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關羽刮骨療毒看人體疼痛的本質:疼痛就是一把"雙刃劍"

從某種程度上講,醫學就是人類自身對付創傷病痛的一種自保手段。從原始創傷的自我救治,到現代的麻醉鎮痛。許多人類疾病、身體的傷害都是以身體的疼痛不適表達出來的。所以,驅痛鎮痛被看作治病療傷的重要醫學手段。現代醫學表明,疼痛也是身體自我保護的重要機制。在中國傳統文化中對疼痛的耐受程度,還是區分英雄和平民的重要標誌。一個能戰勝身體劇痛的人無疑是英雄,譬如三國演義中的武聖關羽。

從關羽刮骨療毒看人體疼痛的本質:疼痛就是一把

疼痛是身體的警告

一、關羽刮骨療毒真不疼嗎?在小說《三國演義》第七十五回中,生動描述了華佗為關羽刮骨療毒的故事。關羽在攻打樊城時被弓弩所傷,右臂中箭。箭頭有藥,毒已入骨,右臂青腫,不能運動。忽一日,名醫佗不請自來為關羽療傷。華佗入帳見關公。時關公正與馬良弈棋。聞有醫者至,即召入。佗請臂視之。公袒下衣袍,伸臂令佗看視。佗曰:"此乃弩箭所傷,其中有烏頭之藥,直透入骨;若不早治,此臂無用矣。"公曰:"用何物治之?"佗曰:"某自有治法,但恐君侯懼耳。"公笑曰:"吾視死如歸,有何懼哉?"佗曰:"當於靜處立一標柱,上釘大環,請君侯將臂穿於環中,以繩系之,然後以被蒙其首。吾用尖刀割開皮肉,直至於骨,颳去骨上箭毒,用藥敷之,以線縫其口,方可無事。但恐君侯懼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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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佗刮骨療毒示意圖

"公笑曰:"如此,容易!何用柱環?"令設酒席相待。公飲數杯酒畢,一面仍與馬良弈棋,伸臂令佗割之。佗取尖刀在手,令一小校捧一大盆於臂下接血。佗曰:"某便下手,君侯勿驚。"公曰:"任汝醫治,吾豈比世間俗子,懼痛者耶!"佗乃下刀,割開皮肉,直至於骨,骨上已青;佗用刀刮骨,悉悉有聲。帳上帳下見者,皆掩面失色。公飲酒食肉,談笑弈棋,全無痛苦之色。須臾,血流盈盆。佗刮盡其毒,敷上藥,以線縫之。公大笑而起,謂眾將曰:"此臂伸舒如故,並無痛矣。先生真也!"佗曰:"某為醫一生,未嘗見此。君侯真天神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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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漢神醫華佗

小說作者羅貫中把華佗描述成不僅是一位外科神醫還是位極高明的心理醫師。首是華佗以言語激將關羽"但恐君侯懼耶!",以關羽的個性當著眾部下的面,那裡會承認自己膽小怕疼。一激之後下不了臺,只好接受華佗的手術。華佗進一步激將,要將病臂穿鐵環綁定並蒙面,方能手術。他是怕關羽劇痛不配合而採取的預防措施。關羽的英雄氣概又一次激發起來。他讓華佗不必如此,只管施刀切割。關羽巧妙地進行了自己的注意力轉移,先是飲酒數杯,接著一邊與馬良下棋,一邊伸臂讓華佗手術。關羽此時顯得鎮定自如,談笑風生。一位英雄形象躍然紙上。此前,華佗進行了術前預測,因為臂膀腐肌痛覺已大為減少了,再進行了一系列對話來調整關羽的情緒,建立了良好的醫患關係。關羽自己對這個手術也充滿了信心,特別是飲酒之後有一定的麻醉作用,對痛覺會明顯的遲鈍,同時又與人下棋來轉移了注意力。這樣就大大減輕了傷臂手術時的疼痛。當然關羽的耐痛力自然比一般人要強。如果確實劇痛即會導致疼痛性休克,不論什麼英雄都難以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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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痛難受

二、疼痛的生理基礎。醫學專家對人體的疼痛已有大量研究成果,發表了許多著作。比如疼痛產生的機理,疼痛的性質、疼痛的程度、疼痛的病理基礎、化學物質等等。醫務工作常常把解決疼痛作為治療的首要任務。通俗地講,疼痛是人類與生俱來的一種身體防禦機制。除了極罕見的疼痛缺失的人,由於他們無痛感被弄得遍體鱗傷而不知,早早結束自己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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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樞神經示意圖

解剖學告訴我們,人類的神經系統分中樞神經系統和周圍神經系統。腦和脊髓為中樞神經,與腦相連的稱為腦神經,共有12對,與脊髓相連的稱為脊神經,有31對。還有一類內臟神經叫自主神經(即交感神經、付交感神經)。腦神經、脊神經和佈滿全身的像電網一樣的大小神經及其神經末梢網絡稱作為周圍神經系統。這些周圍神經中有一類專門分佈在內臟周圍稱作植物神經,如交感神經、付交感神經,它們不受大腦意識控制,主要支配心跳,胃腸蠕動等。分佈在皮膚體表,運動肌肉內的稱作軀體神經系統。這部分神經受大腦意識控制。周圍神經由神經纖維構成的神經幹、神經叢、神經節及神經終末裝置等組成,它們將各類外周感受器和中樞神經系統連起來,這就是疼痛反應的生理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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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經反射示意圖

當身體某處感知疼痛的痛覺神經末梢受到有害性剌激後,即將神經信號快速傳入脊髓(腦神經傳入大腦)經過一級處理,再傳入腦幹、間腦進行二級處理,最後傳入大腦皮質做出綜合反應,或選擇逃避或釋放止痛的物質信號來緩解疼痛。同時,疼痛還伴隨著其它一系列生理反應,如面色蒼白、大汗淋漓、焦躁不安,傾訴求安慰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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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烈的三叉神經痛

三、疼痛的性質與程度。疼痛是人體對傷害性剌激的主觀感受和情緒上反應,通常伴有身體上的實質上或潛在性組織損傷。是務必要引起高度重視的症狀。作為疼痛者本人因為疼痛來源和產生的部位不一樣,疼痛的性質也不一樣。如來自內臟的疼痛常常是捉摸不定的,定位不夠準確,這與植物神經(交感神經、付交感神經)傳導定位不確切有關。往往是頓性疼痛居多如脹痛、隱疼、悶痛、痠痛等。但內臟空腔器官的梗阻性疼痛特別嚴重,如膽道結石、腎結石、腸梗阻等,這類疼痛是非常劇烈的絞痛,陣發性如刀絞一樣。是因為植物神經對牽拉反應特別敏感引起。而身體表面對切割,針剌燒傷等比較敏感,而且定位準確,反應強烈而迅速。如"十指連心"痛。所以有針剌樣痛、燒灼樣痛、刀割樣痛。另外還有一些慢性疼痛,癌性疼痛(持續加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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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痛俗裂

疼痛的程度目前常分為十級。每個人對疼痛的耐受不一樣,表現程度上會有所差別。按照0-10分給疼痛程度定級:0為無痛,0到3為輕度疼痛, 4到6為中度疼痛, 7以上為重度疼痛,10為劇痛。在現實生活當中對應的疼痛,如針尖刺手背、用力鼓掌,約1-3級;頭髮被拉扯、錐子刺大腿,等於4級;刀切割手、、等,約4-7級;產婦生產時,前期持續性的疼痛,約2-3級,最厲害時,達到7-8級;三度、嚴重的症、重度、偏頭痛,約8-9級;、引發的神經痛、晚期腫瘤壓迫神經引發的癌性疼痛等,達到10級。9級爆痛可導致一過性昏厥。10級嚴重疼痛直接可導致人體休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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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叉神經痛

四、疼痛對身體的影響。疼痛是身體的自我防範機制。疼痛本身除了警示之外,也對機體帶來一系列的損害。疼痛刺激可能會使患者體內產生激素和活性物。如導致患者血壓升高、心動過速和心律失常。而對於冠心病患者來說,疼痛還可能會導致心肌缺血,甚至心肌梗死。疼痛會影響機體免疫機制。疼痛引起的應激反應使患者的抵抗力減弱,易受病菌感染和發生其他併發症。腫瘤患者可導致腫瘤轉移或復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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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痛難眠

疼痛引起的應激反應,對肌體凝血功能的影響,包括使血小板的黏附功能增強,纖維蛋白溶解能力降低,使機體處於高凝狀態。有心血管、腦血管異常的患者,有導致腦血栓或心血管意外的可能。疼痛可引起體內多種激素的釋放,導致高血糖、蛋白質和脂質分解代謝增強,使糖尿病患者的病情加重。疼痛不光對身體器官造成影響,對心理打擊也很大。如生活質量下降,影響了睡眠。因身體疼痛使患者感到焦慮恐懼,自尊心倍受打擊,在情感上感到孤立。因身體疼痛無法集中精神,嚴重影響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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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痛欲狂

五、對疼痛的治療。對疼痛的有效處理就是醫學的主要目標之一,也是醫學進步的標誌。人類一直在與自身疼痛作鬥爭,積累了大量的治療經驗。最典型的就是麻醉學的發明和發展。外科手術有了麻醉學支撐後就得到了快速發展。麻醉為病人提供了安全無痛的保障措施,讓全身各處施行外科手術成為了可能。同時,現在麻醉科還專門設立了疼痛門診,專治各類疼痛。我國的針剌麻醉和針灸療法止痛都取得了很好的療效。特別是在60、70年代,我國廣泛開展的針剌麻醉總共有數百萬例,取得了比較理想的效果。

從關羽刮骨療毒看人體疼痛的本質:疼痛就是一把

此外,人類為了止痛,也發明了出許多止痛藥物和止痛方法,如阿片類原來是用於治牙痛。西藥發明並生產了大量的止痛藥,如一直在使用的解熱鎮痛藥,阿斯匹林、消炎痛等。現在治療各類疼痛有了比較規範的措施,如對急性疼痛首先是明確診斷然後再採取止痛措施。如急腹病人在診斷不明確時是不能用止痛藥,以免掩蓋和耽誤病情,而這類疼痛是需要從根本上解決病痛。如切除炎性膽囊、闌尾等。對於慢性疼痛才是醫生需要重點解決的病痛。如慢性損傷性疼痛,帶狀皰疹後續的疼痛,三叉神經痛等除了口服止痛藥外,還有局部神經或穴位封閉。對癌性疼痛,大部分的病人用麻醉類鎮痛藥,這類藥物易成癮,受嚴格控制。其它治療方法還有物理治療、中醫中藥治療、神經阻滯等

從關羽刮骨療毒看人體疼痛的本質:疼痛就是一把

疼痛管理

隨著醫學的發展,人們對疼痛的認識進一步深入,對診療過程中無痛的要求越來越高。如對產婦生產,現在大量開展無痛分娩,內鏡檢查採用無痛內鏡。世衛組織認為,現代社會醫療無痛是一個人的正當權益的觀點越來越受到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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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服止痛藥

總結。疼痛是一把雙刃劍,它既是人類自身的防禦機制,又對身體造成較大的傷害。如果人體沒有疼痛反應猶如國家沒有安全防護,敵人的刀架上脖子還不知,如果疼痛過烈就如發生洪水地震,傷害也大。面對疼痛必須第一時間進行科學有效的處理。對各種有創有痛的醫學診療措施,只要條件允許,患者都有權要求無痛處理。對待慢性疼痛,尤其是晚期癌性疼痛,治療疼痛既是人文關懷的重要手段,也是提高病人生活質量的主要醫學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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