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6 散文:送別


散文:送別

常常,見母親送兒女去外地求學,總是送得很遠很遠;小妹送情郎去外地上班,也總是送了一程又一程;妻子送丈夫到遠處打工的時候,丈夫揹著行李包走在前面,走幾步又回過頭來對妻子說話,妻子手裡抱著孩子走在丈夫的後面,邊走邊叫孩子喊:“爸爸,再見”,一直把丈夫送到很遠很遠的火車站。火車進站了,快起動了,丈夫才依依不捨地上了火車。妻子對丈夫,丈夫對妻子總是有說不完的話,千叮嚀萬囑託。火車已走遠了,妻子還在看著那漸漸遠去的列車,淚珠早已掛在了那粉白的臉蛋上。火車已看不見了,妻子才想起該往回走了……

那時我總覺得是小題大作,有什麼了不起的呢?他們出去都是帶著美好的希望,實現自己的理想併為之去奮鬥,應該高興才是,有什麼捨不得的呢?

結婚以來,我一直和妻子、兒子生活在一起,抱兒子、買米、買菜、做飯、打掃衛生,沒完沒了。今天重複著昨天,明天又重複著今天,多年來都是老調重彈,我還巴不得有機會與妻子離別一段時間呢。

終於,我也要到很遠的地方去找錢謀生了,心裡很高興,妻兒也無怨言。

妻子把我送出家門,正好門外公路上停有一輛出租車。我已把行李放進車裡,兒子還沒有出門來,我等待著兒子出門來喊我一聲“爸爸;再見”。我正想返回家裡喊兒子出來時,兒子揹著書包出來了,喊了我一聲:“爸爸,再見,別忘了回家來的時候,給我買一袋巧力糖回來呀,爸爸。”我想馬上去給兒子買一袋巧克力糖,可看了看附近都沒有賣巧克力糖的地方。出租車司機已在催我上車了,我鑽進車,車啟動了。


散文:送別


一會兒,出租車到了火車站。上了火車,坐在靠窗的椅子上,覺得心裡若有所失,總怪自己怎麼沒有想到拿點錢給兒子自己去買巧克力糖呢?聽著那輪軌相激、枕木相應的節奏,覺得很有韻律,心也隨著那奔馳的列車在廣闊的原野上飛奔起來了,但心裡彷彿有所失。

到了新的地方,新的環境,交往的人也是新的,可以說除了我自己之外,沒有什麼不是新的。

過了一段時間,每當自己無事可做的時候,起初是到茶館去喝茶聊天,可是久了心裡漸感寂寞。想起在家裡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飯、聊天,談些愉快和不愉快的事情,心裡都很充實,日子過得很快,自然心情也很好。可是當我走在大街上,看見一對對夫妻一人用一隻手牽著孩子進商場、逛公園時,心裡好生羨慕,這時我才真正體味到了離別的辛酸。

快過年了,我才有機會回家。早早地就給妻子打了電話,雖然沒有看見她的臉,但從話筒裡,明顯地聽得出妻子加快的心跳,那高興勁兒真不知道用什麼詞語來表達才好。回去的那一天,妻子和兒子很早就到了火車站的站臺上。火車剛進站,遠遠地我就從窗口看見妻子和兒子抬起頭,痴痴地掃視著每節車箱的每一個窗口和每一道門。下了火車,我分明看見妻子平時從來不塗脂抹粉的臉上,抹了淡淡的一層脂粉,衣服也穿得比平時講究多了,我知道妻子分明也是專門為我而打扮的。

晚上妻子對我說:今冬太冷了,一個人睡在床上,睡了很久腳還是冷的。我在家時,她的腳可以擱在我的腳上很暖和……說這話時,妻子眼裡掛著淚花,直說得我心裡很難過。

這時我才懂得,在家裡一家人長廂斯守的可貴,也知道了別離的辛酸,箇中的滋味,恐怕只有經歷過的人才能體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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