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娘卖口粮

  2019年10月,国家公布了这样一组数字:14亿中国人,口粮供应率达100%,年人均口粮达470公斤。中国人民守住了大国粮仓,端稳了大国的饭碗。

俺娘卖口粮

  这一消息,对于上了年纪的人们来说,感慨颇深颇多,心中充满了扎实感,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手中有粮,心里不慌。而对年轻一代来说,似乎是多余的话题。听此消息,他们不是茫然,就是莫名其妙,甚而惊愕。什么口粮?什么饭碗?说这些数字和消息,又从何谈起。

  往事,勾起了我痛楚的回忆。艰难岁月,苦涩印记,那缺粮如同断命的年月,事事历历在目。

  上世纪三年困难时期,农村人常挂在嘴上的一个词叫“口粮”。所谓口粮,那就是一个人一年能领多少粮食。赶集上店,认识和不认识的,买的和卖的,闲唠嗑的,临离开时,总是少不了问上一句:“你们那里一年能领多少口粮?”

  

俺娘卖口粮

那时粮食紧缺,油,就别说了。家家的油瓶都是干着的。粮食少,瓜菜代。咱们这里无瓜菜,还得靠火车从全国各地给运过来。说句不好听的,断齑画粥都没有,稀饭稀得照人影。在那极其难熬的日子里,共产党、毛主席时刻都在想着人民。八集、碾庄、赵墩、邳县几个火车站,每天都有满载青菜的几个车箱留在这里,有时也有豆饼、麦麸子、木耳干子一类的物资,那是社员们最为期待的。不管是青菜类,还是麸皮豆饼类,只要车皮一停下来,县里驻站的干部就进行物资分配,今天该给哪个公社哪几个大队,在这些大队里又是哪几个生产队。

俺娘卖口粮

早已听到电话通知而来的各个生产队的社员们,大车小辆,肩挑人抬,人们有序地把领回的物资运到队里,再由生产队长按每户人口均等分配。领到这些物资是无偿的,社员们由衷地感谢共产党。有人浮肿,上级紧急调拨点黄豆过来,大食堂的工作人员把它磨成浆,供全队人员喝,以增加蛋白质。(因为豆子少,不能分到户,故磨浆集体食用)

  艰苦的岁月,人民的领袖们也和老百姓一样的生活着。后来人们评价说:“那才真叫共产党!”

  领袖们留给人们那些耳熟能详的故事,上了年纪的人是心知肚明、记忆犹新的。不妨,简略几句也让现在的年轻人领略一下,以便珍惜当下的幸福生活。尤其是某些学校的大食堂里,大白的馒头、雪白的米饭都随便弃之,真乃暴殄天物,令人心痛,希望能有些收敛和珍惜。

俺娘卖口粮

  毛泽东主席在那段岁月里,不但不吃红烧肉,连鸡蛋也免了。女儿李讷星期六从寄宿学校回来,那一大盘炒白菜和两个小馒头顷刻之间就被吃得精光。显然是没有吃饱,她自言自语着:再有五个馒头、一盘炒白菜,也能吃完。身为母亲的江青眼圈红了。一生都不曾掉过泪的毛泽东也转过脸去。

  朱老总在中南海自家的小院里,房前屋后种满了梅豆、丝瓜、南瓜。孙子从天津回来看爷爷奶奶,跟他一起来的两位好朋友,其中一位是咱们邳州人,他们实实在在地领略了这位叱咤风云的总司令的生活。一共四样普通菜肴,还美其名曰:来客加菜。孙子他们临离开时,朱老总还过去对两位客人说:“菜钱不要了。我是从不向组织上伸手的。粮票你们留下吧!”说完,还不好意思地笑笑。

  周恩来总理,那就不必多说了。每次吃饭,当菜碟子里所剩无几时,老习惯,倒上开水,既是菜,又是汤。

  

俺娘卖口粮

那时,若是有人把粮票丢了,那就要命了。谁要是把口粮拿出去卖了,就会招来很多人的非议和斥责:“那是过日子的吗?!” “挨饿你怨不了别人!” “那家人过日子从来都不入路……”等等。不过,也不尽然,我母亲把口粮卖了,左邻右舍倒夸着我母亲会过日子、会算计。

  上世纪50年代末,我和姐姐都考取了八集中学。母亲的脸上有光彩,却力不从心。好在上了中学,户口便转成了国家供应。虽是每人每天1斤粮,可那是精米细面啊!那时我个头小,能够吃得饱。高个子的同学和成人老师们,就觉得口粮有点不足了。有的老师晚饭的二两馒头,总要留下一点放在用铁丝卷成的小网上,搁在罩子灯上烘烤,待办完公睡觉前把它吃下肚去,以便能够顺利入睡。如果是现在,那被煤油烟熏过的馒头渣,谁也不会下咽,可那时哪顾得了这些,直觉得吃得香,津津有味。

  每年的寒暑假,姐姐和我都要拿回家一部分粮票。每天的二斤细粮,母亲只让吃半斤。不是不让吃,哪有母亲不让孩子吃饱的道理。而是母亲另有盘算。

  用半斤白面掺和着几团子野菜,贴一锅圈菜饼子,晌午饭娘儿仨怎么吃也吃不完,晚上干活收工回来还有饼子吃。

俺娘卖口粮

  硬是吃苦菜,省下来一部分粮票。娘在算计着。要把这些粮票换成钱。孩子们每学期的学费,助学金不够还须补贴,儿子能穿带补钉的衣服,女儿不能。这些钱都须口省肚挪才能出来。娘小时在南京舅舅家读过书,明事理,知前程。她历经坎坷,没能通过知识改变命运,却对儿女们寄托了很大的希望。她期望儿子能成为饱学之士,女儿能成为白衣天使。眼下,虽然粮紧钱缺,但不能让未成年的孩子们发愁。他们正在长身体,不能吃不饱,可他们上学,又处处得用钱。这就难办了,顾此失彼不可取,两全其美又难做到,那就只好委曲求全了。让孩子们少吃些细粮,多吃些糠菜,反正又没让你饿着,把粮票卖掉一部分,以解困境。

  主意一定,娘从家走15里路程去碾庄火车站坐火车到徐州,又从徐州坐车到蚌埠。卖粮票进行得很顺利。只一会功夫,便把粮票变成了钱。每斤粮票卖两元。拾元的、伍元的、贰元的、壹元的,一沓票子好喜人哟。娘留下壹斤粮票,说什么也不卖了,她要好好地、饱饱地吃上一顿饭。

  真的想不到,就是那张壹市斤的全国通用粮票,被一个晚到的人盯上了。他好话连着说:“大嫂,把粮票卖给我吧!你看,”他摆弄着手里那张蓝莹莹的贰元钞票说:“还刷刷的呢!我也想留下这一张仅有的票子,可全家人一天都没有吃饭了!”

  “不能哇,大兄弟!”娘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对他说:“你家缺粮,也够难的。可我从家到这里几百里路,也不曾吃过什么,马上还得折返回去。来时经过徐州时,我就饿了,为了赶个点,我没出站,站台上没有卖吃的,只有卖冰棍的,我现在要是不吃点饭,怎么回得去呢?”

  “您现在有钱了,比我们家强,我们家是一无钱二无粮。”

  “有钱也无用,凡饭食都得用粮票。”说到这里,娘动了侧隐之心,“要不,我送你半斤粮票,我这是壹市斤的,看看到哪里把它换成两个半斤的。”

  “半斤粮,5口人,不够打牙祭的!”差不了几岁的汉子改口哀求道:“大婶哇!您就行行好吧!月底了,我们家揭不开锅了!”沉默了一下,他声音里含着酸楚,埋怨着说:“也怨我娘,这月是31天,还按30天去算计。”

  娘眼圈红了,把粮票递给了那个人,迅疾转身离去。

俺娘卖口粮

  又是一个八、九个小时,待娘回到家里时,天老早就黑了。娘少气无力地说:“再有里把路,那就真的走不动了!”

手机丢了之后黄兴洲

  昨天,我不小心丢了手机,吓得不轻,不是心疼手机值几个钱,而是心疼手机里有我用心血写出的文章和联络站各种信息,若找不回来,没法弥补。

  所好的是,刚一发现手机不在身上,立即用另一手机寻找。这个手机刚响,立即有一女子接听,回答说:“你走市场这段孬路时,手机从口袋里掉出来了,我正在水果摊上买苹果,拾起来喊你你没听见,现在你到哪里啦?我给你送去。”

  我的心咯得一下,明白遇到好人了。我马上说:“你别送来,我回去拿,你在哪里等我?”

  女子回答:“我在水果摊边路上等你吧。”我忙得骑车就往回跑,一口气赶到庄场市场西头卖水果的地方,看见一个女子戴着口罩正在张望。

  我手机从口袋里掉下来的时候她看到了我,而我没注意她。我看她是等人的样子,便问:“大姐,是你接的电话吧?”她说:“是的,你掉手机时,我喊你,你没听见,骑车走的太快了,呶,手机在这里,我可没动噢。”

  我急忙接过这个时刻不离身边的心爱之物,说了无数个“谢谢”。她微笑着说:“这个不用谢,应该的。”

  我问她:“大姐你是干什么的?”她摘下口罩说:“我是当会计的。”

  我又问:“能告诉你的名字吧?”

  她说:“这没必要吧,我姓邹,邹庄的邹。”

  说罢就想走,我又冒昧地加了一句:“大姐你叫什么呀?”

  她没立即回答,我接着主动介绍自已是运中退休老师,刚才是到学校取《运河中学》校报的,上面登有我的一篇文章《走进运河中学》,我急着回到阿尔卡迪亚《传奇书画社》,那里有人等我,太匆忙了。

俺娘卖口粮

  她听完我的介绍后才告诉我:“我叫邹允红,红色的红,当会计。”

  我进一步问她:“给我留个电话吧?我也好知道你,我想写篇表扬稿呢。”

  她说:“算了,这点小事不值得。”

  我愈加敬重这个陌生的女会计,我还想再多说几句,她已推车走了。

俺娘卖口粮

  看她急匆匆走去的方向,心里还有好多话要问,没法问了。她在哪里当会计呀?多大啦?……

  看她年龄大约三十多岁,一米六左右个头,圆圆的笑脸一副忠厚的样子。旁边一个卖菜的老大姐说:“这个人真好,有人偷都偷不到手,她拾着了还等你来拿。”

  当时我只顾与允红说话,没时间回应老大姐的搭话,允红走了后,我才看了她一眼,她又说:“外财不发命穷人,拾人的东西得还给人,上回一个人在我这里买菜,把手机掉我摊子上,我接到他打来的电话,叫人送到他家里呢。”

  我也不知这个卖菜的老大姐姓啥名谁,但是,令我感动的是她们的拾金不昧的精神一样,是学“雷锋”?是学“王杰”?都是无名英雄啊!

  我不想用更多的好听的词语夸她们,我想到的是德的能量之巨,德能聚人聚智,德能聚财聚物,德不厚无以载物。写了这篇不算表扬稿的文章,希望能得大家的认可。

俺娘卖口粮

  大美邳州,在英雄王杰抛洒鲜血的热土上,厚德之举遍地开花,自觉做无名英雄的普通人太多,王杰精神深入人心。邹允红你在哪里?我想做一面“拾金不昧”的锦旗也无地方送呀!

  愿大美邳州有更多的厚德之人共同来美化我们的美好家园。

——《邳州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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