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民間故事:深潭魅影·二則


故事:民間故事:深潭魅影·二則

1、鴛鴦潭

六貫屯有人家逾百戶,村前淌過一條彎曲的小溪。

按照風水先生的說法,一座村莊如果沒有大江大河或深潭險灘,就不會人傑地靈。因此,附近村莊的人都看不起六貫屯人,嫌他們連個洗澡的地方都沒有。

其實,六貫屯原來也有一口深潭。

某個時候,從六貫屯往西走不出三里地,便來到一處叫“鴛鴦潭”的水潭。水面寬三百平方米,最深的地方超十米。潭水一半陰暗,一半清澈。潭邊樹木蔥鬱,野草豐茂。

一個夏日的傍晚,村民阿傳在潭邊放牛,趴在草叢中發呆時,看見一群陌生人揹著行李、拖家帶口遠道而來。

那群人在潭邊飲水,洗腳洗臉,還跳到潭裡嬉戲。阿傳躲在草叢裡,目不轉睛地看著這一幕。令他感到驚奇的是,那些人的脖子下面都有一塊花斑,閃閃發亮。

就在阿傳擦亮眼睛,想仔細看時,那群人卻嗖地消失了。水潭恢復了死寂,彷彿不曾有人來過。

阿傳回家後,大病了一場,口出瘋言瘋語:“你們別催我,我就要去鴛鴦潭住了……”沒多久就死了。

事情傳開來,鴛鴦潭在六貫屯人們嘴裡成了禁忌。每當小孩哭鬧不止,大人只要說“再哭就把你丟到鴛鴦潭裡去”,小孩立即嚇得閉嘴。

儘管如此,六貫屯仍然有膽大的村民。阿將就經常獨自前往水潭打魚,而且從不空手而歸。

一天,阿將又去鴛鴦潭打魚。出門前,他笑著跟妻子說:“你們別等我了……”

妻子白了他一眼:“你這是要住鴛鴦潭嗎?盡說鬼話!”

當晚,妻子準備好飯菜,想等阿將回家再吃飯,可等到晚上10點鐘仍不見人影。

當鄉親們趕到潭邊時,只看到漁具漂在水裡,阿將不見蹤影。

天亮後,全村男人潛入鴛鴦潭裡搜尋阿將,仍不見蹤影。

黃昏時分,他的妻子跪在潭邊,哭著呼喚丈夫的名字,阿將的屍體才緩緩地浮出水面。

阿將溺亡,妻子問巫婆關於丈夫的去處。巫婆說:“鴛鴦潭裡的水鬼羨慕阿將會打魚,收去當女婿了。”

村民聞訊,談起鴛鴦潭即色變。

儘管如此,六貫屯裡還是有膽大的人。阿馬和阿能就自詡天不怕地不怕,經常結伴去水潭電魚。他們大大咧咧:“如果真有水鬼,老子就電死他!”

一直以來,村民對阿馬和阿能在鴛鴦潭電魚感到深惡痛絕。他們認為一杆子下水,魚蝦蟹死光,好比讓人類斷子絕孫,太狠了。

那天晚上,阿馬和阿能電魚時,電具漏電,觸電的阿馬一頭栽進水裡。幸虧阿能眼疾手快,及時關掉電源,從水裡撈出阿馬。

阿馬大難不死,心有餘悸,過後也請巫婆問訊。

巫婆說:“水鬼發怒了,要不是有阿能做伴,你早就葬身鴛鴦潭。”

阿馬聽了,大驚失色,趕緊請教驅除水鬼之術。

巫婆在他耳邊嘀咕了一陣子,獻了一條驅鬼計策。

當年端午節,阿馬蠱惑村民說,鴛鴦潭的水鬼已危及村民性命,他決定帶領村民驅除水鬼,以防有人再遭不測。

村民也覺得阿傳和阿將先後葬身水潭,其中必有蹊蹺,願意聽從阿馬的吩咐。

那天,全村在鴛鴦潭邊燃起了幾處火堆,將蒐集來的幾百斤銅塊燒紅後,紛紛投入水中。

剎那間,平靜的水面發出“吱吱吱”的響聲,清涼的潭水幾乎沸騰起來。

三天後的黃昏,一個村民路過鴛鴦潭時,遇到一群人揹著行李,攜老扶幼趕路。

那個村民好奇地問:“天快黑了,你們從哪裡來,要到哪裡去?”

為首的那個人伸了伸脖子,露出脖子下面閃閃發亮的花斑,口齒不清說:“我們原本家住鴛鴦潭,現在房屋被大火燒了,準備遷往桃花谷……”

沒多久,鴛鴦潭就像洩了水似的,慢慢地變淺,變枯,最終變成了一處泥潭,腥臭無比。

不久,有人在六貫屯向西九里的桃花谷裡,意外地發現了一處幽深的水潭,便取名“桃花潭”。

桃花潭裡魚蝦蟹眾多,不過沒人敢去捕撈。因為,有人曾聽到桃花谷裡傳來一片歡聲笑語,等闖進去看時,一個人影也沒有。

2、夜漁

老莫喜歡打魚,但他技法欠佳,每次下河收效甚微。因此,他總想找人跡罕至的地方打魚,以為那樣就會增加收穫的幾率。

1990年的一個夏夜,老莫早早吃過晚飯,提著漁具就往山裡的一處深潭扎。

幾天前,他偶然路過那裡,看見深潭周圍古木參天,水裡游魚成群,不禁一陣狂喜。要不是連日下雨,他早就下手了。

老莫趕到深潭時,四周一片漆黑,水潭愈發幽深,谷裡鳥獸發出陣陣怪叫聲。可一想到豐收在即,老莫的膽子頓時大了不少,趕緊下水捕魚。

很快,老莫就撈到了滿滿的一籃子魚,心裡美滋滋的。

勞碌了半天,老莫筋疲力盡,又累又餓。幸好他身上帶有火柴,決定生火烤魚犒勞自己,順便晾乾衣裳。

一陣忙碌過後,幾條河魚被老莫烤得香噴噴的。他得意於自己今晚的好運,隨手扯了一條,埋頭津津有味嚼起來,巴咂著嘴巴。

當他抬頭,想再吃另一條烤魚時,突然看見有一個人站在火堆旁,背對著他。

老莫起初還覺得奇怪,這大半夜的有誰會來這裡,再說這個深潭應該沒人知道的。魚既然豐收,來者都是客,老莫決定請對方分享戰果,那才是錦上添花。

“老哥,難得你也來了,坐下吧,咱一起吃烤魚!”老莫笑著打招呼。

不料那個人似乎聽不到,仍背對火堆站著,一聲不吭,彷彿聾子。

“老哥,難得你也來了,坐下吧,一起吃烤魚!”老莫抬高了嗓門,又打了聲招呼。

那個人仍背對火堆,一動不動站著,依然一聲不響。

老莫以為對方是個怪人,就自顧吃起魚來,順便說一些風涼話:“這樣的夜晚,要是再有一壺酒或者一個美人,那真是活賽過神仙!”

過了一會,老莫又忍不住叫道:“老哥,客氣什麼呀,魚都烤熟了,香著呢,坐下吧,咱好好吃魚!”

這時,那個始終背對火堆的人終於說話了:“不吃就是不吃了,幹嘛總是叫人吃!”

那聲音低沉、嘶啞、晦澀、震動,聽著隱隱約約是這個意思,但又不敢百分之百確定。

老莫心裡咯噔了一下:“莫非眼前這個背影不是人?”想到這裡,老莫慘叫一聲,魚具和魚籃也不敢拿了,連滾帶爬往家裡狂奔。

後來,聽村裡的老人說,那個深潭很久以前就有人發現了。曾經有一名男子去打魚,不幸的是被淹死了。據說,人們先在岸上看見了一隻竹籃,三天後才看見一具男屍從水裡浮上來……

道公說,去有淹死鬼的深潭打魚,有些規矩必須遵守。比如打魚前要說一些客氣話,在水邊烤魚吃時要先丟一塊請死者吃,活人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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