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16 煤油燈照明的日子

沾化區黃升中學 馬子民

我出生於上世紀六十年代,多年的風風雨雨,有辛苦的付出,也有成功的喜悅。我度過的那段依靠煤油燈照明的日子,讓我長久難忘。

煤油燈,首先得有煤油。那時候煤油叫“洋油”,與火柴一樣的姓“洋”(當時火柴叫洋火),全是泊來品。洋油是不好弄的,價格有時也貴得嚇人,經常會有哄搶的事情發生。煤油燈製作很簡單,找來只空瓶子,在蓋子中央戳個小孔,用麻繩或布條搓捻的燈芯從中穿過,一頭浸在瓶子裡的煤油中,一頭在瓶外。露在外面的抬著高高的頭顱,享受著生命的一切。煤油燈燃燒在燈芯,但能量提供的是煤油,燈光亮否,裡面的煤油是主要因素,而另外一個就是燈芯露出頭顱的大小和長短。

那時我讀小學的時候,農村土地剛剛實行聯產承包責任到戶。每當夜幕降臨,村裡一片寂靜,除了從農家窗外透出的點點微弱燈光外,其他都是黑漆漆一片,人們都早早地關門睡覺,很少有人出來,一者是黑燈瞎火,二者沒有安全感。

我們做學生的也是比較吃苦的,那時候有早晚自習,早上不明天就起床。唯獨村裡學校的辦公室掛著一口鐘,每當整點它會咧著嘶啞的嗓子喊上幾聲。村裡人是靠雞叫來判斷時辰的,我的心特別小,恐怕早自習遲到挨老師的批,雞一叫就起床,趕到學校還沒開門,就坐在校門旁邊的石頭上打個盹兒,直到聽到看門老頭的吆喝聲才知道到了點。走進教室還是黑漆漆的,我們就點上自制的煤油燈,藉著昏黃的燈光苦讀,頂多半小時,燈光就暗了下來,因為燈芯燒焦了,只能用針往上挑一挑,挑得過長會冒出煙來,發出刺鼻的氣味,燈芯太短吧光就暗,而且一會兒就燒焦,有毛手毛腳的同學會不小心將油燈碰歪,油索性灑在書包裡,課本上,滿屋散發著濃濃的煤油味,引起一陣軒然大波。

好不容易盼到天黑,可有得上晚自習,離家遠的就乾脆在自己家裡學。我耷拉著腦袋,眼珠使勁瞅著書本上密密麻麻的小字,眼睛瞪得不能再瞪,父親輕輕託著我的下巴,溫和地說:“把頭抬高一點,要不然會把眼用壞的。”儘管他三番五次地提醒我,但學來學去,我的腦袋還是扎進書本里。有時上眼皮一碰下眼皮,不知不覺進入了夢香。一次睡得正香,忽然一陣刺痛驚醒了我,原來是自己的袖口被燈火燒了一個口子,燙了皮膚。一晚上下來額頭上的頭髮燎了一塊,鼻孔燻得黑黑,一副窘樣。

上了五年級後,我的視力開始下降,看黑板上的字只感覺白乎乎的,看不清具體字,一測視力才知道近視了,和我同病相憐的還有幾個孩子。老師急得直搓手,給校長提了建議:“還是買幾盞汽燈吧,那東西亮,況且對孩子的眼睛有好處。”不久,每個教室果然掛上了一盞汽燈,一到晚上,教室裡一片通明。孩子們目不轉睛盯著放射出強光的汽燈,充滿了好奇,把它當做救星。我一邊寫字,一邊傾聽著汽燈發出的“呲呲”聲,心裡是一種享樂。

後來村裡競選支書,新官上任三把火:一是拆除學校裡的舊房子,建新校舍;二是誰家的孩子能考上大學,免他家的提留公糧;三是給村裡通電,讓各家各戶用上電燈,看上電視。村支書相當重視教育,他說:“百年大計,教育為本,沒有高科技的人才,就沒有社會的進步與發展……”

如今充滿生機與活力的新農村,彷彿進入了人間天堂。當我沐浴著溫馨的燈光,找不到希望時;當我徜徉在明媚的陽光下,尋不到方向時,我就會想起那盞煤油燈,就懷念那個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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