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幾乎被遺忘的戰爭片傑作

從美國40年代初正式介入二戰到50年代以前,好萊塢拍攝的二戰、軍隊題材電影一直是以宣傳美軍的正面形象為主,表現的是這支反法西斯部隊的英勇與奉獻精神。


然而隨著戰火硝煙的遠去,戰爭留下的傷疤日漸顯現,進入50年代開始有了直面美軍真實狀況的軍隊題材電影。這些電影不再一味地給美軍貼金,開始揭露軍隊裡的種種冷酷與陰暗。《永垂不朽》正是這一類影片的代表性佳作。


一部幾乎被遺忘的戰爭片傑作


《永垂不朽》改編自詹姆斯·瓊斯的原著小說,這也是瓊斯著名的戰爭三部曲的開山之作。影片真實記述了美軍夏威夷兵營裡的生活,以主人公列兵普魯伊特堅決要求從相對輕鬆的軍號班調至艱苦的步兵連開始。


他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為自己第一號手的位置被人取代,,心中憤憤不平, 寧肯受苦受累, 也不願受委屈。這一舉動已經充分顯示出他桀驁不馴的性格,這一性格也貫穿影片始終,成為後面一系列戲劇衝突的源頭。


連隊長官霍姆斯脾氣暴躁、媚上欺下, 一門心思只想升官。他兼任連隊的拳擊教練,試圖通過贏得拳擊冠軍,幫助他晉升少校。普魯伊特曾經是一位優秀的拳擊手, 可是有一次與另一名士兵練拳時,不慎出手過重, 致使對方雙目失明。他因此感到無比內疚與悔恨,決定不再打拳, 也拒絕霍姆斯的要求去參加拳擊比賽。


一部幾乎被遺忘的戰爭片傑作


普魯伊特的決定極大地激怒了霍姆斯,他為此下定決心要嚴厲懲戒普魯伊特,於是叮囑軍士長密爾頓·沃頓執行對普魯伊特的種種懲罰: 派他幹最髒最累的活, 讓他背上重負進行跑步訓練, 試圖以此威逼他參加拳擊比賽。


但是普魯伊特寧肯忍受這般種種虐待, 也絕不屈服。他減輕痛苦的惟一的方式是去找一個名叫艾瑪的妓女,並且漸漸愛上了她。後來,普魯伊特因毆打一個軍士, 被送上軍事法庭, 判處監禁三個月。在監禁期間,看守野蠻粗暴, 普魯伊特親眼目睹他的一個好友(著名歌星弗蘭克·辛納屈飾演了這一角色)被一個虐待狂看守活活打死。


出獄後,他在一家酒吧裡遇到那個看守, 盛怒之下當場把對方打死, 自己也身受重傷, 無法再回到部隊。他只得躲到艾瑪的住所養傷, 成了擅離職守者。這樣的違紀行為很可能會再度被監禁。但就在此時, 日本偷襲珍珠港, 太平洋戰爭爆發。普魯伊特感到作為一名士兵有責任返回部隊, 準備參戰。一天夜裡, 他準備潛回連隊時卻被巡邏的衛兵發現,後者將他當作一名擅闖軍營者,開槍射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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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的另一個重要人物是軍士長沃頓,他是架設在霍姆斯的暴虐和普魯伊特的反抗之間的一座橋樑。作為連隊軍士長, 沃頓有責任執行長官的命令, 刁難折磨普魯伊特。但是, 作為一個有血有肉的人, 他在心底能夠同情並理解普魯伊特。


而他自己其實暗地裡也是一名規則的破壞者,與霍姆斯的妻子卡倫保持著不倫的戀情。他如此做冒著極大的風險, 一旦被發現, 必定受到軍法的嚴懲。然而, 卡倫最終卻沒有跟丈夫決裂和他在一起, 在享樂與體面面前,愛情成為了犧牲品。


普魯伊特跟妓女艾瑪的感情也與此相似,他們的相愛背後也暗藏著種種權宜與妥協,只是暫時地滿足彼此的需要。影片似乎用這樣兩段愛情,告訴人們在一個講究實際的功利社會里,從來都沒有真正的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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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兩位主要人物,本片還塑造了其他許多配角人物, 展示了軍隊裡各色人等的嘴臉: 有好色酗酒的軍官,還有窮兇極惡的看守等等。這些人物把美軍中的醜惡一面暴露無遺。影片在描繪美軍生活時, 筆觸真實細膩。


片中常常出現士兵慣用的語言, 在許多飲酒作樂、打架鬥毆, 乃至殺人流血的鏡頭裡, 更使人猶如親歷其境、耳聞目睹, 甚至好像能讓觀眾嗅到血腥味。


一部幾乎被遺忘的戰爭片傑作


《永垂不朽》與一般的戰爭、軍隊電影不同, 著力於描寫和平時期美軍生活的方方面面, 展現了從軍官到士兵各種人物的千姿百態。這些見聞,許多都來自於原著作者瓊斯自己的親身經歷。影片表達了對軍中普通士兵的同情, 當時美國的許多青年服役從軍,只是因為他們在社會上沒有根基、走投無路,不得不以當兵為業, 謀求生存。


影片的故事在日本偷襲珍珠港不久便告結束,這也是瓊斯有意為之。《永垂不朽》並不那麼關心戰爭,想要講述的其實是一個普通士兵演變過程中最初也最重要的一步——個體如何融入集體, 個性如何逐漸被磨滅。


影片成功地表現了普魯伊德和沃頓與集體的矛盾和衝突。這裡看不到太多真槍實彈的戰鬥, 更多的是他們與軍隊這個強大機器的對壘和反抗。


一部幾乎被遺忘的戰爭片傑作


諷刺的是,他們一方面拼命抵抗, 而另一方面又心甘情願地成為這部機器的零件, 幫助它運轉。軍隊的制度使他們失去了個性和尊嚴。他們的悲劇在於軍隊沒有給他們提供生活的根基, 使他們無依無靠, 始終在風雨中漂泊, 任憑命運擺佈。


影片的結局尤其陰暗諷刺,一個自稱“要服役30年”的士兵最終不是像他們想象的那樣,光榮地戰死沙場,而是倒在自己人的槍口下籍籍無名地死去。


《永垂不朽》開啟了一派深刻反思軍隊與戰爭的思想先河,在後來許多戰爭片中,軍旅生涯的殘酷與荒謬成為被撻伐與批判的對象。有更多的普魯伊特在戰爭當中飽受無意義的殺戮的煎熬,他們迷失了方向,甚至賠上了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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