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1 故事:我帶著兒子,送前妻嫁人(下)


故事:我帶著兒子,送前妻嫁人(下)

張梅最後還是決定和我離婚。

開庭那天,是我和張梅自出事以後第一次見面,她明顯的憔悴了許多,平時愛美的她沒有化妝,頭髮蓬亂,眼睛漆黑,渾身都透漏著一股疲倦,她坐在我的對面,偶爾抬頭與我目光相對,又迅速的轉過頭去,曾經為了我願意和父母決裂的人,離我越來越遠。

法院的把兒子判給了我,張梅沒有絲毫的隱瞞,坦然的在法庭上承認出軌的事實,對法官的判決沒有絲毫的異議,我們共同撫養兒子到十八歲,她需要每個月支付兒子的生活費。飯店的股份也判在了我的名下,張梅什麼也沒要,自願淨身出戶。

我和張梅快十年的感情,就在法院的一紙判決下從此蕩然無存。

八.

離婚以後,我把飯店的股份都賣了出去。拿著兌換來的錢和朋友在老家開起了農家樂,親戚朋友經常帶人來光顧,生意還不錯。期間我也忍不住向人打聽過張梅的消息,但是自離婚以後,她就杳無音訊。

2016年7月,兒子放假被我送去了岳父岳母家裡,按照以前的安排,兒子都會待夠一個月才會回家,但是這一次兒子才去了三天就從岳父岳母家跑了回來。

才進門,兒子就焦急的對我說:“爸,你知道嗎?外公把媽給趕出去了,外公不準親戚朋友幫媽的忙,說是要和媽斷絕關係。”

聽到兒子的話,我有些吃驚,沒想到岳父會做出這樣的事情。我冷靜下來才問兒子:“那你知道你媽在那嗎?”

兒子好像想起了什麼,從自己的書包裡拿出了一疊裝在信封裡的人民幣,我粗略的看了下得有兩萬多。我趕緊問兒子是從那裡來的。

他才慢吞吞的和我說:“是外婆給我的,她讓我告訴你,如果你有時間代她去看下我媽,外公不讓家裡人管媽的事情,外婆害怕媽遇到難事了,對了,外婆還給我寫了個地址。”

我接過兒子從褲兜裡拿出來的紙條,上面的地址是在隔壁的一個小鎮,離我老家不遠。離婚以後我和張梅就斷了聯繫,不為什麼,因為她在我生病那幾年為我為家裡人做的事情,我也該去看看她。

我和兒子瞞著父母說是去買東西就開車出了門,到隔壁鎮上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多,這是一個老小區,門口沒有保安,我們把車直接開到了小區裡面。

岳母給的地址寫得很詳細,門牌號也有。我們經過短暫的尋找,就來到了目的地。這是一棟7層的樓房,我們站在302的門口停了下來,我讓兒子敲門,自己躲在了一邊。

“咚咚咚,咚咚咚”

兒子敲了好幾次,都沒人開門,正當我們要走的時候,樓梯間卻傳出了有人走路的聲音。我和兒子靜靜的等在門口,眼睛盯著樓梯的的黑暗,等待著腳步聲的主人出現。

張梅老了許多,才三十多歲的年紀,髮絲間卻多了些許雪白。她被我們的出現嚇了一跳,瞪著眼睛有些驚恐的問道:“你們怎麼會在這裡?”

兒子正要開口,就被我攔了下來:“沒事,就是石榴說想要見你了,我帶他來看看你。”

兒子有些不解我為什麼要對他媽說謊,但是看到我的示意,他還是乖巧的點了點頭。

“是這樣啊,那進來吧,還沒吃飯吧,正好一起。”張梅說著就從包裡掏出了鑰匙,打開了緊閉的房門,那一瞬間,濃重的中藥味從狹小的門縫裡湧了出來。

我有些驚訝的看了看張梅,這才問她:“你生病了?”

張梅一愣,不知道我為什麼會這樣文,鼻子翕動了一下,才明白是怎麼回事。她苦笑著搖了搖頭說:“不是我,是楊晨。”

楊晨,我有些不敢相信,盯著張梅看了一會,她不像說謊,才又問道:“楊晨怎麼了?這麼壯的一個人怎麼還要吃中藥?”

“是啊。挺壯一個人,說倒下就倒下了”張梅有些無奈的看著我,伸手扯著橫亙在在客廳中間的窗簾,幾次都沒有成功。

我正要追問張梅這是怎麼回事,那厚重的窗簾在張梅的用力之下終於“嘩啦”一聲從左往右被拉開。一個熟悉的面孔突兀的出現在了我的面前,一個皮膚潔白,略顯瘦弱的中年男人突兀的出現在我的面前,沒錯,這個人就是楊晨。

九.

往日器宇軒昂的男人,一動不動的躺在我身前的大床上。張梅掀開被子,奮力的將楊晨挪了下位置,取出一個塑料的小盆,將裡面的東西都倒在了馬桶裡,看著張梅熟練的動作,不知道她已經做了多少次。

兒子從來沒有見過這個畫面,加上空氣裡彌散的怪異氣味,讓他忍不住噁心起來,還沒跑到門口就“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看到兒子嘔吐,張梅放下了手裡的活,走到兒子身後,輕輕的拍打著他的背,背對著我又好像自言自語的說:“我剛開始也這樣,做的多了也就習慣了。”

我的心裡無來由的一緊,我不敢再看張梅,轉過身看著躺在床上的楊晨,正好他的眼睛也在看我。我形容不出來那是怎樣的眼睛,有欣喜,有痛苦,有期待,有絕望,那到底是一雙怎樣的眼睛。

張梅一邊忙碌著,一=邊和我說:“你不用看了,他不會動,也不會說話,全身唯一剩下的就是那雙眼睛。”

我扭過頭看著她,想要問楊晨怎麼了?終究沒有問出口,這個名字就像禁忌一般在我嘴裡被封印了起來。

張梅將兒子帶到窗口邊透氣,又給我倒了杯水,才有些疲倦的嘆了口氣,和我說起了楊晨的事情來。原來我和張梅離婚以後,楊晨帶著她就來到這個鎮,拿著之前賣的飯店股份和公司股份的錢,想要在這裡東山再起,可是沒想到楊晨酗酒之後,一夜醒來就成了這個模樣。

我問張梅:“醫生怎麼說,還有沒有治癒的可能”?

她隨意的擺了擺手,沒有說話,但是答案已經很顯然。我不知道此刻的心情是怎樣的,是同情還是心災樂禍。

我從包裡拿出了岳母讓帶給張梅的兩萬多塊錢,我把它放在了客廳的茶几上,看著張梅在廚房忙碌的身影,恍若隔世,良久才慢悠悠的說道:“這是媽讓我給你帶過來的錢,他們擔心你出啥事,讓我來看看。”

張梅沒有回頭,手裡的工作略一停頓,又繼續洗起來菜:“嗯,你放那吧。”

我朝著兒子揮了揮手,示意他把窗簾拉起來,兒子知道我和她媽要談事情,就主動的走到裡間幫楊晨翻了下身,整理起了床鋪。

我看到窗簾被拉了起來,才小聲的對張梅說:“你以後有什麼打算?陪著楊晨耗一輩子嗎?”

聽到我的問話,張梅終於把手機的活停了下來,兩隻手向後背起在腰間的圍裙上擦了擦手,轉過身來第一次直視著我的眼睛說:“不然,怎麼辦呢?我已經和他領了結婚證,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我們現在已經結婚了。”

我有些焦急,略帶責備的問她:“他都這樣了,你還要陪著他,他就這麼讓你捨不得。”

我說著有些生氣,忍不住用力的推開了擋在我和張梅之間的凳子,巨大的力道讓凳子橫移出去了一大截,發出的刺耳聲音在狹小的房間裡不斷迴盪,兒子被聲音吸引,猛地掀開窗簾,不知所措的看著我和她媽,楊晨也用疑惑的眼神看著我們。

我對著兒子說:“沒事,陪著你楊叔。”他又疑惑的在我們之間看了一眼,確認我們不會打架才又重新把窗簾拉了起來。

房間裡突然陷入了沉靜,我大口的呼吸著,讓憤怒的心情逐漸的平靜了下來。看著依然站在一邊的張梅才說道:“那你打算怎麼辦?”

風吹著廚房前的窗戶來回的轉動,冷風從窗外倒灌進來,張梅好像有些冷,將捲起的袖子都放了下來,她沒有理會我冷冽的眼神,自顧自的走到窗邊把活動的窗戶固定了下來,才回答我說:“醫生說他還能活兩個月,但是現在兩個月過去了,他還是每天一動不動,瞪著一雙眼睛等我回家,你知道為什麼嗎?”

我有些疑惑,但是我沒有問她。果然她見我沒有詢問,又接著剛才的話頭說道:“他就是盼著和我結婚,我們證都領了,就差這最後一步了。”彷彿這幾句話耗盡了張梅全部的力氣,她再也站不住了,拉過我推開的椅子就坐了下來。

“你難道要因為這個就這樣耗一輩子嗎?你知道你媽他們有多擔心你媽?”我說著拉開她對面的椅子,也坐了下來。

空氣又一次陷入了寧靜之中,我們都沒有再說話,房間裡又一次陷入了沉默,只聽得見電飯煲裡熱水蒸騰的聲音。

良久才又聽到張梅說道:“我已經拋棄過一次你了,難道還要讓我再拋棄他一次嗎?”

這句話像魔咒一樣在我的腦海裡不斷的反覆,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但是看著她如今的模樣,我想說的話再也說不出口。

十.

2016年下半年,我和張梅帶著楊晨跑了不少醫院,醫生的結論都只有一個,楊晨沒有多少時間了。

最終,我還是默許了張梅的決定,在2017年3月份,為她和楊晨準備了一場婚禮,賓客只有兩個人,我和兒子。孃家人也只有兩個人,我和兒子,我帶著兒子前妻嫁給了別人。

婚禮辦後兩個月,楊晨就離開了人世,走得很安詳,事情結束後我和兒子也回到了老家,繼續我們的生活,張梅操辦完楊晨的喪事,也回了老家,在市區重新開了家飯店,有空的時候就會帶著兒子出去旅行,生活好像又重新走上了正軌。(作品名:《送出軌妻子嫁人》,作者:月到西南。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禁止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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