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之見字如面

自記事以來,祖父十年一日,躬耕黃土,只是皺紋添面,身體益頹,吾不意,祖父亦嘗少年,負志遠遊,兒女遷累,方頹然至斯。

吾幼時,祖父兩鬢尚黑。身尤強壯削木磨刀,溫飽之餘,尚有盈囊,每每負行,吾不忍視。山路崎嶇,其間曲折,祖父日日行,日漸消瘦,背上之柴日至祖父佝僂難支。

今年方五十,而牙齒豁豁,而雙腿難支,面色黝黑,欲訴無人。祖父性子硬而又口吶,遇事往往鬱結於心,落得一身病痛。而又寂寞孤微,打柴施肥,日無新樣,每至節假,子孫探望,弄璋之喜,溫馨之餘又痛扼不已,守著歸期,念有所為,往往矛盾。年已半百,而尚未悉知人事,囿於成見,欲勸之,念唯此一二般事,乃添些許波瀾,一慟!

苟日新,但見負篋離鄉者不見歸人。小時語笑喧闐,而今北風呼號,物是人非。歲月皆去,強取則逝。吾嘗想,祖父二人蟄居此地,鄰里無人,夜靜風號的夜晚如何相守以伴。吾嘗問及,竟也自得其樂,繁活苦役,二老此生都皆交黃土罷。

人生而一世,前生後世,皆是虛無,混沌之世,當敬而遠之。當反求諸己,使人人生而有所得,往往知其不可而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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