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之歌》與梅豔芳的選擇

紅館名場面 |《夕陽之歌》與梅豔芳的選擇


在我看來,《夕陽之歌》是評價梅豔芳時一首不能繞開的歌曲。


它最紅時,遇到的是陳慧嫻的《千千闕歌》,兩首歌同曲不同命。


一首成了最悽楚的相見時難別亦難,一首成了少有人懂的人生悲歌,歌手的演繹讓它們成了香港歌壇的名曲。而在歌曲之外,竟也冥冥中呼應了兩位歌手的歌壇命數。


尤其是後者,陳少琪的詞,梅豔芳的唱,在若干年後再回味也是一種絕對難得和深刻的體驗。歌曲的低沉如落日的氣質消珥,而Anita的演唱,基本上讓這首歌成了此間的難忘,成了紅館名場面的絕對候選。


紅館名場面 |《夕陽之歌》與梅豔芳的選擇


其中,尤其要特別說到2003年11月6日,梅豔芳在紅館舉辦的“梅豔芳經典金曲演唱會”。


這是她生涯的最後一場演唱會,這首歌是她的最後一首歌,而《夕陽之歌》也絕對是一首不需要再寫更多註腳的現場。一個月後,她在香港病逝。


談及“經典金曲演唱會”,緣起於兩點,一來梅豔芳希望能借音樂鼓舞到當時正與SARS病毒鬥爭的人們;二來Anita自己亦期望在舞臺與歌迷告別前多給彼此一份美好的回憶。這是理想的初衷,而現實是這場演唱會對於這時的梅豔芳並不那麼容易。


已是癌症晚期的她,因為流血得一直在舞臺上帶著尿布,而服裝加頭飾幾乎可以等同她的體重。每唱一首歌都很辛苦,以至於中途幾度需要在後臺緩緩。


外人看的是意氣風發和芳華絕代,實則血淚凝結、百般不易。


紅館名場面 |《夕陽之歌》與梅豔芳的選擇


回到現場本身。


當我們說起《夕陽之歌》時,無數人記住了開頭那句“我的婚紗好看嗎”,梅豔芳向觀眾拋出的問題,讓他們歡喜和躁動起來。


而那句金句“我常覺得夕陽和黃昏很漂亮,都很短暫,我們要珍惜,更要爭取身邊相愛的人,要不然一眨眼什麼都沒了”更是成了摘抄本的優選,流芳於世。她們說梅豔芳是香港的女兒,這是她的慨嘆,是用生命唱起的“夕陽之歌”。


但粉絲知道,這並不是全部。


當Anita在舞臺上說出另外一句“我將自己嫁給音樂,嫁給你們”時,那才是梅豔芳的選擇,是構成了彼此的全部。


在歌壇的一路走來,梅豔芳被賦予了很多身份和標籤,也唱紅了很多首歌。但她一直知道,讓她值得在這時候登臺演唱的,是這群歌迷,才讓覺得自己理應如此,讓她願意在最後時刻把輓歌變成愛的箴言。


試想,有偶像如此,怎會讓人捨得脫粉呢?


紅館名場面 |《夕陽之歌》與梅豔芳的選擇


再看看這首演唱會的最後一首《夕陽之歌》吧:


曾遇上幾多風雨翻 編織我交錯夢幻

曾遇你真心的臂彎 伴我走過患難

奔波中心灰意淡 路上紛擾波折再一彎

一天想 想到歸去但已晚


Anita一邊低聲唱著,一邊小心翼翼提著裙邊緩緩踱步上鋪著紅毯的階梯,還不時轉身對觀眾揮手作別。她大聲說著“拜拜”二字,已是半生的氣力;而那句被剪進結尾字幕的“多謝”,如今看來更是彌足珍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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