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小鹽:虛構與現實——與疫情有關的六部佳片


馬小鹽:虛構與現實——與疫情有關的六部佳片


對我們大多數人而言,瘟疫僅僅是一個存在於藝術作品裡的虛擬神話:感染、患病、活生生的人如莊稼般被死神收割......這些情節,不是繪製在古典油畫裡,便是記載在歷史書籍裡,或者呈現在小說或電影之中。在科技發達的21世紀,瘟疫似乎早已遠離我們。即若是2003年的薩斯病毒,對大多數中國人來說,也僅僅是新聞報道,或一場只聞其聲未見其形的遠距離疾患。它並未影響到每一個人的現實生活,亦未令每一個人的日常生活嚴重受損。2020年開年的第一個季度,讓每一箇中國人都深切感受到微小事物的恐怖之力,病毒似一個無處不在的隱形殺手,埋伏在呼吸、唾液、空氣,甚至糞便之中,讓每一個人都成了受害者。平日熙熙攘攘人聲鼎沸的都市闃然無聲,街道和高樓人跡寥寥.....這讓大多數中國人體驗到一種後人類影片的不真實感。電影藝術中虛擬的災難,就此演變成活生生的現實生活。武漢的現狀,更令人意識到言說之詞的蒼白與虛弱。那麼,讓我們來看看,哪些影片在虛擬世界裡,早就紀錄或演繹過我們如今深陷的現實。

1《十二猴子》

這是一部災難片和科幻片雜交而成的電影。因一場生化危機,地球上大多數人感染病毒死去,少數倖存者從地表遁入地下才能生存。科學家挑選了一位雄健且聰穎的囚犯,通過時間機器將他送回到生化危機爆發的那一年,探尋事件發生的起源。

男主人公穿越而歸,尋找一個代號為“十二猴子”的團體,因科學家懷疑是“十二猴子”這個團體最早蓄意傳播瘟疫,並導致人類社會的大滅絕。這部影片不單單是一部普通的災難片,還是一部具有悖論性質的科幻片:男主人公如果成功的阻止了瘟疫大傳播,那麼他便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患有癔症的精神病人,整個故事皆源於他的幻想。男主人公如果不能阻止瘟疫的傳播,那麼他將陷入永劫輪迴的境地。他將如西西弗斯般永無止境的搬運他的巨石——穿越,不停的穿越,一遍一遍的重複著他已經遭遇過的人物和事件。

另外,彼時年輕貌美的皮特,在這部影片裡扮演了十二猴子的領袖——一個熱衷於環保且具有癲狂氣質的精神病人。皮特更因在這部影片裡超讚的演技,榮獲1996年土星獎最佳男配角獎。僅皮特在影片裡的顛覆性表演,這部製作於1995年的影片,就值得我們在瘟疫期間再度回觀。

馬小鹽:虛構與現實——與疫情有關的六部佳片


2《我是傳奇》

後人類時代的災難片,一般都有既定的電影畫面:空無一人的城市,四處奔跑的動物,可怕的間於人與動物之間的畸形生物——非人,以及最後一個形單影隻的人。《我是傳奇》便具備了上面諸多元素。

男主人公因超強免疫力,抵抗了變異的病毒,偌大的紐約,就剩他孑然一身。他和櫥窗裡的塑料模特打情罵俏,與愛寵狗狗相依為命。他聽著錄製下來舊影像的聲音,製造同類尚還存在假象,他需要同類的相伴來滋養自己的生活。人是社會性動物,當整個世界剩下最後一個人,人便喪失了與之交流的對象,人似乎亦沒有存在下去的必要了。影片裡,最令人恐慌的不是那些攜帶病毒晝伏夜出的殭屍,而是地球上最後一個人,看著自己的影子被黑暗逐漸吞噬的無處可遁的孤獨。

在愛寵死後,男主人公因為無法忍受孤獨,遂選擇自殺。這個時候,美式影片裡的救贖之神出現了,那便是一個來自遠方的美貌女士和一個孩子。因為美女的出現,男主人公又有了希望,又可以去尋找創世之初的伊甸園,人類的歷史又可循環至時間的起點......情節的逆轉,使得影片的前半部分悲壯鹹澀的一如末世傳奇,後半部分則甜蜜溫馨的像一滴金黃的蜂蜜。即若是末日世界,愛與家園,才是救贖人類存在的唯一解藥。

馬小鹽:虛構與現實——與疫情有關的六部佳片


3《流感》

《流感》是韓國製作的第一部關於致命病毒的災難片。在一輛東南亞勞工走私車上,因一位攜帶豬流感病毒患者的傳染,整輛走私車到達韓國盆塘(首爾郊縣)時,僅剩最後一個倖存者。這輛攜帶病毒的走私車,宛如一枚病毒核彈,導致整個盆塘市陷入了生化危機。驚慌失措的人們,搶購、踩踏、打鬥、逃離,最後卻全部因封城措施,被隔離於盆塘市中。

大部分韓國災難片,在電影裡呈現災難對人類社會的嚴重損害時,不但熱衷於呈現人性之善與人性之惡的二元博弈,更熱衷於批評政府與政客的無能與無恥。《流感》亦然。這部影片裡,有對病毒一無所知的議員自大地對醫生指手畫腳,有忙於撲滅傳染源的議員一刀切的焚燒尚未死亡的患者,有不顧民眾死活而逃離民眾宣戰的官員.....對生活在這片神奇土地上的人們來說,《流感》此類一味黑化官員不知感恩政府的影片,明顯是西方發達資本主義的流毒,提議大家手持紅寶書、心持馬克思主義政治觀,才能觀看此片。


馬小鹽:虛構與現實——與疫情有關的六部佳片


4《盲流感》

在車流如水的街道上,一位司機驀然失明,並把這失明症傳染給送他回家的陌生人,傳染給他的妻子......人們接連二三的失明,於是一場失明的瘟疫在城市裡迅速傳播開來。但這種失明症的症狀,與先天性盲人完全不同。先天性盲人之所以看不見,是因光的匱乏黑暗的充盈,而影片中罹患失明症的人,卻看到一片明亮的白色,並被這濃密的白色所環繞。這顯然是先天性失明的反面,它喻示著過度的光,過度的白色,會對人類造成何種影響。萬物生長靠太陽,但當太陽光過於強烈,這光便會刺瞎人們的眼睛,從而使得人類有眼看不見、有嘴不能說、有耳不能聽,完全處於智性的失明之中。

由影片可見,失明分為生理性失明與智性失明。生理性失明僅僅使我們看不到眼前的事物,卻並不妨礙我們的心智。智性失明則會使人類重返獸性,迴歸愚昧與野蠻。眾所周知,古希臘詩人荷馬與短篇小說之王博爾赫斯,雖然都是盲人,他們的智性卻遠遠超越常人。一個人智性失明沒有什麼,但一群人智性失明,會做出什麼樣的狀況?影片告訴觀眾,這個時候,人性之惡便會處處凸顯而出:人們會獸性復歸一如動物,會搶殺擄掠強食弱肉,更會因為有限的資源(食物資源和性資源)分配而彼此廝殺.....

這部影片改編自諾貝爾文學獎獲得者薩拉馬戈的長篇小說《失明症漫記》。影片故事情節基本忠實於原著,但比起小說文本,電影畫面呈現智性失明還是略有難度。推薦大家看完電影,再讀讀薩拉馬戈這本諷刺大多數人跟隨潮流、盲目存在的小說。


馬小鹽:虛構與現實——與疫情有關的六部佳片


5《屋頂上的輕騎兵》

比起馬爾克斯的小說《霍亂時期的愛情》,法國作家讓·吉奧諾的小說《屋頂上的輕騎兵》幸運的多。至少這篇小說改為電影時,遇到了它MR RIGHT。在我看來,一流小說改編為一流電影,一如美女找伴侶一樣有難度,遇到不適合的導演則誤終身,遇到適合的導演則會有童話般的美好結局——從今而後小說人物與電影屏幕聯姻,再度“過上了幸福的生活”。

法國導演讓-保羅1995年執導的這部電影,原滋原味的呈現了小說中的法式浪漫與19世紀的時代畫面:貴婦與騎士的不可觸碰的禁忌之愛,瘟疫與政治鬥爭的互相交織,愛之激情與婚姻允諾的二元對立。再加上男女主演出眾的表演才華與盛世顏值,這部影片應該是瘟疫期間文藝青年們的最愛——禁足在家,它是“不可出去丸”必不可少的浪漫藥素之一。


馬小鹽:虛構與現實——與疫情有關的六部佳片


6《死神與少女》

提起奧地利畫家席勒,很多人知道他大名鼎鼎的畫作《死神與少女》,知道他放浪形骸的人生,亦知道他才華橫溢而短命,年僅28歲便與這個世界揮手告別。但人們未必知道席勒的死因——他死於1918年那場全球致命的西班牙大流感。

當時全球感染人數約10億人(世界總人口約17億),死亡人數高達4000——5000萬。席勒僅僅是這四、五千萬死者的其中之一。正是這場席捲全球的大瘟疫,導致一戰於1919年結束。

《死神與少女》這部影片本質上是一部傳記片,它重在體現席勒本人的藝術創作與時代的衝突,以及席勒與幾個女人的情愛糾葛,而非體現席勒的最後時日。雖然影片是以死神扣門、倒敘追憶的方式展開的,但作為時代大背景的瘟疫與戰爭,卻呈現的不多,我們只能通過影片為數不多的鏡頭,推測而出。

這部影片最讓我喜歡的片段,是席勒和他的老師克里姆特一起出現的幾個鏡頭。這師徒倆,不但改變了世界藝術史的走向,還改變了人類史。據傳希特勒因對藝術的愛好,去考維也納美術學院,卻被克里姆特拒之門外,因克里姆特一眼就看出席勒與眾不同的原創才華,而希特勒的畫作卻充滿了庸才氣息。假若克里姆特錄取了希特勒而非席勒呢?那麼,猶太大屠殺是不是不會成為現實?二戰是不是不會在出現在歷史檔案裡?當然,歷史從來不能假設,人類在選擇的那一刻,已經決定了歷史最終的走向。我們能做的,僅僅是不停的闡釋歷史,反思歷史,而後修正當下,面對現實。


本文圖片皆來自互聯網

上傳與管理:傑夫

——————————————————————————————————

馬小鹽:虛構與現實——與疫情有關的六部佳片


首部中篇小說集《字造》《神鏡》《麒麟》

馬小鹽:虛構與現實——與疫情有關的六部佳片


首部長篇小說《長生弈》

馬小鹽:虛構與現實——與疫情有關的六部佳片


一個東方式情愛解構文本

歡迎各位網友訂閱《文化先鋒》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