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后院出现一女人,还送我奇怪石头,隔天查证却发现她死了10年

深夜后院出现一女人,还送我奇怪石头,隔天查证却发现她死了10年

今生

王府里近来出了一件怪事,夜里深深院的尽头总传来歌声。那歌声轻悠悠的,像一缕藕断丝连的幽魂。

传说深深院里死过不少婢女,故而人人都怕极了,只有小王爷不害怕,每每歌声一出现,他便提着剑冲到院里,大喊一声:“呔!妖孽!”

歌声总在他话音落时戛然而止,他走后不久却又继续响起。

如此循环往复地折腾,小王爷终于不堪其扰,请仙居京城八百里外的得道仙人前来除妖。

仙人来王府中,抖一抖拂尘,睨一睨眼睛,只说了三个字:“天祚帝。”

小王爷愣了愣,重复道:“天祚帝?”

古往今来的天祚帝可真不少,喊得上名号的却没有几个,若要说大名鼎鼎的,便只有那一人了。

小王爷正出神时,仙人面无表情说了一个名字:“魏澜。”

魏澜,大燕公主,助兄夺帝位、出天下,帝赐封号“君卿”,封食一千二百户。其杀伐果断、才智无双,令人拜服,虽未称帝,然万民皆呼曰:“天祚帝。”

前缘

苦寒的燕北沧州,今日被一场大雪覆盖,北王府也同样淹没在皑皑白雪之中。天还未大亮,几个仆役便拿着扫帚开始将石径上的积雪扫除。

黎明前朦胧的夜色里,魏澜提着灯笼匆匆朝东厢房走去。她披着月色的锦缎披风,宽大的帽子遮住了她的半张容颜。

她熟稔地穿过花园,带着碎雪踏进东厢鸾阁,候门的丫头刚想开口,却被她手指轻轻一挥打断了恭敬的问安。

丫头接过她手中的灯笼,躬下腰肢跟在她身后,边快步往里屋走去,边压低声音说道:“公主,王妃已无大碍了。”

“皇兄呢?”她一边问着,一边摘下帽子,拂落肩头的雪花。

“王爷还在旁守着,一夜都——”丫头的话又被她一扬手打断,她从不听多余的话,只是往珠帘前一矮身子,淡淡说道:“皇兄,我回来了。”

“小澜。”病榻旁的男子匆匆回过身来,他熬了一夜,憔悴的脸上一双满是血丝的眼睛,此时见到魏澜,紧蹙的眉头慢慢舒开。

魏澜走上前来,细细看一看床榻上熟睡的病弱女子,听兄长魏阔说道:“你皇嫂不知是吃了什么,忽然就晕倒了,幸得大夫妙手回春,大人孩子都保住了。”

她看一眼困倦的兄长,回身揽袖挑了挑快熄的香炉:“皇兄还不想争吗?”

一缕青烟从死灰复燃的金炉中忽地升起,魏阔一怔,默默不语。

“皇兄比魏澜聪明,自然能猜到皇嫂忽然晕倒是因为什么。”她叉着袖子,清秀的脸上冷冷没有表情,“东宫的人将我们兄妹二人赶到这极北之地,现如今兄长的孩子还未出生,他们便打起主意来了。”

“小澜,不要乱说。”他本是想要斥责,话音出口却绵软无力。

“母妃在宫中,已是六年没有见过了。皇嫂离生产还有足足四月,不知还要遭受多少危险。魏澜也到了出嫁的年纪,恰逢我朝要和匈奴和亲……”

她有意无意地说着,随意侍弄一下胆瓶里的白梅。魏阔沉默地拄着膝,微微垂着的肩头似乎压着山一般。父皇已到了老迈的年纪,虽早已立有皇储,可太子却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那太子又是皇后所出,母妃同皇后相争多年,日后若是太子登上帝位,漫说母妃与自己,便是妹妹、妻子、孩子,也不会好过。

他微微捏了捏拳头,低声道:“能过如今这日子也不容易。”

“不论我们过什么样的日子,他们都不会放过我们,皇兄明白的。”魏澜斜眼看看他,乌黑眼珠嵌在尖尖眼角。

“皇兄明白。”魏阔朝她温和笑笑,似是宽慰她一般,他又回身理一理妻子的鬓发,“皇兄会护得你们周全。”

“开春便是春猎,今年春猎,我们一定要回去。”她笃定地说道。

“重返京城,谈何容易。”

魏澜又瞥了他一眼:“同匈奴和亲的时间不是到了吗?父皇一定很为出嫁的人选苦恼吧。”

她出神地看着前方,嘴角扬起笑来:“魏澜也该嫁人了。”

今生

自从仙人说了这深深院中的歌声是那天祚帝魏澜在作怪,小王爷再不敢冒冒失失地提剑去驱赶了。他趴在窗沿上,仔细去听魏澜唱歌。

倒也奇怪,那时扰得他发狂的歌声,现如今倒让人觉得有些好听了。

白天时,他只能听见歌声。到夜里时,他便能看见一个青衫人立在深深院的尽头,那人似真似幻、如雾如烟。

青衫人背影纤细,小王爷总想,这样清瘦的一缕魂魄,怎会是史书中那位率领千军万马平定天下的天祚帝呢?

他噘着嘴摇了摇头,听到淡淡的声音如冷风轻拂:“王爷似乎不信。”

小王爷一怔,看见那青衫人转过头来,清秀的容颜除去苍白,与常人并没有什么不同。她轻轻看了他一眼,轻柔的目光缓缓垂下,两扇稀疏的睫毛隔断了依恋的神色。

小王爷喉头一梗,白眼一翻,双脚一蹬,一句“鬼啊”都来不及叫,便吓得昏死过去。

再醒来时,已是一日后了。小王爷心中虽害怕,可又挡不住年少的那股好奇劲儿,弄些符咒在身上贴着,瑟缩着脚步又去了深深院。

青衫人似乎并没有受到什么搅扰,她依旧自顾自地站在院落的尽头,青衣落了明月皎皎,淡淡的有些泛白。

她这夜没有唱歌,只是看着月亮,听到他来时,揖一下问道:“王爷身子大好了?”

小王爷不知该怎样称呼她,只答道:“本就没什么大碍。”末了又忍不住问道,“前几日那仙人说你是……”

“我是魏澜。”

她别过身子不去看他,不知为何,话中总有些哀婉:“王爷明夜记得过来,我送你一样东西。”

前缘

天运十二年,清宁公主自请前往匈奴和亲。帝大喜,召北王同清宁公主回京春猎,即日起程。

白马驮着她,在茫茫草原上漫无目的地走着。想念着母妃,恐惧着未来,醉酒后不知自己纵马到了什么地方。

天地开阔,夏天的草原开满了细碎的花,在风中如浪翻涌。她终于耐不住酒力,翻下颠簸的马背,坠进了深深的花海里。

夜空中星子密密,与花海相对,倒让人有些分不清天上人间。

她醉在这星与花的海里,朦胧中听到一声声脱缰的马蹄声和此起彼伏的欢喝声。

吆马的声音一声杂着一声,如雁盘旋在她头顶,有些放浪又轻佻的声音惹得她恼怒地睁开眼。

几个年轻男子骑着马将她团团围住,风吹得酒力上头,她头昏眼花地看着那马和人的重影连成一片。

隐约间,她看见了一张模糊的英俊脸庞,那俊逸的眼睛闪耀着,如同天上星辰。

那人问道:“你是大燕的女子?”

她翻身爬起来,踉跄了两步才勉强站稳。她认真瞧一瞧那人,许多影子合成了一个——他穿着打扮、相貌体格皆是匈奴人的样子,只是一口汉话说得流利。

这不是个普通人,她虽醉了,可脑子却又立即清醒地判断出来。燕国与匈奴和平共处多年,匈奴的王族皆会学习汉话,以便往来的方便。

她直视着那人的眼睛,清亮的眼睛里漾着一层通透冰冷的光,那人忽然一怔:“我叫阿提拉,你叫什么?”

这是一个响彻草原的名字,名字的主人是百年来匈奴部落中最勇敢的青年勇士。传说他在狼群中救下了一个婴儿,他是太阳的化身。

她没有作答,而是连忙爬上马背,驱马离开此地,阿提拉的声音遥遥追逐着她。

“你叫什么名字?”

“喂——你还会再来吗?”

他的声音越来越远,直至他的声音连同那片夜晚的草原一同消失在黑暗里,魏澜才听见清晨的号角,还有士兵在大帐外巡逻的脚步声。

她睁开眼,天还未亮开,帐篷外灰蒙蒙的。这不是寒冷的沧州,也不是那片辽阔的草原,她已回到朝思暮想的京城,陪同着皇兄前来春猎。

“小澜。”

帐外黑影晃动,熟悉的声音叫她一下清醒过来:“皇兄,出什么事了吗?”

“父皇的金弓被盗走了。”魏阔的话叫她浑身一个激灵,她即刻便翻起身披好衣服,打开帐门将魏阔迎进来。

将春猎防务交给魏阔,本是父皇将他们兄妹二人留在京城的一个台阶,若是安安生生过了这几天,便可以顺理成章不再回燕北了。

魏澜自知有人不希望他们兄妹留下,会千方百计地阻挠,可她没想到千防万防,却还是丢了一把父皇的金弓。

还未等魏阔细说,魏澜便已明了地答道:“丢了便还能找到。”

“如何找?”魏阔直问。

她已从刚刚的慌乱中回过神来,好似评点身外事一般:“不需知道如何找,只需知道谁想偷。”

“东宫的人。”他不假思索地低声喃喃。

“当务之急,是把金弓找到。”她微微地蹙眉,眼眸低垂,“皇兄不会再离开这里了。”

今生

“最后金弓找到了吗?”小王爷趴在漆红的回廊上,兴冲冲地问道。

“找到了。”魏澜站在廊外,青衫依旧映着月光,她身姿缥缈如雾,叫人一眼便能看出她不是凡类,“可东宫恶人先告状,最终闹得有些不好看,父皇不高兴,还是要打发皇兄回燕北。”

她语气平淡无波,好似事不关己,又好似千年的时光早已令她无感无情。

小王爷高高扬起的眉毛撇了下来,失望的一声“啊”百转千回,最终落了地。他忽又一抖眉毛,忙问道:“那你皇兄回燕北了吗?我记得说书的没这么讲过。”

她稍稍回身,目光拂过他的脸颊:“自当没有。”

她回过目光,看着月亮,冷漠的眼睛忽而也婉转起来:“临行时,皇嫂早产了,自然颠簸不得。”

“天下竟还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小王爷兴致又来了,抓把莲子吃着,摆足了听书的架势。

“谋事在人,这天下没有巧合。”

听魏澜如此一说,小王爷噎了一下,赶紧塞一把莲子进嘴里,只听她说道:“这是皇嫂为皇兄做的着想,我和皇嫂商量好了,便给她送了一碗催产药。”

小王爷想问:“你皇兄知道吗?”可不知为何,话到喉头便哽住了。

“皇兄留在了京城,我远嫁去了匈奴。”她似乎抿嘴一笑,转瞬却又变为淡然,“皇嫂伤了身子骨,我很多年后回京时,她已经不在了。”

魏澜似乎在思忖什么,又似乎是感慨,半晌默默不语。月隐进薄云时,天地暗了,她转过身打破了沉默:“昨夜我邀王爷来,说有东西要送给王爷。”

她话一顿,从袖里掏出一样小小的东西捏在指间:“天帝召我去管理南岭的山川,不几日我便要起程了。我同王爷也算有缘,送这样东西保佑王爷一生平安。”

小王爷摊开手,只见落到手心里的是一颗圆圆的石头,月光镀在上面,石头仿佛一轮小小的圆月。

“同王爷说了那么多,我也乏了,王爷若是有闲心,明夜还可过来。”

她说着,飘然在夜空中远去,小王爷一时嘴快,大声问道:“鬼也会累吗?”

她忽然转身一眼,又默默回身离去。

小王爷忽觉她的身影是那么熟悉,像是相识了许久,许久。

前缘

梦里,魏澜总会回到蓝河畔,那条宽阔、平缓,孕育了北方草原无数生机的大河,日夜不息地流淌在广袤的草原上。

大河畔有海一般的草场、云一般的羊群,风吹草低,片片白云飘在绿莹莹的海上。

大河畔也有阿提拉,住在魏澜心头上的那位匈奴王子。

魏澜喜欢骑着马逃离死气沉沉的沧州,追逐着蓝河水,沿岸逆流而上,来到那片因春风吹拂而绿意萌发的草原。

阿提拉总会在他们第一次相见的那个地方等着她,有时他常来,有时他因部落迁徙而不能赴约。

年少时的爱恋是他们二人的秘密,因重重的阻碍而变得不可告人。

尽管这样的相会如破碎漂泊的浮萍一般,却也无法割断一段炽烈的情愫,每一个离别都是为了热烈的重逢。

阿提拉有着草原特有的热情,他同魏澜漫步在蓝河畔时总喋喋不休:“阿澜,你瞧这蓝河多漂亮,就像你的眼睛。”

他侧过头看着她,太阳一样笑起来:“这草原上的女人,有的奔放、有的妖娆,却没有一个像阿澜这样,如同蓝河水一样清冽澄澈、涤荡人心。”

蓝河静静,魏澜不语,她也同北方的大河一般冷冷的,眼中却满是依恋。

这样的安宁日子过了许久,魏澜却未忘记自己同皇兄的处境,京中比不得这草原上的好,可京中也自有好处。

她早早便筹谋要同皇兄重返京城,可她也舍不下草原上的阿提拉。她是一个聪明人,故而她要想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那年夏末的时候,阿提拉的部落又因牧草的枯败要向南迁徙,他赶来向魏澜告别,也许下一个来年春天再见的诺言。

魏澜变得多愁善感了,因为那离出嫁越来越近的年岁:“不知还有多少个春天能与你再度相会。”

总是笑嘻嘻的阿提拉突然收敛了笑,明知故问:“阿澜,怎么了?”

“没什么。”她缓缓摇了摇头,转过身去,沿着蓝河走远,将所有的话都咽进了肚子里。

“我知道,我知道。”他英武的眉头间偏偏有一颗淡淡的朱砂痣,忽然笑起时有股汉人的腼腆,他微微笑着,低声喃喃道,“我都知道。”

他三两步赶过来,笑着抱起魏澜转了好几圈,一面说:“阿澜,有什么好担心的?”

“我要做这草原的王,你就是我的大阏氏!”他满心欢喜地承诺,送给她一块又小又圆的石头,“我昨天趴在河边捡的,漂亮吧?”

那石头像十五的月一样团团圆圆,她收紧了那颗石头,嘴角终于泛起笑容。

阿提拉也开心地笑了。

那日天碧朗、云清淡,灿烂阳光被微风吹动,柔柔铺上身来。阿提拉的脸上照着太阳,通透的眼睛里满是欢跃。

他托住魏澜的腰,抱着她当空旋转。魏澜只觉像飞到了蓝天上,欢快的心也升得齐天。

他肆意地朗声欢笑,笑声伴着她的裙角一同在风中飞旋,愁绪忽然消散。

那一刻魏澜忘记了所有,却又永远地记得那时的每一缕风、每一片云。

有了阿提拉的承诺,她忽然想出了两全其美的法子——匈奴王子变为了匈奴单于,她自请和亲,既遂了自己的愿望,也讨好了父皇,让皇兄回到了京城。

魏澜做了阿提拉的大阏氏,生下了他们唯一的儿子,在蓝河岸边纵情地生活着,这本是好好的一生。

“如果不是……”她每每孤单地这样想时,便会摊开掌心看看,她掌心里,只剩下那颗圆圆的石头。(原题:《君卿》,作者:蒋见深。来自:每天读点故事APP,看更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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