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他把家里仅有的两万块下了注,焦急、忐忑地等待开奖

小说:他把家里仅有的两万块下了注,焦急、忐忑地等待开奖

秀芬在批发市场遇到多年不见的阿三,阿三也成了中年大叔,但是阿三却没有中年大叔的肥胖。他和三妹依然在菜市场卖豆腐丸,生活越来越好了,他的大女儿自从旅游中专毕业后就一直当导游,挣钱补贴家用,前前后后补贴了近七年共十多万元。出嫁的时候,阿三给了女儿一万元嫁妆。

阿三说起大女儿,自豪之情溢于言表。秀芬有点后悔没让肖璐也上个中专学一门技术找个好点的工作。而肖文明显不是读书的料,初中毕业后去广东上了半年电子技校又不上了,在社会上晃荡了二、三年。吴建民又托在县里的中学当老师的亲戚安排了学位,让当时18岁的肖文去念高一,自由惯了的肖文哪里静得下心去读书呢?他念了一学期又不念了。如今二十多岁的他,没有固定工作,即便有工作,每份工作都干不长,有空就帮家里干木工活。吴建民不让他碰电刨,怕他锯到手找不到媳妇。因而,肖文干的活无非就是打磨、刷漆、送货。起初,吴建民并不给肖文开工资,想着反正自己干活挣钱也是给儿子娶媳妇用,不给他钱也是合情合理的,可是肖文干了一段时间对吴建民说:“不给钱不干,跟朋友出去玩就我兜里没有半块钱,说出去都丢人。”吴建民才给肖文报了底价,说:“这些家具你可以拉去摆地摊,卖出去给我底价就成,随便你卖多少钱,卖的价高你就挣得多,卖得价低你就挣得少。”

吴建民原本想让儿子肖文当他的接班人,现在看来泡汤了。但不管怎样,只要儿子还没有成家立业,他就不能停止奋斗。他、母亲,还有一条狗,一直坚守在工场。老凤凰愈发老了,成日在工场的另一个房间里看电视,吴建民照顾她的饮食起居。她做梦都想去到儿子买的楼房里住。她已经跟着吴建民连续住了三、四年的工场。即便如此,她也不愿意去跟大儿子养老。大儿子一年过来看望她2-3次,一次是过年,一次是清明节找吴建民一起去拜山,还有一次是老凤凰生日的时候。

不知什么时候,A市流行起六合彩,大街小巷,男女老幼,小商小贩,家家户户都做着一朝爆发的美梦,人手一本资料,人手一份A市日报。

地摊上卖六合彩资料的多了起来,老头老太太只要一句“昨天中了没”就能聊一个上午。街头巷尾都在讨论上一期的开特码是什么,生肖是什么,蓝波还是红波,猜中单双没,这一期的日报头条新闻能看出什么生肖来?菜市场的小摊贩也无心做买卖,都聚在一起讨论六合彩:谁昨天中了一万,谁输了八千,谁被警察抓起来拘留十日……

人们似乎着了魔似的迷六合彩,连平日里带着孩子的家庭主妇也都参与了进去。一大波人进警察局蹲了十来日,出来继续玩。输了,无心思干活,赢了一点小钱就想把以前输的都挣回来,因而下期下了更大的注,结果输得更惨,甚至连生活费也是借的。借来的生活费又有一半输给了庄家。每个人都欠着赌资,少则几十块上百块,多则上万块。警察抓,也不过是治标不治本,让六合彩从地上转到了地下。

人们沉迷赌,一定程度上,说明这个城市经济发展太缓慢,跟不上人们对物质欲望,再加上精神的贫瘠,人们极其容易被有可能一夜暴富的六合彩迷得神魂颠倒,倾家荡产也不愿醒来。

吴建民和秀芬也不例外地迷上了六合彩,他们越玩越大。最大的一次,他们把家里仅有的两万元钱全部投了进去,说是看准了特码,一定中,中了就有80万。他们投注之后,晚上八点开奖之前兴奋、激动、忐忑,一颗心如同氢气球,越飘越高,越飘越高。得知没有中奖,“砰”地一下,氢气球爆炸了,他们懊悔、气愤、伤心,怨庄家搞鬼。

第二天,夫妻俩发誓再也不碰六合彩,合力把有关六合彩的资料付之一炬。他们跟穗贞商量,让穗贞别把这件事说出去,特别不能让肖文肖璐找到。

吴建民和秀芬多“老老实实”地干起活来,可是工场的材料用完了却没钱进材料,秀芬的鸡蛋卖完了也没有本钱进鸡蛋。他们仨连续吃了俩月青菜,要吃肉,还得跟人家赊账。

穗贞唉声叹气,唠叨秀芬夫妻不该玩这么大。秀芬夫妻俩心慌、烦闷,虽然烧了资料,依然无法戒赌。各自瞒着对方,偷偷玩,一块两块地玩,输了也不心疼,赢了就加菜。想扳回本,已经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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