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情 父亲与树


乡情 父亲与树

马小江
  父亲有句口头禅:“要想富,先看房前屋后树。”我家门前栽了好几棵树,有刺槐、榆树和梧桐树。每年五月,槐花飘香,惹得蜜蜂嗡嗡嘤嘤,翩翩起舞。父亲拿出一把铁钩将槐花钩下来。母亲一把一把地往下捋槐花,用水淘净,控干水分。到了饭点,拌上适量的面粉,放到锅里蒸二十分钟,那股清香的味道弥漫整个厨房。别看小小的槐花不起眼,却可以让一家人填饱肚子。那几棵榆树和梧桐树,后来家里建房做了木料。
  庭院里栽了两棵桃树,心灵手巧的父亲给它们进行了嫁接。春天来临,桃花火红满园香,到处蝶飞蜂舞,构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引得邻居常来我家观赏。到了七月底八月初,一颗颗硕大的水蜜桃陆续成熟,除了让我们一饱口福外,还能为家里换回些零用钱。
  家里的后院很大,父亲在围墙根栽上泡桐树,施肥浇水,精心管理,盼望着它们早日长大成材。闲着没事的时候,父亲喜欢把院子打扫得干干净净,他和母亲坐在树下盘算着以后的日子。父亲看着这些树木,就像看着自己的孩子,心里寄予厚望。十几年后,不少树木相继出售,留下来的请木匠做了几件像样的家具。


  父亲五十岁那年,村上给我家重新丈量了宅基地,往后延伸了三丈长。父亲在围墙外栽了一圈梧桐树。待家里情况好些,往后延伸围墙时,这些树已经有碗口那么粗了。
  后来,二哥结婚成家,村上给划了一院宅基地。时值早春,早上划好宅基地,下午父亲就把树栽上了。待到第二年夏天盖房时,浓密的树荫为大家纳凉提供了好去处。村民们啧啧称赞,夸父亲是个有远见的人。八九年后,这些树木已是遮天蔽日,浓荫匝地。每当夏天到来,烈日炎炎,别人的房子暴晒在强烈的阳光下,而我家房子里凉飕飕的,就像一台巨大的天然空调。
  有一年秋天,二哥要建新房,打算把一棵三四年树龄的梧桐树砍掉。后来,父亲把这棵树移栽到我家门前,用心培育,细心照顾。第二年开春,梧桐树像是醒了过来,换上新装,神采飞扬。没几年的光景,婆娑的枝叶将大门口罩得密密实实。
  每年刚入冬,父亲就修剪房前屋后的树木,修剪下来的枝干用来采暖烧饭。这些年,家里无论是建房,还是大哥、二哥结婚做家具,从来没有买过木料,都是用自家产的木材。精心培育,采伐并举,这是父亲一贯的做法,既美化了家里的环境,又从中得到了实惠。
  父亲就像一棵大树,用他羸弱的身体,为我们遮风挡雨,撑起了这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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