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20 刘新杰:榆钱情结

摄影丨郭之雨 刘新杰


刘新杰:榆钱情结

记得每年的仲春,榆钱花开的时节,一放学,母亲便招呼我们姐弟几个,拎上筐子到我家榆树园里去摘榆钱。我天性活泼,生性好动,对于爬树,可称得上是动作敏捷,身手矫健。

每次听到母亲的号令,我都顾不得招呼弟弟妹妹们。把书包往地上一扔,便脚下生风,像离弦的箭,飞也似的跑到那棵最大最粗的榆树下,蹭蹭几下就爬了上去。等弟弟妹妹气喘吁吁地跑来,我已经稳稳当当地倚在那些纵横交错的枝杈间了。选棵粗大的树枝把筐子系牢,便左右开弓,把最大,最绿,最圆润,最饱满的榆钱花,一把把地撸入筐中。一会功夫,筐里就装不下了,我用备好的绳子小心翼翼地滑到站在树下接应的母亲手中,弟弟妹妹也争先恐后地把满筐的榆钱往下送,生怕数量比我少了,还不迭声地叫着:“妈,妈快来接,快点!”“先接我的,先接我的!”母亲在树下忙不迭地接上接下。

刘新杰:榆钱情结

我们一边干,一边唱歌,虽不悠扬,却高亢嘹亮。我家的榆树又粗又高,两人都合拢不过来,上面有各种鸟儿栖息,每到这个季节,都是天蓝树碧水绿。和着我们的歌声,枝头的鸟儿也吱吱喳喳地发出各种清脆的鸣啾。歌声鸟鸣此起彼伏,姐弟三个更像空中勇士,把整个榆园吵得热火朝天......意犹未尽中,树下大大小小小的竹筐已满,母亲便招呼我们:“孩子们,都下来吧,千万小心,别磕着,回家给你们做好吃的去!”于是,姐弟三人肩扛手抬,把收获带回家。

母亲一通忙碌,都摘洗干净,给我们蒸黄澄澄的玉米面榆钱的窝头和榆钱锅贴;和上粗面擀成饼,分给我们吃。因为那时候,黑面都很难得,更别说白面了。母亲还把洗净的榆钱花拌上面撒上盐,蒸熟了给我们吃,一样东西,能做出好几种吃法。每次一掀锅,都是热气腾腾,香味扑鼻,那时候的我们都吃得津津有味。现在想起,那种甘美香甜的滋味似乎还唇齿留香,无与伦比。虽然没有现在的花生油、酱醋的佐拌,可总觉得那是一年一度难得的改善生活的机会,不亚于现在都市大酒店的珍馐美味。

刘新杰:榆钱情结

因为季节性很强,不长时间,榆钱花便落了 ,一场春雨来袭,或一场春风肆虐,地上便落满了泛白的榆钱花,母亲站在院子里,看着满地翻卷的榆钱花出神,脸上满是惋惜与无奈,喃喃自语:“咋这么快就落了,往后可没得吃了。”

那时候年龄小,对母亲这些话语浑然没有感觉,直到我长大后,才懂得了它真正的含义,现在想起,抑制不住泪如雨下。那时父亲虽然是吃“皇粮”的,可我们家并不富裕,记忆中父亲很少在家,一直是母亲操持着家。生活所迫,家里孩子众多,又都上学,只有母亲和姐姐没日没夜地干活,支撑着这个偌大的家庭。只有花钱的,没有挣钱的,父亲的工资还要上交生产队,还得孝敬爷爷奶奶。

记忆中,母亲总是舍不得吃,舍不得穿,供着我们姐弟八人。那时的野菜,是母亲的主食。风雨飘摇中,是母亲用弱小的身体,用意志比钢铁还硬的肩膀,撑起了这个如今枝繁叶茂的大家庭,;是母亲用羸弱的翅膀为我们挡酷暑,遮严寒,抵风雨,驱毒日,母亲为我们含辛茹苦,心血沥尽;也让我们学会了坚强,懂得了感恩;也是在母亲的护佑教育下,我们羽翼渐丰,长大成人。

刘新杰:榆钱情结

日子在苦乐伴随着幸福中度过,走过了当初的艰辛和困苦,苦尽甘来,而母亲却因终年苦累,积劳成疾,离开了和她相依为命的孩子们,撒手人寰。羔羊跪乳;乌鸦反哺;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眼下,又到了榆钱花开的季节。我在揽翠湖的生态园,又看到了许多参天的大榆树......榆钱花又开了,可母亲再也看不到这景象了。那一朵朵,一簇簇,一串串的榆钱花,都缀满了我深深的思念和历久弥新的怀恋。不知不觉,泪水滑落进了嘴角,泪眼娑婆中,望着那一队队西飞的大雁,我看到了天堂里一棵棵粗壮的大榆树,都开满了一树树的榆钱花......

刘新杰:榆钱情结

作者简介:刘新杰,就职于东营职业学院.平时喜欢文字,喜欢在繁忙而琐碎的工作中,用心感受生活,用文字记录点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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