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3 志願者紀實(3)“哆啦A夢”最長情的告白

認識林閩,是在2009年,我們善緣義助第一次募捐活動上,她穿著休閒運動服,帶著照相機,不僅捐錢而且拍照,我們因善結緣,白駒過隙,一晃就是十一年。

在這十一年的時間裡,做慈善時她在我身邊,喝茶聞香時,她也在我身邊。平日大家各忙各的,一但有什麼事,她總是在第一時間告訴我,她來了。從善緣義助發起志願者援助行動,從紅會、到社區、再到方倉醫院,她風風火火的來,雲淡風輕的去,到哪裡那裡就有她爽朗的笑聲。

我在小區封鎖著不能出來,她在一線援助告訴我一切有她,那感覺彷彿行走江湖的俠女。有一天她被安排可以進超市採購,馬上打電話問我想吃什麼;有一天不知道從哪裡弄了一吊雞湯,又打電話說:我給你送過來。疫情當前,網上流傳各種生死之交的段子,只是笑話,若換作武俠片裡行走江湖,所謂的莫逆之交,無非如此。

如此的情誼猶如真水無香,長情溫暖。

如此的交往卻是“相見亦無事,別來忽憶君”。

志愿者纪实(3)“哆啦A梦”最长情的告白

與林閩在武漢紅十字會

有人說,時代的一粒灰,落到一個人身上就是一座山。在大江大湖大武漢這一方水土,有著不服周特質的武漢人,大疫當前,每個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維護著這座城市。

林閩只是其中的一個。封城已經三十八天了,如果說最初只是熱血沸騰的衝動,能堅持到現在即是真愛。

每天她像穿著不停旋轉的紅菱鞋,遊走奔忙在武漢的大街小巷,我可以感受到她的那份勇敢與真誠,我能感受由她運送的物資賦能滿滿,我時常在想,會不會有生命垂危的病人,因為喝了她送來的飲食,用上她送來的物資,而神奇脫險呢?

決定採訪她,是等到她忙了一天回家後,她接到我的語音,第一句話就是“姐姐等我一下啊,我扒口飯,再慢慢和你說”。然後,隔著手機屏幕,聽著她的講述,那份赤子之情,透過屏幕會燙到你!

志愿者纪实(3)“哆啦A梦”最长情的告白

多少年了,她的圖像沒有換過,在我心裡她一直就是這個樣子

1月24日 武漢紅十字會

過節如同過關,失眠又逢黑眼圈,這幾天整宿睡不著就在刷屏,腦子裡還亂哄哄響個不停。昨晚刷到紅十字會支援號召令,我沒跟家裡人商量,就把自己的名字給敲上去了,雖然有點歉意,但瞬間心就落到了實處

家人知道林閔當了抗疫志願者,已是幾天後,還是通過新聞報道。沒有責怪,只有擔心。因為他們瞭解林閔:自2009年參加善緣義助志願者行動後,但凡大事小事,她都是第一個衝到最前面。

在紅十字會,25部電話,142個接線員,3班倒,24小時隨時待命。林閩負責的是對外公佈的唯一一個手機號碼,也是最繁忙的一部電話,每天要接聽400多個愛心捐贈或求助電話,回覆200多條短信留言,還要協調募集救援物資。

“算了算,除去扒兩口飯的時間, 我有整整720分鐘在煲電話粥,平均2分鐘不到一個電話。”儘管她以最快的速度解答、記錄,但每天仍有幾百個未接來電,她不得不連喝水、上廁所的時間都省下來,一天工作二十多個小時。

武漢封城後,醫護人員上下班成困難。善緣義助組建愛心車隊,負責接送醫護人員,林閩同樣是其中一員。在接線員排班以外的時間,她又開著車往返武漢市區各大醫院接送醫護人員上下班。

志愿者纪实(3)“哆啦A梦”最长情的告白

她說她的身體彷彿充滿格的電池,在不停的接送中,自己的心變卻成了玻璃心。印象深刻的是2月1日的晚上,林閔接一位武漢市第五醫院的年輕護士上班。一上車,那位護士就怯怯的小聲說:“我昨天才做完檢查,肯定不帶病毒的。”林閩頓時眼晴一熱,心被揪起來的疼,調侃到:“我也剛做過檢查,我也沒有病毒的”。小護士笑了,她的眼淚卻忍不住的落了下來。

在開車回家的途中,林閩臉前揮之不去小護士冰雪純淨般的笑容,車載音樂正播放著一首歌,林閩說有一句歌詞她現在都記得,“世界以痛吻我,要我報之以歌”。

志愿者纪实(3)“哆啦A梦”最长情的告白

早上覺沒睡踏實,半夢半醒中接到一通來自雷神山醫院指揮部的告急電話:“我們現場一千餘人,體溫槍不夠用,口罩告急”。

正值冬季低溫,工地上千百號人不休不眠熬夜趕工,免疫力本來就低,防護物資缺了,那是要命的事兒。

一身冷汗,趕緊點開朋友圈:萬能的圈呀,哪裡有賣體溫槍?

沒有想到,很快就有朋友回應,讓我一定要趕在開門前去藥物批發市場搶貨。

感謝武漢速度,最後的10支體溫槍成功揣到了我兜裡。踏實了!安心了!

去雷神山的路上心情真是好到爆。一路綠燈, 一個小時就開進了雷神山醫院的大本營。誰說這不是個好兆頭呢!

每天,林閩都會通過紅會微信群和自己的朋友圈,時刻關注網上的求助信息,一旦發現緊急求助,無論多緊缺的物資,無論多困難的路程,她都能迅速協調人員及物資在最短的時間內送到位。於是,朋友們給她一個魔幻的外號,從此她不叫林閩,而叫“哆啦A夢”。

有一晚上,林閩剛回到家準備休息,突然看到有人在朋友圈裡發佈需要一支體溫槍的求助,林閩想都沒想,就在下面回覆了一句“稍等,馬上送來”,迅速起身穿好衣服出門,從鍾家村驅車趕往郭茨口買了兩支體溫槍,親自送到求助人手中。

2月27日,得知很多外地來漢的醫療隊吃不慣米飯,林閩便四處為他們購買自嗨鍋捐給他們。

2月28日,林閩偶然得知,很多外省支援武漢的醫療隊們,因為來的時候太匆忙,沒有帶鞋子換,很多醫護人員的鞋子都破了溼了。她將這一信息發在朋友圈裡,僅半天時間,就有熱心人告訴她,已經籌集了幾百雙品牌休閒鞋:“你就告訴我碼數,我直接捐給他們!”電話中,熱心人的話語既乾脆又溫暖。

其實,林閩知道,自己之所以成為“哆啦A夢”,依靠的是五湖四海的熱心人。比如在接聽電話時認識的江蘇一家花店的女老闆,在捐贈了10萬元現金後,還不停地追問:“你們還需要什麼?告訴我,我去找!”

林閩說,一場患難,讓一座城變成一家人

志愿者纪实(3)“哆啦A梦”最长情的告白

2月16日 武漢市血液中心

我的城市在一點一點康復,我的胃口也變好了。

早上群裡發出血庫告急通知,我們都吵著報名,熱鬧極了。

看著他們還在刷屏,我已經一車飆到了武漢血液中心。其實昨天我已經來過了,不巧血液中心關門了,此時再來,真正是輕車熟路了。

抽成分血要一個多小時,小護士們在我旁邊腳不點地地忙碌著。躺在床上看著他們,看著窗外爭相冒尖的綠意了,覺得雖然櫻花雖未爛漫,應是否極泰來了。

志愿者纪实(3)“哆啦A梦”最长情的告白

去血液中心獻血,是我完全沒有想到的,甚至是我反對的。在這個非常時期,接送醫護人員已經是冒了風險,何況再去獻血?我是平凡人,或許不熟悉的人做什麼,總有置身事外的輕鬆,可是她是與我同道而行十一年的姐妹,我怎麼可能不擔心呢?

或許她意識到我的擔憂,到了血液中心,才發來這樣一張圖片,鏡頭裡恬靜的笑臉,彷彿在告訴我:放心,我好著呢。

這就是林閩,從來不會從她嘴裡聽到一句負能量的話,總是滿滿的喜悅與衝動,每次與她聊天,她的口頭禪就是:姐姐,你不知道那個人幾好啊“,她像個小孩子,在看一部電影,不停的劇透情節,而每個情節都是好人。

就是這樣樂觀堅強的女漢子,在這一個多月的時間裡,每天淚水幾乎沒有幹過。

“在接聽電話時,聽到來自各個城市給我們的鼓勵,我想流淚;在空蕩蕩的大街上,想起曾經熙熙攘攘、人來人往的街道,我想流淚;看到醫護人員、警察、環衛工人忙碌的身影,我還是想流淚……”採訪中,林閩說的最多的,不是自己做了什麼,而是那些讓她感動的事情。甚至看到我昨天寫的老兵的紀實,她還說:姐姐,你還有一點記掉了,有一天,老兵幫我去醫院送物資,有個護士一直送出來道謝,老兵遠遠的看著小護士,給她敬了一個軍禮,這一點你忘記寫了。

她就是這樣,對別人所有的好都如數家珍。

志愿者纪实(3)“哆啦A梦”最长情的告白

對林閩採訪的一個小時,顛覆了十一年的印象,原來她是那麼的好哭。

她說剛封城時,我和許多人一樣,內心好恐慌,彷彿被大人遺棄了般驚慌而無奈,但隨著來自全國各地、社會各界的援助奔馳而來,我更多的是溫暖和感動。

林閩說,除夕零點剛過,接到一位來自雲南老伯的電話,開頭就一句話:你們不要怕啊,這語氣哪裡是陌生人,彷彿是家人遙遠的叮囑。當得知武漢的疫情嚴重,老伯主動請纓想來武漢幫忙,這種感覺又彷彿遠方的親戚得知家裡有事想急迫的趕回。

林閩一下受不了啦,將電話交給身邊的志願者,跑出去哭了起來。

林閩說,有一名志願者是甘肅人,過年還沒來得及回家,封城期間,她每天都拖著一個板車到處找醫療隊,詢問所需物品,然後自掏腰包買了送來。一個月下來,她幾乎把這些年攢下的所有錢都捐了出去,後來,就連自己每天都用的微波爐都送出去了。問其原因,她說:“我是外地人,但我喜歡武漢”。

最後林閩問我:姐姐,你說,我們武漢什麼時候好起來?

我沒有回答她,掛掉電話,半天哽在那裡,沒有哭出來。

韓雪

2020年2月29日

志愿者纪实(3)“哆啦A梦”最长情的告白

韓雪:武漢善緣義助慈善基金髮起人、楚香非遺傳承人、武漢第十屆簽約作家、漢陽區作家協會常務副主席、秘書長。出版長篇小說《淨土》、散文集《雪落三千院》,拍攝微電影《如夢令》《惜春令》榮獲最佳劇本獎及全國微電影大獎賽銀鶴獎;與大武漢新媒體拍攝香文化視頻節目《聞香識佳人》,2019年再次榮獲湖北省助學愛心大使。2020年元月,新冠肺炎疫情發生後,她發動武漢善緣義助基金會的志願者們,成立了首個愛心接送醫護人員的車隊,參與志願者最多達4000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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