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6 陸小曼、王庚、徐志摩、翁瑞午的愛恨情仇,誰才是對方的真愛?

民國是個極為特殊的年代,各路豪傑雨後春筍,佳麗名媛噴薄而出,她們家境優渥、有內涵、有思想、有特質,遊走於豪門巨賈之間,成為當時一道靚麗風景,更是永恆的歷史話題,如此標準,自然離不開“民國四大美女”之一的陸小曼。

陸小曼、王庚、徐志摩、翁瑞午的愛恨情仇,誰才是對方的真愛?

陸小曼(1903—1965),名眉,別名小龍,父親陸定是日本名相伊藤博文的得意門生,曾任北洋政府賦稅司長,後又創立中華儲蓄銀行,叱吒銀行界多年。母親吳曼華是名門閨秀,以筆墨丹青譽滿京城,陸小曼既遺傳父親的才華,又秉承母親的天賦。

早年陸定特為小曼請了一位英國女教師教授英文,同時送她入北京聖心學堂讀書,聖心學堂是外交家的搖籃,學習的不是乏味的四書五經,更不是繁瑣的八股文。

小曼師從劉海粟等名家,被謄畫界奇才,劉海粟說:“陸小曼的舊詩清新俏麗,文章蘊藉婉約,繪畫頗見宋人院本的常規,乃曠世佳人”。小曼諳崑曲,唱皮黃,善跳舞,經常應邀參加各種舞會,她體態嬌柔、修短合度,漫步而出,一顰一笑、周旋應對,小曼不到場的舞會都將黯然失色。

胡適說:“陸小曼是一道不可不看的風景。”

小曼精通英、法兩國語言,1920年,被北洋政府外交總長顧維鈞聘為兼職翻譯,從此名震北平社交界,與上海的“交際花”唐瑛並稱“南唐北陸”。

唐瑛天生麗質,有旗袍女皇之稱,自幼接受中、西方教育,擅長詩詞,熟彈鋼琴,輕唱崑曲。當年英國王室到訪中國,她登臺表演的崑曲和鋼琴,轟動上海灘。1935年秋她用全英文出演京劇大戲《王寶釧》,曼妙的舞姿,高超的演技,成為大上海的一道沉香。

1927年,唐瑛和陸小曼聯袂演出崑曲《牡丹亭》,唐瑛反串公子柳夢梅,舉手抬足的風姿,陸小曼飾演杜麗娘,輕搖摺扇的妙曼,珠聯璧合,迷倒了上海灘芸芸眾生。

1931年7月的一聲槍響,擊碎了唐瑛、宋子文這對金童玉女的戀情,讓人扼腕嘆息。

陸小曼、王庚、徐志摩、翁瑞午的愛恨情仇,誰才是對方的真愛?

1922年,19歲的小曼由父母主導嫁給了“國民女婿”王庚,郎才女貌,一武一文,可謂佳偶天成。正處於鼎盛的陸家一手將婚禮辦得儀式之浩大,場面之闊氣,天下皆知。

自此,王庚註定無法與陸小曼分開,他的人生悲劇,似乎與她無關,又似乎全因她而起。

王庚(1895—1942),1911年清華畢業後保送美國,先後就讀於密西根大學、哥倫比亞大學、西點軍校,與美國第34任總統艾森豪威爾同窗。

1919年巴黎和會期間,王庚擔任中國代表團上校武官兼翻譯,此間拜梁啟超為師,回國後歷任交通部護路軍副司令、哈爾濱市警廳廳長、孫傳芳的五省聯軍總部參謀長等職。

軍人的嚴謹讓王庚的行為刻板如同苦行僧,少年的得志又讓他每天忙於公務,鮮有時間陪伴小曼,更別談花前月下。可小曼偏偏又涉踏交際界多年,是一個任性、多情,喜歡玩又玩慣了的女人,她渴望被男人呵護,渴望一場轟轟烈烈的愛情,夫妻間性格差異巨大,是完全不同的兩類人,這貌似完美的婚姻,一開始就潛藏著危機。

新婚的小曼感受到了家庭如圍城的苦楚,她只好與千金小姐、太太們一起喝酒、打牌、跳舞,家事漠不關心,為此正統的丈夫對她多有微辭,時間一久,夫妻自然疏遠、冷漠、成為怨偶。

陸小曼、王庚、徐志摩、翁瑞午的愛恨情仇,誰才是對方的真愛?

王庚、徐志摩都是留學美國的青年才俊,又同為梁任公的高足,他們無論如何是要碰到一起並認識的,徐志摩和陸小曼也因此相識了。

張愛玲說:“於千萬人之中遇見你所遇見的人,於千萬年之中,時間的無涯的荒野裡,沒有早一步,也沒有晚一步,剛巧趕上了,這就是緣分”。

“我們相識在不該相識的時候,他那雙放射神輝的眼睛照徹了我內心的肺腑,認明瞭我的隱痛。”小曼多年後說道。

彼時的徐志摩為追求林徽因拋棄了正在懷孕的髮妻張幼儀,徐志摩第一次見到張幼儀的照片,便嘴角往下一撇,用嫌棄的口吻說:“鄉下土包子!”婚後更沒有正看張幼儀一眼,對其總是不理不睬。張幼儀成就了中國歷史上第一樁自由文明離婚案的美名,但她更用自己的善良溫暖了那個時代。

民國才女林徽因是在時光中盛開的女子。她有美貌的外表,優雅的談吐,高貴的氣質,更有多重的才華,她筆下生花,寫就“我說你是人間的四月天”,她是一位優秀的建築學家,成就卓越,技藝精湛,她幾乎標誌一個時代的顏色。

18歲的林徽遊歷歐洲,結識了正在英國留學的徐志摩。那時的徐志摩已是一個兩歲孩子的父親,林徽因被徐志摩淵博的學識,風雅的談吐、英俊的外貌所折服,而徐志摩更被林徽因出眾的才華與美麗所吸引,為她寫過很多情詩,兩人鴻雁傳書。

徐志摩對林徽因的一句“我將於茫茫人海中訪我唯一靈魂之伴侶,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勝過他的一切詩句,這種終生眷戀讓人至今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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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4年泰戈爾訪華期間,徐、林二人共同擔任翻譯,之後徐志摩陪同泰戈爾去了日本,林徽因和梁思成到了賓夕法尼亞大學,當兩人再次相見的時候,已是四年之後。這期間,林徽因與梁思成雙宿雙飛,徐志摩從林徽因那裡敗下陣來。

兩個同病相憐的人互有欣賞,對方的汗毛孔都是那麼的美麗,對方才是自己三千年要等的人,徐志摩又愛上了朋友的妻子小曼。

徐志摩完全被小曼迷住了,他說:“溺水三千,我只取她那一瓢飲。為了得到她,我有時真想拉她一同情死去。我真的不沾戀這形式的生命,我只求一個同伴”。

徐志摩用濃烈熾熱的文字,吐露著小曼的纏綿深情。

我來揚子江邊買一把蓮蓬;

手剝一層層的蓮衣,

看江鷗在眼前飛,

忍含著一眼悲淚,——

我想著你,我想著你,啊小龍!

我嘗一嘗蓮瓣,回味曾經的溫存——

那階前不卷的重簾,

掩護著銷魂的歡戀,

我又聽著你的盟言:

“永遠是你的,我的身體,我的靈魂。”

我嘗一嘗蓮心,我的心比蓮心苦……

在小曼的眼中,徐志摩是最真的男人,他追求生命個體的自由,他真誠、正直、率真,他關心人、理解人、體諒人,他的心是那樣的柔軟,他的臂膀是那樣的寬闊,小曼喜歡這樣紳士又柔情的男人,能與這樣的人生活在一起,一定美妙無窮。

陸小曼、王庚、徐志摩、翁瑞午的愛恨情仇,誰才是對方的真愛?

彼時毫無戒心的王庚正公務纏身,他總是頭也不抬地對徐志摩說:“志摩,我忙,我不去,你陪小曼去玩吧!”王庚信任自己的嬌妻,更信任志摩這個磊落的朋友,王賡一個運籌帷幄、決勝千里的將軍,他無法控制接下來的劇情。

他倆一起跳舞,美妙的音樂、輕盈的舞步激發他們強烈的情感,內心碰撞,他倆一起欣賞美景,大自然的鳥語花香,讓他們怦然心動,互相陶醉。他們一起喝酒聊天,袒露胸襟,說出各自最隱秘的痛苦和喜悅。

郁達夫說:“忠厚柔豔的小曼,熱情誠摯的徐志摩,遇合在一道,自然要籍放火花,燒成一片。”

王庚到上海任職,命令般的要小曼與他同往,但小曼不願,兩人為此爭吵起來,小曼身心憔悴暈倒後被送到醫院,但王庚第二天依舊去上海赴任,這讓小曼倍感寒心。

某天,唐瑛請他們夫婦吃飯,因跳舞一事,王賡當眾對小曼進行辱罵,小曼聲稱今後再不回王家,回家後向父親訴說自己的憤怒,父親很氣憤,贊同女兒與王庚離婚,當王賡回到北京後,發現他已無法收復失地。

槍桿子沒幹過筆桿子,1925年9月,王賡與小曼辦完離婚手續後,當面對徐志摩說道:“我們大家是知識份子,我縱和小曼離了婚,內心並沒有什麼成見,可是你此後對她務必始終如一,如果你三心兩意,給我知道,我定會以激烈手段相對的。”

據說,徐志摩與陸小曼結婚時給王庚發了一份請柬,王庚雖然沒參加婚禮,但卻準備了一份厚禮祝賀他們白頭偕老,賀禮上附了一張紙條,上面寫著“苦盡甘來方知味”,這是幾個意思?

1942年,太平洋戰爭爆發後,美、英、中、蘇等國結盟共同打擊窮兵贖武的日本,王賡隨中國軍事代表團赴華盛頓。不料,正當王賡大展宏圖之際,卻從雲端跌落,王賡因病在開羅皇家醫院去世,年僅47歲,被開羅盟軍以軍禮隆重葬儀,安葬在英軍公墓。

紅杏要出牆,寂寞庭院鎖不住。小曼和志摩,金風玉露一相逢,但沒能勝卻人間無數。

徐志摩與小曼的婚姻遭到雙方父母的反對,由他寫給小曼的信中可見一斑:“眉,娘真是何苦來?她既然看出我們倆都是痴情人容易鍾情,為何要禁止你我見面,應該承認我們的情分,給我們一條活路才是道理。”

摩父徐申如是浙江省海寧縣一位富紳,認為徐志摩和張幼儀離婚本就大逆不道,再娶有夫之婦更是有辱門風。

陸小曼、王庚、徐志摩、翁瑞午的愛恨情仇,誰才是對方的真愛?

1926年10月3日,23歲小曼還是嫁給了徐志摩,成為徐志摩最嬌慣的女人。

梁啟超在北海公園圖書館禮堂為他們主持了婚禮。

任公證婚詞既是空間絕後、也是民國最尷尬的證婚詞:志摩、小曼,你們兩個都是過來人,離過婚又重新結婚,都是用情不專,以後要痛自悔悟,重新做人!願你們這是最後一次結婚”。

梁啟超的所言用情不專一語成讖 :

1931年6月25日,徐志摩在寫給結婚不到五年的小曼的信中講:“說起我此來,舞不曾跳,窯子倒是去過一次,是老鄧硬拉去的,再不去了,你放心”,可就在叫老婆你“放心”的數個月後,也就是10月1日,他又在給老婆的信中主動坦白再次嫖妓之事,並且強調那個女人肉感頗富。

小曼打掉了王庚還未出世的孩子,母親如此狠心,只能說孩子的無辜和可憐,她也為此付出了終生再沒能生兒育女的沉重代價。

小曼的哮喘、胃痛病發之時疼痛難忍,名醫丁鳳山的弟子翁瑞午經過推拿,小曼的病痛得以緩解,翁瑞午擅長唱京戲崑曲,共同愛好讓他們成為藍顏知己。

為了緩解病痛,翁瑞午建議小曼吸食點鴉片,在那時的醫生眼裡,鴉片是一種有鎮痛作用的藥品,兩人經常在小曼家床榻上吞雲吐霧,從而有了羅襦半解、妙手撫摩的機會,徐志摩步了王賡的後塵。

陸小曼、王庚、徐志摩、翁瑞午的愛恨情仇,誰才是對方的真愛?

小曼整日沉浸於社交場上使徐志摩痛惜她浪費才華,司長千金早已養成揮金如土的習性讓家中入不敷出,早就對小曼極度不滿的徐父早與兒子一刀兩斷,經濟上壓力逼迫徐志摩只好同時在光華、東吳、大夏三所大學任教,課餘趕寫詩文,以賺取稿費。當時人均的年薪為五塊大洋,而徐志摩一年掙到的幾百塊大洋仍無法滿足小曼開銷,現狀讓徐志摩開始質疑兩人過去和將來。愛情雖然美麗,現實卻敗給了柴米油鹽,當初的溫馨浪漫變成了惡語相加。

一次爭吵,小曼用煙槍砸掉徐志摩的眼鏡,徐志摩忍無可忍,離家出走。小曼又寫了一封絕情信,看了信的徐志摩,痛心不已,決定離開上海。

1931年11月19日,徐志摩去參加林徽因演講會時墜機遇難,唯一的遺物是小曼在1931年春創作、堪稱陸小曼早期代表作的《山水畫卷》,更為珍貴的是題跋,徐志摩本想到北京再請人加題,因手卷放在鐵篋中,故物未殉人。

“輕輕的我走了,正如我輕輕的來,我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徐志摩輕輕的走了,留給小曼的悲傷程度令郁達夫難以描述,身心俱痛的她堅持去山東迎回丈夫的遺體,被朋友和家人死命勸住,她帶著無限悔恨去參加丈夫的追悼會,又被徐父狠狠阻之門外,甚至她的好友金嶽霖等人,都指責她的驕縱與任性害死了徐志摩。

無奈小曼只好在輓聯中寄託哀思:

“多少前塵成噩夢,五載哀歡,匆匆永訣,天道復奚論,欲死未能因母老;萬千別恨向誰言,一身愁病,渺渺離魂,人間應不久,遺文編就答君心。”並將志摩的遺像掛在臥室,追憶他們之間的曾經。

詩人的魂魄飛入太空,驚醒夢中的小曼,此後她不再出去交際,每日都在整理徐志摩的作品詩集。

徐志摩驟然去世讓小曼幾乎痛不欲生,翁瑞午則不分晝夜陪在她左右。

小曼後來說:“我29歲時志摩飛機遇害,我就一直生病,到1938年35歲時與翁瑞午同居……由於舊病更甚,翁醫治更頻,他又作為老友勸慰,在我家長住不歸,年長日久,遂委身矣。但我向他約法三章,我們不正式結婚,不許他拋棄髮妻。”

此時徐志摩已去世7年,當時翁瑞午家中還有髮妻。

陸小曼、王庚、徐志摩、翁瑞午的愛恨情仇,誰才是對方的真愛?

1953年,髮妻去世,小曼成為了翁瑞午的續絃,但真的沒有正式名分,翁家長輩不許小曼參加翁家家族的所有事情。

翁瑞午是真心愛陸小曼的,為了一口肉,他不惜冒酷暑、戰嚴寒排長隊,小曼發病,他端湯奉藥,不離左右,整整33年,此間他變賣了家產。

對此現代書畫家陳定山在他的《春申舊聞續篇》中寫道:“現代青年以為徐志摩是情聖,其實我以為做徐志摩易,做翁瑞午難。

小曼對翁瑞午的多年付出感動至極,徐志摩離世多年後,胡適來信勸小曼到南京來生生活,並負責她的一切開銷,但唯一的條件就是離開翁瑞午。陸小曼回信拒絕了胡適的好意,“瑞午雖貧困已極,始終照顧我無微不至,廿多年了,何能不仁不義把他逐走?”

1955年前後,翁瑞午出軌關姓女子並育有一女,也因“道德敗壞”入獄。可小曼即沒有翻臉,更未離開,翁瑞午出獄後又回陸家。

小曼說她對翁瑞午“只有感情,沒有愛情”

,或許這就是翁瑞午出軌小曼能如此反應,翁瑞午彌留之際也沒有表現出多麼傷感的原因吧。

實際上,徐志摩去逝後,小曼的心就已經死了,活在世上的僅是她的軀殼。

1964年10月,小曼因肺氣腫和哮喘住院,病重的她除了惦記著《徐志摩全集》出版一事,還祈望能同自己依然深愛的徐志摩合葬,但卻被徐志摩的兒子拒絕了。

1965年4月3日,小曼去世,享年63歲。半生冷落,身後蕭條,竟只有一件滿是破洞的舊棉襖,趙清閣目不忍睹,送她一套新的綢衣衫褲,方得體面入殮。因為沒有孩子,再加上生前和親人好友關係不佳,骨灰無人領取,最終竟不知所蹤。

陸小曼、王庚、徐志摩、翁瑞午的愛恨情仇,誰才是對方的真愛?

23年後的1988年,陸小曼的堂侄陸宗、陸宗麒和堂侄女陸宗麟等人,在蘇州東山華僑公墓為她立了衣冠冢,墓碑上書“先姑母陸小曼紀念墓”,碑上是張小曼年輕時留著學生頭,笑靨滿面的照片,功許這才是小曼最美的樣子吧!

小曼的墓地人跡罕至,冷清的讓人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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