?拿客户的传承?还是拿什么?

这个行业是讲基因的领域,不是靠容忍的领域。当然很多人愿意叫自己是家办,那是自我喜好问题,也是自由。但各位应该都清楚,本身干这种事的机构从全球比例来看都是极少数而非大批量。

再有就是如果一定要有个门槛,我觉得职业征信门槛在我看来是必要的,但中国没有。也就是说即便你专业性再好,经验再丰富,如果你有违法违规、有曾经误导你客户的行为、有曾经损害过受托人利益、有不良记录,那么你就应该上黑名单,就应该让你的客户及合作伙伴都知道,在知情的情况下,再决定是否选择用你……

所以我觉得专业方面,可能大家各有标准,但在征信方面是一个应该要完善的体系。

主持人:

未来对于能够服务好高净值人群的家族财富办公室具体的发展前景会是怎么样的。这个行业会如何发展,会出现一种标准吗?

尚祖安 先生:

我觉得今天这三个问题可能都想试图探讨出来一种标准,但是这个东西特别难以有标准,就像我之前所说的,他是一个非常个性化的形态。我觉得从未来来看,我非常同意贾总的这个观点,就是小的家族办公室或者从业人员,未必能够覆盖所有的内容,但可以在某一个领域专业垂直下去,实际上它可以跟大的家族办公室来互补,因为即便大的家族办公室也需要对外来采购,如果你对某一个领域,你是专业专精,你的人才、你的资源和你的领域能够特别垂直、特别专业的话,实际上,大的家族办公室也去可以采购这样小的管理机构的服务。

另外一点,从传承的角度来看,刚才郑总谈到传承是一个现在很多家族企业所面临的问题。我们一直说富不过三代,那为什么会富不过三代?我觉得有几个问题:

第一个问题:如果要富过三代,大概要经历100年的时间。在这100年当中,我们可能要经历八到十次的经济危机、要经历三到四期的政治危机,还可能要经历一到两次的战争。所以请各位想想,100年当中要经历这么多事情,有多少家族可以说我能够顺畅的传承三代?

第二个问题:过去,很多企业家的观念是:“如果不能子承父业,这就是一个失败的传承”!但事实上不应该是这样!我觉得传承更多的是血脉和文化的传承,只要你的血脉和文化传承能够延续的话,你的下一代无论是优秀的医生、优秀的政治家、优秀的音乐家或者是优秀的法律从业者,这都没有关系,他不一定非要是一个优秀的企业家,只要血脉和文化传承下去了,不知哪一代就又会产生优秀的企业家。实际上优秀的企业家再培养出优秀的企业家,然后下一代又再培养出优秀的企业家,这是不符合社会规律的,怎么就你们家祖坟冒高香,企业家就全都让你们家赶上了?!企业家的家庭就应该产生企业家,如果是这个逻辑的话,那这个社会别人还有机会吗?!所以,我觉得家族办公室其实在这个过程当中有很多的机会。原来我们管这些企业家叫资本家,现在很多的资本家在向下传承的时候,下一代不愿意接班,不再是一个资本家,他由资本家演变成了资本玩家,越来越多的开始去玩资本。未来家办的模式是很多元化的,你擅长哪个领域,你在哪个领域有更好的资源和专业,你就去服务于哪个领域。

第三个问题:现在的很多企业家只是注重财产、资产、企业的继承,并不是关注传承。继承是点,是线,而传承是一个面,他并没有意识到传承应该是一种文化,是一个体系。

财富传承应该是精神传承与工具运用的结合。使得每一代继承人都具有传承文化与应用工具搭建体系的思维与根深蒂固的认识,这样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家族文化的建立。

还有一点我觉得我们的从业观和价值观应该有所改变。现在经常看到从业者发一些谬误的文章,比如很多人就讲:“你看这个西方人多么聪明,设立慈善基金,既博了名,又不影响自己享利,然后又能够去避税”。我觉得这是一个误区,因为很多西方国家的家族去设立慈善基金,实际上是希望后代能够一代一代的去承担社会责任,通过这种对社会责任的承担来把福报一代一代的传下去。而我们的解读是,你看他们用这种方式,主要是为了避税,主要是为了博名,主要是为了能够去获得更多的财富,实际上这可能是我们在价值观上的扭曲。当然这也是对西方舶来品的一个认知偏差。所以我觉得未来我们的从业者未来还是要更多的去提高对这个行业的认知。

还有就是我觉得从业者至少要具备三个条件:

第一,拥有丰富的人生阅历;

第二,拥有某个专业领域丰富从业经历;

第三你自己本身也应该是一个有能力创造财富的人,及是一个一定数量的财富拥有者。如果你每年收入是二三十万,如果你都没有多元化的资产,你都没有一个相对而言富裕的生活,那么你去服务一个富人,他怎么敢或愿意让你去管理资产及提供家族相关服务呢。

所以从业者至少应该是我以上谈到的 “三有人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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