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百多年前，英國女作家夏洛蒂 · 勃朗特曾寫過一部自傳色彩的小說——《簡 · 愛》。在書中，她塑造了一個敢愛敢恨、勇於追求自己幸福的女性形象——簡 · 愛。
“你以為我貧窮、相貌平平就沒有感情嗎？我向你起誓：如果上帝賜予我財富和美貌，我會讓你難於離開我，就象我現在難於離開你一樣。上帝沒有這樣安排。但我們的精神是平等的。”
相信一定有不少人都聽過簡 · 愛的這段獨白，很多女性更是將這段話作為激勵自己獨立的座右銘。
其實不僅是在100多年前，就算是現在，簡 · 愛這種大膽執著的性格依然是十分可貴的。但是今天，我卻想和大家聊一聊這部小說裡的另一個女孩，她的出場時間雖然不長，但她在簡 ·愛的成長過程中卻有著非常深遠的影響——她就是，海倫 · 彭斯。
一
海倫 · 彭斯的出場頗有些不與眾不同：
簡 ·愛離開姑媽家，剛來到洛伍德藝術義塾，在一個寒冷陌生的花園中，她聽到了有人咳嗽的聲音，循聲望去只見一個女孩正坐在石凳上看書，這便是簡 · 愛與海倫 · 彭斯的第一次相識。
初次相識的她們並沒有交換彼此的姓名或是愛好，反而因為一本書打開了話匣子：
“你那本書有趣嗎？”
“我很喜歡。”
這兩個女孩子，因為“喜歡讀書”這個共同的愛好開始相互認識，對於愛書的人來說，這樣的認識方式才是真的不覺得尷尬和突然。
雖然簡 · 愛平時看的都是一些淺顯幼稚的讀物，還看不懂海倫 · 彭斯正在讀的《拉塞拉斯》，但彼時的她其實在心裡已經對這個同樣愛讀書的女孩產生了莫名的親近感。
二
當簡 · 愛再次看到海倫 · 彭斯時，是在一次課堂學習中，當時海倫彭斯正被罰站在大教室中央。
在簡 · 愛看來這是一種極大的侮辱，可是在眾目睽睽之下，海倫 ·彭斯卻表現得平靜和堅強，這不禁讓簡 · 愛對她產生了好奇：
“她到底是哪種姑娘？好姑娘還是不好的姑娘？”
直到後來，簡 · 愛和海倫 · 彭斯接觸多了之後，這才對她有了更多的瞭解：
海倫 · 彭斯來自北方，她的母親去世了，兩年前她來到了諾伍德義塾，雖然在這裡經常會被老師呵斥教訓，但海倫 · 彭斯並沒有想過要離開：
“不，我幹嘛想離開呢？我是給送洛伍德來受教育的，不達到目的就離開沒有好處。”
所以即使是受了委屈或是被當眾羞辱，海倫 · 彭斯也坦然接受。
因為她知道，一旦做出了反抗，她就會被開除，那樣會讓家人感到痛心，所以她“寧可忍受一下除自己之外誰都感受不到的痛處，這總比冒失行事，讓所有和你有關的人都受連累好得多”。
而且她知道，別人並不是討厭她本人，而是討厭她的缺點。
這種隱忍和包容在當時年幼的簡 · 愛看來，是無法理解的，她的想法很簡單：如果有誰欺負她，她就要進行反抗。
簡 · 愛把自己在裡德太太家裡受到的虐待一股腦地向海倫 · 彭斯傾訴，在耐心聽完簡 · 愛的傾訴之後，海倫 · 彭斯並沒有和她一起大罵她的姑媽，而是共情了她的感受，告訴她姑媽不喜歡的是她的這種性格，而並非她本人，同時安慰她：
“生命太短促了，不該把它花在懷恨和記仇上。”
真的很難想象這樣一番成熟又睿智的話，是出自一個只有14歲不到的女孩之口啊！
這一段話也在潛移默化中烙刻在了簡 · 愛的心裡，在成年之後，簡 · 愛可以和姑媽和解，在很大程度上也是因為受到了這番話的影響。
三
當然海倫 · 彭斯的成熟還遠不止於此。
在簡 · 愛受到了勃洛克赫斯特先生的當眾羞辱，說她是一個“說謊者”，要全體女學生不要同她作伴、玩耍，或是說話時，又是海倫 · 彭斯機智地替她解了圍，並報以微笑給予心靈上的鼓勵和安慰。
“哪怕全世界的人都恨你，都相信你壞，只要你自己問心無愧，相信自己是無辜的，你就不會沒有朋友。”
在一個青春期的少女看來，被當眾說成是“說謊者”所帶來的恥辱感，以及因為害怕從此沒有一個人會和自己作伴而產生的孤獨感交織在一起，足以令她的世界整個崩塌，但海倫 · 彭斯的話卻寬慰了簡 · 愛的心，讓她重新看到了希望，也獲得了內心的平靜。
四
海倫 · 彭斯是簡 · 愛在洛伍德義塾裡認識的第一個朋友，也是簡 · 愛整個青春期最好的朋友，如果海倫彭斯沒有離開人世的話，我想，這兩個女孩一定會成為終身的摯友。
但可惜的是，一場嚴重的肺病奪走了海倫 · 彭斯年輕的生命。
即使是在生命的最後一刻，海倫 · 彭斯依然淡定且坦然地接受了一切，沒有抱怨，更沒有絲毫的恐慌，反而去安慰悲痛難過的簡 · 愛：
“當你聽到我死去的時候，千萬不要悲傷，沒什麼可悲傷的。我們大家都一樣，總有一天要死的，正在奪去我生命的這個病並不痛苦，它來是緩緩來的。”
誰能想到，這是一個不到14歲的女孩子說出來的話呢？
海倫 · 彭斯的青春期幾乎就是在洛伍德藝術度過的，她的人生經歷很簡單，但難得的是，她能夠如此淡定灑脫地看透人世間的生死。
五
毫無疑問，正是閱讀讓她看見了一個更加廣闊的世界。
和同樣喜歡讀書的簡 · 愛不同，海倫 · 彭斯讀的都是更具思辨性和倫理性的書，而不是以仙女和妖怪為主角的傳說故事。
就拿他們第一次相識時，海倫 · 彭斯所看的那本書——《拉塞拉斯》為例，它是英國十八世紀著名的詩人和作家塞繆爾 · 約翰遜所寫的倫理小說，在這本小說裡，作者約翰遜討論了幸福與永生的關係。
這種思想深刻的文學讀物，自然是簡 · 愛在當時無法理解的。
由此可見，一本真正有思想的書，不僅可以豐富一個人的眼界，更能讓他提高思想上的認識。
六
英國作家毛姆曾在他的讀書隨筆《閱讀是一座隨身攜帶的避難所》中寫道：
“培養閱讀的習慣能夠將能夠為你塑造一座避難所，讓你逃脫幾乎人世間所有的悲哀。”
在洛伍德義塾中，當女學員們都在為如何填飽自己的肚子而使出各種花招時，只有海倫 · 彭斯一個人從容淡定地捧起一本書在在角落裡安靜閱讀。
難道她不會感到飢餓麼？
不，只是彼時的她早已沉浸在閱讀的快樂中，而超脫了俗世的煩惱而已。
七
我不禁想起了最近走紅網絡的“清流哥”：
在諾大的方艙醫院裡，周圍人不是坐著聊天就是刷著手機，要不就是躺著躺在床上睡覺，只有一個年輕人戴著口罩坐在床上安靜地看書，彷彿周遭喧鬧的環境都與他無關。
有記者將這個場景發到了網上，網友們將這位安靜看書的年輕人比做一股“清流”，叫他“清流哥”，後來還有網友扒出了他的背景：
原來他是一位留美博士後，今年39歲，而他手裡正在讀的是一本叫做《政治秩序的起源——從前人類時代到法國大革命》的書。
網友們驚呼：
“優秀的人在哪裡都是優秀的。”
“所以人家才會是博士後。”
但在我看來，並不是因為他是一位博士後，所以會去看書，而是因為他知道，在那樣的環境中，讀書才是真正可以安神定氣的唯一法寶。
再來看他讀的那本《政治秩序的起源——從前人類時代到法國大革命》，這顯然不是時下最流行的暢銷書，但它也如同一股清流，讓我們看到了在浮躁的年代裡，一本真正用心編寫的好書可以給人帶來怎樣的啟發。
據說現在很多寫書人都有模板可以臨摹，所以當我們在閱讀這類讀物時，常常會有“似曾相識”的雷同感，他們說不上是抄襲的作品，但顯然不能劃歸為“好書”之列。
一本情節誇張、毫無邏輯條理的書，除了抓人眼球外，沒有絲毫用處，它浪費人的時間，也終將會被淹沒在歷史的長河中；而只有內容深邃、經過作者認真思考而創作出來的書，才能夠給讀者以深刻的啟發和共鳴，也最終經得起時間的考驗。
在這個浮躁喧鬧的時代，我認為，需要的不只是是好好讀書，更需要讀讀好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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