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淑敏:生死之外,人生都是小事

我很願意投身到和來訪者一道走過對他來說特別艱難的心理路程。要知道,陪伴是有力量的,這個力量有時會很大。當一個人不再覺得孤獨和恐懼時,自己便會找到方向和出口。

文 | 張 英(特約記者)

整個春節,畢淑敏都是在北京南城的家裡度過的。

這個春節,她一直在寫長篇小說,所以連央視的春晚都沒看完,就早早睡了。一是保持好的身體狀態,好積攢精力用在創作上,二是讓自己有好的睡眠,保持對身體對病毒的免疫力和抵抗力。

我在採訪畢淑敏的幾個小時裡,她家裡的門鈴不斷響起,不同的快遞員送來了蔬菜瓜果,和她在網上購買的各種日用生活品。平時的日常生活外出,都儘量減免,以節省出時間,花在讀書寫作上。

畢淑敏:生死之外,人生都是小事


畢淑敏

70多歲了,畢淑敏覺得,時間對自己最寶貴。疫情時期,她沒出過門。大部分時間,她都憋在家裡,寫她的長篇小說,偶爾以醫生和作家身份,接受少量的媒體採訪。

2003年,北京“非典”出現,在那場席捲全國的疫情中,有醫學和寫作雙重背景的畢淑敏,被中國作協點名邀請,和何建明、王宏甲等作家組成採訪團,深入北京佑安醫院、小湯山醫院等抗擊“非典”前線;採訪了許多醫生護士、病人和家屬,甚至火葬場的工人;走訪了軍事醫學科學院等專業醫學科研機構,還到北京市委、國家氣象局、外交部採訪。

最後,畢淑敏花了八年時間,寫成了長篇小說《花冠病毒》,2012年圖書出版。這個長篇小說的內容是這樣的:

一個上千萬人口的大城市突發瘟疫,一種名為“花冠病毒”的新型病毒的爆發,讓整個城市運轉停滯,擁有心理學背景的女作家羅緯芝臨危受命,成為抗毒一線的採訪組成員。在抗疫小組內,羅緯芝深入瞭解了普通人面對恐慌和毀滅時的心理困境。無意中,羅身染瘟疫,命懸一線,卻又不可思議地獲救,成為唯一的倖存者。

事件發展不斷失控,官方急救藥物卻遲遲研發不出,然後城市封鎖、民眾出逃、搶購成風……人類對病毒的挑戰進行了英勇的反擊與抗爭,人該如何構建內在的心理能量,戰勝強大的對手?

畢淑敏:生死之外,人生都是小事


畢淑敏的《花冠病毒》

2020年1月,武漢的新冠肺炎疫情爆發,隨著春節的來臨,人口多流動,感染迅速蔓延到全國。敏感的新聞記者們想起了畢淑敏的《花冠病毒》。這本書裡出現的封城隔離疫情、市民超市搶購蔬菜水果和生活用品的描寫,和今天的現實生活,出現了驚人的“重複”。

有記者覺得這是作家的偉大,稱她是預言家。畢淑敏的回答是,小說中有她對2003年北京“非典”時期的生活場景觀察,但小說故事裡的大部分內容,則是出自想象和虛構。

“寫《花冠病毒》,就是害怕瘟疫的再次襲來。上一次已經很明確地鎖定了野生動物是病毒的宿主,SARS以後,北京不讓買賣野生動物,市內取締宰殺活禽,一直堅持到現在。廣州應該也好了一些,起碼果子狸不吃了吧。但是武漢和其它有些地方的人們,為什麼不吸取教訓呢?繼續吃野生動物,重蹈覆轍,多麼愚昧和危險!

畢竟做過內科醫生、心理醫生,憑著職業出身的敏感,畢淑敏很關注疫情的發展。“以我當專業醫生的經驗判斷,這種新型的傳染病毒,現在還沒有特效藥能夠徹底治癒,醫藥開發需要一個過程。我經歷過非典,這種不明原因的傳染病毒,不能寄希望於速戰速決,要有打持久戰的準備。”

畢淑敏很贊成各地政府封城閉村隔離的舉措,對隔離病毒相互傳染行之有效。

“這一次新冠病毒的傳播性特別強,感染太快了。封城這個舉措真是壯士斷腕,很大決心,非常必要。不然更多的人會感染,出現更多的重症病人。在那些不具備優質醫療設備和診治條件的地方,病死率會大幅升高。我非常贊同這個決定。”

和很多作家的經歷不同,畢淑敏是一位充滿了傳奇色彩的作家。她是內科醫生,北京作協副主席,也是國家執業的註冊心理諮詢師。1969年,她16歲入伍,在西藏阿里高原部隊當兵11年,歷任衛生員、軍醫等,挽救過無數人的生命。

從事醫學工作20年後,畢淑敏開始文學寫作,著有《畢淑敏文集》十二卷。她的文學寫作,大氣厚重,關注時代和現實社會,長篇小說《紅處方》《血玲瓏》《拯救乳房》《女心理師》《鮮花手術》等作品產生強烈社會影響,作品具有濃重的人文關懷和社會責任感。

作家王蒙這樣評價畢淑敏的出現:“她確實是一個真正的醫生,好醫生,她是文學界的白衣天使。崑崙山上當兵的經歷,醫生的身份與心術,加上自幼大大的良民的自覺,使她成為文學圈內的一個新起的、別有特色的、新鮮與健康的因子。我真的不知道世界上還有這樣規規矩矩的作家與文學之路。畢淑敏的正常、善意、祥和、冷靜乃至循規蹈矩,難能可貴。她寫了像《崑崙殤》這樣嚴峻的、撼人心魄的事件,仍然保持著對於每一個當事人與責任者的善意與公平。她正視死亡與血汙,下筆常常令人戰慄,如《紫色人形》《預約死亡》,但主旨仍然平實和悅,她是要她的讀者更好地活下去、愛下去、工作下去。”

1998年,畢淑敏攻讀了北師大心理學博士課程,成為國家註冊的心理諮詢師,經驗豐富的她開始直接面對社會發展過程中的一線病人,還繼續通過一系列心理學病理案例非虛構寫作,公開出版物和演講,治病救人。

在開設診所4年以後,她關閉了自己的診所,放棄了優厚的經濟收入,回到家裡繼續寫小說,出版了一系列以心理醫生為背景,與心理學知識治病救人的小說作品。

在我眼裡,她是一位溫暖有愛的作家、悲天憫人的醫生,秉承了魯迅的文學傳統,行動中的理想主義者,以筆為旗,身體力行,用文學、醫學,治病救人,在夜晚黑暗裡,用愛與希望點亮了生命的燈。

對當下的疫情,她呼籲人們呆在家裡,精神鎮定,不要恐慌,堅持正常的生活。“我聽到一線報道說,信心比藥物更重要。我很贊同這種說法。防疫中不要放棄信念,心理不被摧毀,堅持健康的生活;一旦染病,更是不放棄、不灰心,調動最大的抵抗力與病魔抗爭,爭取康復。

痛定思痛,她也觀察到,和當年的“非典肺炎”一樣,這一次的“新型冠狀肺炎”,都與中國人吃野生動物有關。人類一定要牢記歷史的教訓,有些人若不思改變,只能靠強力的法制約束。我們必須制定法律,制止繼續吃野生動物的行為,保證國家和社會的安全。

畢淑敏:生死之外,人生都是小事


為什麼讀心理學博士

張英:你為什麼對心理學感興趣?

畢淑敏:我想,首先是我對“人”有興趣。很多人的職業選擇,都與興趣愛好有關,比如對大自然有興趣,或者對歷史、科學某一方面有興趣,最後成了其職業。

真的,對活生生的人,我特別感興趣。這可能跟我以前當醫生的經歷有關,我學了人體生理解剖,也在臨床看過很多的死亡。這世界上,有很多人患病,也有很多健康的人。人在生理的結構上,其實是大同小異的。可是在這一個看起來相同的軀殼裡面,卻為什麼有如此不一樣的靈魂?他們的行動,為什麼會那樣千變萬化?

很多人以為,我從醫學到寫作,是一個很大的跨度,然後再去研究心理學,也是一個很大的跨度。可是從我個人來講,我的研究對象都是人。醫生要研究人體,文學被稱為“人學”,作家裡頭,可能有人寫動物、有人寫植物,可不管你寫什麼,你都是從人的感受出發,從人的角度去體驗、觀看這個世界的。

心理學是一門科學。簡言之,就是你心裡想的是什麼,和你做的是什麼,這樣一門科學,很有意思。在這個過程裡,我覺得很多作者把握世界、理解世界、認識世界,是靠他自己的眼光。那我希望在自己的眼光以外,還有一個更科學的眼光,把兩者結合起來。

張英:你學習心理學的機緣是什麼呢?

畢淑敏:我聽過一些心理學的課,我覺得沒有特別好的老師。後朋友告訴我,香港中文大學的林夢平教授,會到北京師範大學心理系來帶兩年的碩士研究生,學問很好。我就特別想去學,便交了學費,完全是自費。

我跟家裡人打了招呼,說我有可能上著上著就不上了,咱們學費就退不回來了,算白交了。後來我先生說,你實在願意,不用考慮學費的事情,好好學。如果最後學得沒意思,也可以不去。

我就這樣去讀了心理學碩士。我們班上,有已經是心理系博士畢業、又重新來學的,也有從學校本科直接升上來讀碩士的年輕學生。我是最特別的,不為擇業,不為著書,也不為在那個學科打一番天地,我只是很好奇,很想去學習。讀下來,幫助還是很大的。

張英:47歲重新回校園當學生,感受如何?

畢淑敏:我去了以後,剛開始是有點狼狽的。因為是心理學的碩士學位班,人家都是心理學的本科生,都是學過心理學的。

我記得剛開始,前幾堂課聽得莫名其妙,老師講到一個心理學特定詞彙的時候,完全不知道是什麼意思。我只能當時記下來,晚上回來查呀。不過學到後來,就慢慢可以鑽進去一點了。

後來隔了一段時間,林老師有一天跟我說,畢淑敏,你知不知道已經有同學嫉妒你。我說我那麼差,年紀大,然後又沒有心理學的本科基礎,也沒有什麼實踐的經驗,我覺得我有理由成為您最壞的學生。他們為何嫉妒我?

原來,同學們說,畢淑敏比較神奇,怎麼可以這麼快入門?我們老師回答,畢淑敏以前做生理上的醫生,後來又做文學家,這些都是以研究人為對象的,所以她來學心理學,起點不低,能融匯貫通,迅速把心理學的那些專業知識補上。

舉個例子,比如老師會放一段真實的案例錄音。一個女生媽媽過世了,她特別難過,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然後心理醫生對她有一些疏導,無效,女生情緒激烈,不能平靜。老師問我們,從這個對話裡聽出了什麼?有同學說,她悲傷,因為她的母親去世了。還有同學從她的哭泣裡,聽到她最後沒有見到母親一面產生的那種極度的惋惜。還有同學說,她因為對母親有很多感激的心情,永遠不會有機會去傾訴,是那種強烈的哀傷加上自責。

後來我就鼓起勇氣舉手,說我在錄音裡,聽到了仇恨。因為有一些母女,其實是冤家,她們之間有很多未解的心結,她媽媽去世後,她再也不可能去處理完她的心結,所以她哭,怨恨無以疏解。老師說我答對了,接著放這個錄音,最後那個女生說,我覺得我跟我媽一直是有仇的。這個仇現在我再也不能報了,甚至連寬恕也不可能了,這個仇就沒有解決,我不知道怎麼辦。心理醫生,就要對症下藥,解決這個女生的問題。

林夢平教授專攻心理諮詢學。心理學有一點像醫學,是個很大的框架,心理諮詢學,就相當於心理學裡面的臨床醫學,就是要不斷和活生生的人發生聯繫,然後幫助他們恢復更好的心理狀態。

舉這個例子,我是想說,當我跨越心理學最初的知識點以後,加上我對人生的瞭解,加上我當醫生的經歷,就會做得稍微好一些。

心理醫生遇到的問題

張英:心理學學完之後,你去開心理學門診了。

畢淑敏:我開了門診後才發現,中國的心理來訪者實在太多了,來找我看門診的來訪者也太多了,我力不從心。

我本來想心理學對我自己的幫助比較大,我會明白我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因為每個人認識自己其實挺不容易的,常常是從別人的反應裡面來認識自己。但把所有人對你的認知反應加在一起,也並不就是你自己。你還是要對自己有一個認識,可是這個認識你不借助科學力量,只靠自發的一種覺察,可能還是有所欠缺的。

那我學完心理學,就會知道,我為什麼在我的文學作品裡面,對生命那樣關注?我為什麼會對人有興趣?我聚焦在什麼地方?我為什麼會去環球旅行?我要去看這個世界。我非常清楚,我的人生要的是什麼。

但我不清楚是否對別人也有這樣的幫助,就決定面向普通群眾,開個心理學診所,用心理學去幫助別人——這真的可以治病、診斷嗎?用這樣的藥,可以讓來訪者康復嗎?心理學理論上,應該是行的,我肯定要試一試。

張英:這個心理學診所開了多久?效果如何?

畢淑敏:二十年前,老百姓對於心理醫生的接受程度還是比較低的,沒有現在這麼普及。

朋友們給我出主意,掛靠一個大學,或掛靠一個醫院,或乾脆做一個NGO,或者慈善機構什麼的,這樣有助於我借用資源。但我當時直接以個人的名義開診所了,註冊了畢淑敏心理諮詢中心,直接面向中國的普羅大眾。

這個診所存活了前後三年,不是活不下去,而是來訪者太多了,像個自由市場一樣的。後來我的工作人員說沒辦法,因為來看心理醫生,成年人是一個人,如果是孩子,就會一家人都來。那時候,我面臨了一個問題,來訪者太多,排隊太久,我根本就來不及看那麼多號。

我知道了對此刻的中國人民來說,心理學的寶貴和重要。但個人力量太渺小。

林老師訓練我,醫生不可以到外面去迎接來訪者,可以從我的座位上站起來,面帶微笑,等著他向我走來。這是第一個回合,有它的象徵意義,他的主動求助,他必須要為這個舉措負起責任來。當他一走進我的診室的時候,我們的精神對決就開始了。我用了很長的時間,適應這個要求,練習不走過去迎接來訪者。

我每一次迎接來訪者的感覺是:我的門開了,來訪者走進來的時候,帶著一團的未知。接下來的時間裡,我將陪伴他走過他人生非常困難,甚至是某種危險的過程。

和來訪者談的時候,為了不讓他緊張、緩解壓力,我們通常只能開動腦筋記,寫很簡短的幾個字,主要靠事後的記憶筆錄。一般50分鐘聊好,來訪者走了以後,我要做點記錄,因為他還會來,所以我要趕快記錄當天的診治情況。中間休息10分鐘,也就是上個廁所,做個記錄喝一點水,馬上下一位來訪者來了。一天工作下來,最多看八個來訪者。一週才能看多少人呢?40多人。

我的工作人員跟我說,有一對夫婦,從春天樹還沒長葉子就預約我的號,到了秋天樹葉落了,還沒有輪到。這對小夫婦感情破裂了,聽人說畢淑敏心理門診很好,想找我做婚姻心理諮詢。這件事對我觸動特別大,我就想,天天做心理醫生,也不能加班加點,大腦累了,就會遲鈍,反應不過來。

醫生如果是這樣的狀況,對來訪者是不負責任。這個工作沒有辦法生產線流水化,也沒有辦法能夠批量處理問題。那我最後就想,我還是寫有關心理學的書去吧,一本書怎麼樣也能印個一萬冊吧?就算有人買了不讀,讀完的至少會有幾千人吧。這就等於我好幾年的工作量了。

張英:來訪者很多,問題很嚴重。

畢淑敏:心理上的疾病,以預防為主,提高我們心理健康的水平,讓我們內心變得更穩定、更堅強,會有更多溝通的方式,包括會處理這些困境,不是一下子陷入抑鬱、躁狂,或者將那種負能量放到整個社會去。

我相信絕大多數來訪者,是願意面對自己的問題的,是可以找到妥貼的解決辦法的。就像我們生理上有了病,大多數人還是願意吃藥、打針,把這個病治好。真正不治病的人,還是少數。

做了心理醫生後,我明白世界如此多姿,如此多視角。不同的人有不同的邏輯,他的出發點帶著他內心烙印的世界觀。從另一方面來說,我很敬佩那些前來做心理諮詢的人。他一定是遇到了生命中特別困難的時刻,願意信任我,和他一道探討怎麼走出這個困境,而不是選擇沉淪下去或者聽天由命。來訪者有一種自我改變的決心。

我很願意投身到和來訪者一道走過對他來說特別艱難的心理路程。要知道,陪伴是有力量的,這個力量有時會很大。當一個人不再覺得孤獨和恐懼時,自己便會找到方向和出口。

三年門診,我也幫到了很多人。

張英:我聽一個心理醫生說,畢淑敏後來不開診所了,原因是你的價格比較高,一批有錢的人把你的號都佔住了。

畢淑敏:我那個診所是幾個人出資合辦的,他們給我定的掛牌門診價特別高。我當時說這不合適,不能這麼高。但我們那個班的同學都是我的醫生,說請從工作大局著想,還有別的醫生呢,如果單你一人定價不高,比如你五十塊錢他們一百塊錢,他們工作量就不飽和。實際上我們都是林老師的學生,大家門診的處理方法差不多,沒有什麼區別。我的同學們,現在都是這個領域的權威人士了。

就像我前面說的那對小夫妻,他們願意高價掛我的號。但是,人多得高價也擋不住。破釜沉舟的時候,人們其實不在乎一百和五十的區別。

我覺得,還是寫書產生的效果更好。三十塊錢賣掉一本書,差不多一個盒飯的錢。如果有心人去讀了,內心受觸碰,其實基本問題是可以解決了,用不著看門診出幾倍的價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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