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將嶺南作為流放官員“熱門目的地”,卻促進了嶺南發展

前言

日啖荔枝三百顆,不辭長作嶺南人。宋朝大詩人蘇東坡的詩句膾炙人口,尤其為“吃貨”推崇,不知背景的“吃貨”或許以為宋朝的嶺南一定是塊風光秀美、美食遍地的風水寶地,否則為何讓美食家蘇東坡生出“不辭長作嶺南人”的感慨?

實際上,嶺南在宋朝是著名的蠻荒之地,更是流放官員的“熱門目的地”。數據統計顯示,整個宋朝被貶謫到嶺南的官員多達491人,這些人被流放到嶺南可不是旅遊度假,享受美食的,對他們而言,嶺南就是自己職業生涯甚至人生的終點。但誰都想不到的是,這些被流放的失意官員,卻在無形中促進了嶺南的經濟文化發展和社會進步,為加快嶺南的文明化進程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

宋朝將嶺南作為流放官員“熱門目的地”,卻促進了嶺南發展

北宋行政區劃圖

嶺南的地理範圍和宋朝對嶺南的征服

1、嶺南的地理範圍

五嶺,是指越城嶺、都龐嶺、萌渚嶺、騎田嶺、大庾嶺五座山脈,位於廣東、廣西、湖南、江西四省交界處,大體呈東北西南走向,是長江流域與珠江流域的分水嶺。嶺南,則是對五嶺以南地區的泛稱,大體包括現在的廣東、廣西、海南和雲南東部、福建西南部地區。

由於每個朝代行政區劃不同,嶺南的地理範圍也各有差別。宋朝的嶺南主要包括廣南西路、廣南東路兩路,廣南西路治所在桂州,廣南東路治所在廣州,兩路共下轄7州61縣,如今的廣西、廣東就分別是廣南西路、廣南東路的簡稱,而海南在當時隸屬於廣南西路。

2、宋朝對嶺南的征服

秦、漢時期,中原王朝先後兩次出兵,征服百越,使得嶺南地區早早便被納入大一統政權版圖,但由於天高皇帝遠,大一統政權的控制一旦鬆弛,嶺南地區便容易形成割據政權。晚唐五代,藩鎮割據,地方分裂,嶺南被大食後裔劉氏建立的南漢佔據。南漢君主世代昏庸暴虐,國內民不聊生,趙匡胤建立宋朝後,致力統一戰爭,於公元971年發兵消滅南漢,再度將嶺南納入中原王朝的統治。

宋朝將嶺南作為流放官員“熱門目的地”,卻促進了嶺南發展

宋滅(南平、武平、後蜀)南漢路線圖

宋朝被流放到嶺南的著名官員

據宋人陸游《避暑漫抄》記載,趙匡胤曾在太廟夾室內立太祖誓碑,要求後世子孫“不得殺士大夫及上書言事人”,故而形成宋朝特有的優待士大夫之風。宋朝官員只要不是犯了重罪,極少被判處死刑,最多隻是貶官流放,而嶺南則是宋朝流放官員最熱門的“目的地”。

有宋一代,被貶官流放者數量極多。據有關學者統計,史料記載被流放到嶺南且有名有姓的官員,至少有491人,其中不乏宰相、執政之類的高官,他們被流放的原因不一,有的是觸犯刑律,有的是惹怒皇帝,有的是黨爭失敗,其中比較著名的高級官員有:

  • 盧多遜,河南沁陽人,太祖年間任參知政事,太宗時官至宰相,因陷入秦王趙廷美謀反案,被貶崖州(今屬海南),病逝於貶所。
  • 胡旦,山東惠民人,太宗年間任知制誥,因捲入王繼恩等人謀立皇帝案,觸怒繼位的宋真宗,被貶潯州(今屬廣西)。
  • 寇準,陝西渭南人,太宗年間任參知政事,真宗時官至宰相,因陷入天禧政爭和謀劃太子監國一案,被貶雷州(今屬廣東),病逝於貶所。
  • 丁謂,江蘇蘇州人,真宗時官至宰相,因擅權獨斷,被貶崖州(今屬海南)。
宋朝將嶺南作為流放官員“熱門目的地”,卻促進了嶺南發展

位於海南的盧多遜紀念館

從宋哲宗新舊黨爭激化開始,北宋貶謫官員進入一個高峰,無論新黨執政還是舊黨得意,被貶官員幾乎都被貶往嶺南一帶,其中新黨骨幹、宰相蔡確被貶嶺南,是宋朝第一個未觸犯刑法而被貶到嶺南的高級官員,正式開啟了嶺南作為流放官員“熱門目的地”的經歷。

  • 蔡確,福建泉州人,宋神宗、哲宗年間宰相,新黨(變法派)骨幹,哲宗元祐年間,舊黨(保守派)打擊新黨,蔡確被貶地方,後又因“車蓋亭詩案”被誣陷,貶新州(今屬廣東),病逝於貶所。
  • 章惇,福建南平人,宋神宗、哲宗年間宰相,新黨(變法派)骨幹,哲宗元祐年間被貶嶺南;宋徽宗時,再度被貶雷州(今屬廣東)。
  • 宋哲宗親政後,新黨執政,大肆打擊報復舊黨,元祐年間的元老重臣幾乎都被貶到嶺南:

    • 蘇軾,四川眉山人,官至翰林學士,先後被貶惠州(今屬廣東)、儋州、瓊州(均屬海南)。
    • 蘇轍,四川眉山人,官至宰相,先後被貶雷州(今屬廣東)、循州(今屬廣東)。
    • 梁燾,山東東平人,官至尚書右丞,被貶化州(今屬廣東),死在貶所。
    • 劉摯,河北滄州人,官至宰相,被貶新州(今屬廣東),死在貶所。
    • 呂大防,陝西藍田人,官至宰相,被貶循州(今屬廣東),死在途中。

    宋徽宗崇年年間,蔡京用權,大肆排斥異己,制“元祐黨籍”,立“黨人碑”,黃庭堅、任伯雨、陳次升、範正平等一大批官員紛紛被貶嶺南;靖康之恥前夕,欽宗繼位,追究蔡京、童貫等權奸禍國殃民之責任,蔡京、童貫一黨又紛紛被貶嶺南。

    南宋時期,黨爭不像北宋頻繁,卻進入君主獨裁和權臣政治階段,政見不合,便動輒貶逐官員。南宋無論統治時間、疆域版圖,還是人口總數、官員總量都不如北宋,但被流放到嶺南的官員人數卻是北宋的兩倍之多。宋高宗和秦檜狼狽為奸,趙鼎、李光、胡銓,都以正直著稱,因是秦檜政敵,都被貶往嶺南。宋寧宗、理宗年間,韓侂冑、史彌遠、史嵩之、賈似道先後擅權,被貶嶺南者更多。

    宋朝將嶺南作為流放官員“熱門目的地”,卻促進了嶺南發展

    宋朝被貶嶺南各州官員人數統計表

    嶺南為何成為宋朝貶謫官員“熱門目的地”

    嶺南成為宋朝貶謫官員“熱門目的地”,主要有以下三點原因:

    1、嶺南地處偏僻,路途遙遠,氣候溼熱,環境惡劣,適合流放。

    • 從距離而言,我國古代政權的統治中心一直在北方,秦漢隋唐的統治中心位於關中,宋朝的統治中心位於河南,而嶺南位於五嶺之南,距離統治中心距離最遠,最適合作為長途流放地。唐朝名臣韓愈被貶潮州,寫詩說“一封朝奏九重天,夕貶潮州路八千”,北宋宰相丁謂被貶崖州,作詩說“程途何啻一萬里,戶口都無三百家”,足以說明在時人看來,嶺南路途之遠,遙不可及。
    • 從氣候而言,嶺南背山面海,五嶺山脈阻擋了來自北方的冷空氣,海上的暖溼氣流北上,造就了嶺南地區炎熱多雨、高溫潮溼的氣候特徵,屬於典型的熱帶、亞熱帶氣候。這種氣候讓遠道而來的北方官員很不適應,但流放本身就是懲罰,嶺南的氣候劣勢反而成了流放“優勢”。
    • 從環境而言,嶺南氣候炎熱,林木茂盛,水源豐富,導致蚊蟲肆虐,疫病流行,很多流放到嶺南的官員都十分懼怕一種叫“瘴”的東西。從古人描述看,“瘴”應該是一種混合有毒氣體,但按照現代醫學解釋,古人稱的“瘴”是一種瘧疾,而瘧疾多由蚊蟲叮咬傳播,在古代醫療條件下不易醫治。唐宋時期,但凡被貶嶺南的官員作詩,幾乎無不談“瘴”色變。韓愈詩曰“知汝遠來應有意,好收吾骨瘴江邊”,宋人呂本中詩云“嶺南無瘴便可老,江頭有酒猶堪喚”,都反映出時人對瘴的畏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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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嶺南的地理風貌

    2、嶺南經濟文化落後,奇風陋俗,被視為化外之地,適合流放。

    古人稱“禹貢九州”,九州被視為古代中國的固有區域,而嶺南不在九州封域之內,不是華夏最原始的版圖部分,歷代中原王朝雖然大多都將嶺南納入版圖,取得對這一地區的統治權,卻仍將嶺南視為化外之地。在宋人看來,五嶺不僅是中原與邊疆的地理分界線,也是華夷、內外分隔的界線,儘管廣南東路的治所廣州早在唐朝便已是數一數二的港口城市,但畢竟這樣的城市畢竟太少,因此嶺南地區在宋朝仍被視為蠻荒之地。宋人鄭樵著《通志》,甚至專門考證了嶺南是否屬九州之地:

    自晉以後,歷代史皆雲,五嶺之南至於海,並是禹貢揚州之地。按:禹貢物產貢賦,職方山藪川浸,皆不及五嶺之外。又按:荊州南境至衡山之陽,若五嶺之南在九州島封域,則以鄰接宜屬荊州,豈有舍荊而屬揚,斯不然矣,此則近史之誤也。則嶺南之地非九州島之境。

    嶺南地區位置偏遠,與中原長期隔離,缺乏足夠的經濟文化交流,北方先進的經濟、技術和文化無法傳播到當地,使得嶺南經濟比較落後,成為一片未開發的處女之地,而嶺南獨特的地理環境和氣候條件,以及眾多少數民族聚集雜居的現實,又讓當地形成了一套獨特的風土人情和傳統習俗。嶺南百姓迷信巫術,喜歡求神祭鬼,這些習俗一向被中原鄙視,稱之為“蠻俗”“陋俗”“夷俗”。

    宋人陶弼兩知邕州(今廣西南寧),長期在嶺南為官,曾作詩描述當地的奇風陋俗,詩云:

    孤城溪洞裡,聞說已堪哀。蠻水如鮮血,瘴天已死灰。吏憂民置毒,巫幸鬼為災。風土如斯惡,吾來胡為哉。


    宋朝將嶺南作為流放官員“熱門目的地”,卻促進了嶺南發展

    嶺南地區黎族的生活方式(油畫)

    3、宋朝版圖有限,別無流放之地,嶺南成為惟一選擇。

    我國古代有很多流放官員的“熱門目的地”,大多都位於東南西北四個方向的邊疆地區,如大西北的新疆、甘肅,大西南的雲南、貴州,東北的三省,東南的福建,以及南方的嶺南。嶺南地區成為貶逐官員的“熱門目的地”,主要是在唐宋,特別是宋朝,嶺南幾乎是唯一“熱門目的地”。

    宋朝雖是正統王朝,卻不是像漢唐明清一樣的大一統政權。北宋時期,北面在幽雲十六州與遼交界,西面在陝甘寧一帶與西夏相接,西南在四川、貴州與大理相鄰;南宋時期,更是偏安一隅,僅佔半壁江山,與金國以秦嶺、淮河一線為界。宋朝的版圖如此之小,其他流放“熱門地”都被異族權佔據,嶺南成為貶謫官員的惟一選擇,因此宋朝貶謫官員,除了那些情節輕微、近距離安置在湖北、湖南等地外,大多數都被貶到嶺南,最遠者漂洋過海,流放到孤懸大海的海南。

    宋朝流放官員對嶺南發展的影響

    宋朝大規模貶逐流放官員到嶺南,初衷是讓他們承受責罰,嶺南的荒蕪落後正適合作為流放之地。對這些官員而言,貶逐嶺南是不堪回首的經歷,有的甚至老死貶所,不得歸鄉,抱憾終身。但對嶺南而言,被貶官員的到來不啻一種福音。伴隨官員而來的,還有他們的家屬親朋,他們有的在嶺南長期居住,有的世代繁衍,帶來了中原先進的技術文化,促進了當地經濟文化發展。

    1、文化上,著書立說,教書育人,提高了嶺南地區文化氛圍,促進了教育發展。

    被貶嶺南的官員絕大多數都是飽讀詩書的文人,他們被貶嶺南後,人身自由受到一定限制,思想卻不受拘束,大多利用閒暇時間著書立說,教書育人,當地百姓敬慕這些遠道而來的讀書人,紛紛將自家子弟送來拜師,史料中關於被貶官員在嶺南教書授徒的記載比比皆是。

    鄭俠在宋神宗時被貶英州,“英人無貧富貴賤,皆加敬,爭遣子弟從學,為築室以遷”;南宋名臣胡銓被貶崖州,教授黎族子弟讀書識字,當地黎族首領聽聞胡銓之名,紛紛將孩子送去求學,胡銓還勉勵當地百姓子弟勤奮讀書,參加科舉考試;大文豪蘇東坡之名天下皆知,他被貶儋州後,與當地文士往來密切,詩文唱和,還吸引了很多海南人慕名前來求學,自蘇軾離開後,儋州“相去五六十年間,文學彬彬,不異閩浙。”至於其他被貶官員,大多也有教書育人的相似記載。

    宋朝將嶺南作為流放官員“熱門目的地”,卻促進了嶺南發展

    位於海南儋州的東坡書院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這些被貶官員在貶謫嶺南期間教書育人的努力,塑造了濃厚的文化氛圍,潛移默化地提高了當地人民的文化水平,他們中的有些人重新起復為官,回朝廷任職後,仍念念不忘在嶺南的貶謫經歷,努力為嶺南爭取增加科舉名額和優惠政策,使得嶺南弟子通過科舉入仕為官者比以往大大增加。南宋名臣李光曾被貶海南,他在《莊簡集》中記載說:

    (海南)近年風俗稍變,蓋中原士人謫居相踵故也。故家知教子,士風浸盛,應舉終場者凡三百人,比往年多幾十倍,三郡並試時得人最多。

    2、經濟上,鼓勵農耕,改變了嶺南傳統經濟模式,促進了當地農業發展。

    嶺南地處熱帶、亞熱帶,物產豐富,因此當地百姓多以漁獵採摘為主,不重視農業生產,不事種植桑麻,以致出現土地荒廢,糧食不足等現象,蘇軾曾記載說“海南多荒田……所產粳稌不足於食,乃以薯芋雜米作粥糜以取飽”。宋朝被貶謫的官員大多有地方官經驗,深知農業生產的重要性,他們被貶到嶺南後,勸告當地百姓耕種紡織,並將先進的農業生產技術和工具教授給百姓。

    蘇軾在海南輾轉多地,他勸諭百姓不要殺牛祭祀鬼神,保護耕牛,還將“木秧馬”這一先進的插秧工具介紹給當地官員,讓他們按照樣圖試製後進行推廣,使得“木秧馬”在嶺南得到廣泛應用,極大提高了農業生產效率,也改進了海南人“不耕不稷,朝射夜逐”的傳統生產生活方式。

    3、社會上,移風易俗,改變了嶺南當地的陳規陋俗,改善了醫療衛生條件。

    嶺南長期與中原隔絕,形成了重鬥輕生、淫祀鬼神,迷信巫術等陋俗,當地百姓遇有疾病,不去求醫問診,反而求神祭鬼,向巫師問計,因而耽誤病情,病重病死者不計其數。宋朝被貶官員來到嶺南後,把中原的醫藥知識也帶來嶺南,他們經常向當地百姓施捨藥物,像蘇軾這樣的名人還依靠自己的影響力向當地官員建議設立病院,極大改善了當地的醫療衛生條件。

    南宋官員李璆被貶英州,英州地理環境最為惡劣,一向有‘“人間生地獄”之稱,他是進士出身,有一定醫藥知識,針對當地瘴病盛行,自己全家染病的狀況,多方蒐集藥方,調劑藥物,治癒了數百人的瘴病,並著成《瘴論》一書,探討了瘴病的發病原因、治療原理、藥方配置等,為預防治療瘴病發揮了重要作用,至今仍有一定的醫學參考價值。除此之外,被貶官員以自己深厚的儒學修養、高尚的道德品質,在改變嶺南地區婚喪嫁娶、衣冠服飾等社會習俗方面,也做出了不容忽視的貢獻。

    宋朝將嶺南作為流放官員“熱門目的地”,卻促進了嶺南發展

    蘇東坡在嶺南的生活(勸耕促織,制墨釀酒)

    結語

    綜觀嶺南發展歷史,宋朝是一個極其重要的時期。起初,嶺南因地處偏遠,環境惡劣被作為主要的官員流放地,但大量貶謫官員定居嶺南或在嶺南世代繁衍,實際上也是一個步步推進,不斷開發嶺南的過程,他們通過自己的辛勤勞動、身體力行、言傳身教,潛移默化地影響了世世代代的嶺南人,推動了嶺南的的經濟文化發展和社會進步,極大改變了嶺南的落後面貌。

    到明清時期,隨著經濟社會發展,嶺南已經失去了其作為懲戒意義的主要流放地位置,西北和東北地區取而代之,成為新的“熱門目的地”,這其中,宋朝的謫宦群體無疑做出了重要貢獻。明朝時曾出任廣西副使提學、廣西布政使的周孟中對此深有感觸,曾專門撰文道:

    “粵西古為邊服,文物稍遜於中州,後由張栻、呂祖謙之教化被於桂(州),範祖禹、鄒浩之正氣行乎昭(州),柳宗元之文章著乎柳(州),馮京、黃庭堅之德譽動乎宜(州),二陳(陳欽陳元)三士(士進士燮士壹)之經術啟乎梧(州),谷永之恩信、陸績之儒業播於潯(州),馬援之武功、文成之道學暢於邕(州),漸仁摩義,賢才蔚興,即遠至交趾之界、猺獠之居,鹹棄卉服而襲冠裳,挾詩書而講禮讓。由是觀之,革俗易化豈不在人哉!”

    上文提及的官員大多數都是宋朝人,無疑是對他們開發嶺南的最大肯定。


    參考文獻:《宋史》、《續資治通鑑長編》、《蘇軾文集》、《宋代嶺南謫宦研究》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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