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
睜開雙眼,面前擺的是一本地理書。
我坐在初中教室。
每年兒童節,都有不是兒童的搶著過。
嘴裡說著“人家還是個寶寶...”,身體機能卻發出了警報,敷著最貴的面膜,熬著最長的夜,過著不屬於自己的六一。
都或多或少,
在鬧騰的底下藏著一絲後悔。
就像《西遊記》中「豬八戒吃人參果」,八戒一口吃完一個,不知何味,就懇求大師兄再去弄一個。好細嚼慢嚥。
悟空說旁人得一個已是天大福緣,哪裡還有第二個?
童年就像人參果,知道是好的
再也吃不到了。
仔細一想,我們那個時代的六一兒童節還算可以。
五月初,學校老師就開始籌備起來,去音像店租光盤,再從某位同學家裡借個VCD,就齊活了。
每天下了課,放了學,老師們就召集小夥伴排練起來。時不時傳來嗓門洪亮的“你怎麼這麼笨...重來...”
當自己恰巧分到和喜歡的女生一組時,會小臉通紅,直冒冷汗,說話結結巴巴......
沒有手機,
沒有電腦,
沒有Ipad,
朦朧情愫是紙短情長啊。
六一到了,是所有真正小朋友的節日。
六一當天上午去外面遊行一圈。回來就是各個班級表演自己準備好的節目,吹拉彈唱,都在賣弄著屬於自己的小青春。
下午是聯誼大會了,校長在上面講話,無非就是總結過去,展望未來。下面的小朋友們有的在吃雪糕,聊天兒,有的累了一天在偷偷小睡。快結束的時候,和師長拍一張,再拉上三五好友拍張照紀念一下。
一天就過去了,
今年的六一就過去了。
如果把2018年的我扔回去,我會覺得上課沒那麼麻煩,背課文沒那麼枯燥,有午覺睡真舒服,聯誼大會上校長講話是那麼可愛,能被爸媽寵溺著,有屬於自己的節日,真好。
但這自然不可能:
任何事都是回頭看,
才覺得美好。
我一直認為,長大比孩童時期好,好得多。
長大意味著身體機能增長,思維能力強化,有能力有精力去做更多的事情了,有了自我的判斷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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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多事是不成年做不了的。比如開車、飲酒、看限制級電影,性愛,也包括門前那塊搬不起的石頭現在可以了。
可以工作,可以經濟獨立,買自己一直想買的衣服。可以選擇做任何事來刺激多巴胺分泌獲取快感。
人只有長大成熟後,
才能體驗許多完整的快感。
包括各種權利,也包括上面提到的性愛。
當然也有不好處。比如說,不再是兒童了,會面對一些直白的競爭、一些讓人不愉快的真相。
但這些東西一直存在。只是之前,父母和社會對孩子的共同認知,在保護著你。或者因為你懵懂無知。
很多人覺得兒童好,無憂無慮,一是父母保護的好,沒讓他們直接接觸這世界。二是世界給面子,不為難小孩。三可能就是,自己懵懂天真。
巴爾扎克《歐也妮-葛朗臺》裡一句話:
世界上沒有哪一種幸福,
不是靠天真無知換取來的。
很殘忍,但是現實。
羅大佑的《童年》歌詞:“黑板上老師的粉筆,還在嘰嘰喳喳寫個不停,等待著下課,等待著放學,等待著遊戲的童年”,歌詞寫實動人,但經歷過的人都知道,深處那個教室,不僅不開心,還很焦慮。
記憶如大海,走遠了回頭看,
怎麼都美麗動人;
身處其中驚濤駭浪,
就未必了。
兒童時期的煩惱少,樂趣少,自由也不多。最重要的是,哪怕身處幸福中,通常也感受不到。
成年意味著更多權利更多責任,兒童生活意味著更少權利(連晚睡也不許),但更少責任(許多孩子只要考慮學習就好)。
大人們,想回去過六一,也就是想讓渡一些權利,但是,別讓自己這麼累了。
童年並不比成年快樂,
只是更少煩憂。
時間和童年又如人參果,一次性過去不會讓你嘗滋味,少年時,卻通常意識不到這一點。
大家只是和時間
撒個無能為力的嬌而已。
在成年生活志得意滿,童年又沒遺憾的人,並不想回去呢,只是多少有遺憾的人,想回去補一下。
只是生在這世上,每個人都不容易——許多兒童不知道這一點,這才是成年人羨慕他們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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