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忽然传来一个痞痞的又带点张扬放肆的男声。
简沫抬头,发现刚才自己撞上的那名男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折返回来,现在正立在她面前,垂眸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我……”简沫立刻变得局促起来,结结巴巴想要为刚才的事解释什么。
“你是简沫?”年轻男子忽然靠近,一手撑在她头顶,一手捏起她的下巴,灿若星辰的眸子猎鹰一般地锁住了她。
“我是叶潇!”男人薄唇轻启,唇畔勾起一道醉人的笑。
是叶家的人!
简沫一张小脸瞬间变得煞白,当年她被诬陷勾结叶家出卖沈纪伦,除了是有人揭发之外,沈纪伦在叶家也查到了证据。
也就是说,当年害她,也有叶家人的一份!
一阵巨大的恐慌袭上她,简沫盯着叶潇的眸子都开始颤抖,她挣扎着要离开:“请……放开我!”
叶潇见到她这副样子,眸子里愈发染上幽深笑意,忽然贴近,薄唇几乎要吻上她。
湿热的气息吐在她耳边:“听说你当年帮叶家扳倒了沈纪伦,喂,说说,你到底都做了什么?”
这话明明是得意的,但是被叶潇用这种语调说出来,却莫名地多了一股子愤恨的意味在。
只是但是简沫只想着尽快挣脱桎梏,并没有在意。
“纪伦~干嘛喝这么多酒啊,喝酒对身体不好,我会心疼的。”包厢门被打开,简若芸甜到发腻的声音传来。
继而是沈纪伦略带醉意却仍保留清醒的应答:“没事,今晚让阿杜开车送你回去吧。”
一行人的脚步声渐渐逼近,正朝着简沫的方向走来!
“求求你,求你让我走吧!”简沫的眸子染上巨大的恐惧,一心只想着逃离,声线颤抖,几乎是带了哭腔的。
叶潇捕捉到怀中女人的异样,微微皱眉,脸上几分玩世不恭的笑意更甚:“你在害怕?”
嗒——嗒——嗒——
“我……”听着沈纪伦越来越近的声音,简沫害怕到语无伦次。
“你们在干什么!”一道冷冽的声音传来。
叶潇皱起眉头,不悦地看向来人,似乎是在不满沈纪伦打扰了自己看戏的兴致。
怀中小女人的表情变化实在有趣。
“叶潇,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沈纪伦冷漠的视线注意到叶潇的存在,不由眼眸又暗上几分,“回来就跟女人不清不楚的,果然是叶家的好儿子!”
简沫听到沈纪伦的声音不由浑身一颤,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叶潇见状,下意识地就对怀里的女人生出了巨大的保护欲,也直接做了。
长臂一伸将简沫揽进自己怀里,耀武扬威似的对着沈纪伦笑道:“是啊!”
说着叶潇将简沫搂得更紧,似是要将她揉进自己怀里。
简沫微微皱眉,十分抵抗他人的触碰,但依然是不敢挣扎一下。
这种不挣扎落在沈纪伦眼里,就成了顺从!
沈纪伦脸色铁青,掩于衬衣下的拳头紧紧攥在一起,目光移到简沫脸上,眸中寒气摄人:“简沫,我倒是小看你了!”
简沫低着头,因为沈纪伦的话羽睫一颤,自然是听出了沈纪伦话中的讽刺,但还是不吭一声。
沈纪伦从来都是看不起自己的,多这一次,又有什么关系?
“刚出来就勾搭上叶家的三少爷,简沫,这三年你勾引男人的功夫见长!”沈纪伦冷冷挑唇,眸子中的讽刺更甚。
“沈纪伦你这是什么意思?”叶潇深夜一般幽深的眸子藏着锋芒,似笑非笑地盯着沈纪伦,“沫沫她就算是你的前妻,现在跟谁在一起不关你的事吧。”
叶潇常年生活在国外,对国内的人和事只了解一点,并不熟悉。但是不知为何,一见到这个柔弱无骨的小女人,就忍不住地想保护她。
沈纪伦冷笑不语,凶狠的视线落在简沫脸上似要将她生吞活剥。
简若芸目光停留在简沫身上一瞬,眸中复杂。
沈纪伦从来都是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偏偏对简沫不同,这样子,明显就是对她还有情!
念及此,简若芸望向简沫的眼神更加仇视了!
然而接下来,叶潇更是做了一个让沈纪伦无法忍受的动作。
“沫沫,我们走。”叶潇轻吻在简沫的额上。
简沫像是被烫着了一样,一把推开叶潇,如同小鹿一般睁大眼睛惊慌地看着他。
如同蜻蜓点水般的一个吻,却让叶潇回味不已。
这女人,味道居然这么好?
“砰!”
沈纪伦发出狮子般的怒吼,一拳砸在叶潇脸上,怒不可遏地看着他。
该死的,居然敢当他的面碰简沫?!
叶潇从地上爬起来,嘴角隐隐有血迹渗出,叶潇轻舔了舔,毫不犹豫地也对着沈纪伦挥过去一拳。
然而被沈纪伦有力臂膀接住了。
叶潇火冒三丈地看着他:“你不是跟简沫解除婚约了么,你们既然都已经没有关系了,现在又是在做什么?”
叶潇挑衅地看着沈纪伦:“怎么,想吃回头草了?”
简沫脸色全白了,沈纪伦他是不会……
沈纪伦唇畔勾起凉薄笑意,轻轻丢出几个字:“我恶心。”
“这个女人是若芸的妹妹,她自己不要脸跟野男人勾勾搭搭的,若芸还要脸!”
简沫轻垂眼帘,沈纪伦果然是不会对她还有任何感情,意料之中的事。
可,简沫的脸却更白了。
“沈纪伦,你最好不要为你今天所说出的话后悔。”叶潇恶狠狠地瞪着她,带着简沫准备离开。
“纪伦,我们也走吧。”简若芸见状笑着上前拦住沈纪伦的手臂。
下一秒,却被沈纪伦倏地甩开。
大步上前,握住简沫的手腕,不由分说地就将她扯到自己怀里。
“我沈纪伦用过的女人,就算不要了,也轮不到别的男人来染指!”
沈纪伦将简沫紧紧地禁锢在自己怀里,不容挣脱。
简沫几乎缩成一团,瞳孔狠狠一颤,眸子里是说不出惊恐与慌张。
“你……!”叶潇瞪大了眼睛看向沈纪伦,愤怒的像个狮子。
沈纪伦神色冰冷地看了看叶潇,冷眸里寒光乍现,声线沾满凉意道:“叶潇,如果你想再被叶家送出国,大可以继续惹怒我!”
音落,话语里的深意不言而喻。
叶潇藏在衣袖里的拳头攥了又攥,最后还是无力地垂下来,放弃抵挡。
沈纪伦冷冷挑唇,冷哼一声。
叶潇订的包厢里面走出几个好友,走到他们所在地,不知道这一群人发生了什么,说说笑笑,搭着叶潇的肩回包厢。
叶潇临走之前,不放心地回头看了简沫一眼,不知道为什么,心中莫名地想要怜惜这个看上去平凡到乏味的女人。
但最终,还是跟着别人一起回了包厢。
叶潇一走,沈纪伦对着简若芸丢下一句“让阿杜开车送你回去”,便拉着简沫疾步离去。
简若芸立在后面,盯着简沫的背影妒火灼烧,似是要把她盯出个洞来!
“沈……”沈纪伦紧紧握着简沫的手腕大步朝前走,简沫跟在后面磕磕绊绊,好几次还险些摔倒,刚想开口请沈纪伦慢一点。
却,骤然想起,自己和他已经不是三年前那样了,话已经说出了,又生生咽下了。
“砰!”
沈纪伦粗暴地将简沫扔进车里,谈不上一点的怜惜之情,不顾自己喝了酒,一路上将车开的飞起,晃得简沫头晕眼花难受得要命。
到了沈公馆,沈纪伦也是二话不说,直接将人从车里拖出来,拉着简沫就走。
“啊——”简沫一个没有站稳,人还没进沈家的门,就被绊倒在地,整个人直接半趴在沈家的门前。
场面一度非常的难看,沈家还有其他的仆人在工作,看到简沫这幅样子,都窃窃私语,低声地在嘲笑简沫。
而沈纪伦,冷眼看着简沫出丑,深邃眼眸轻轻眯起,那如同上帝精心雕刻的薄唇,优雅好看,可吐出的话,却字字剜人心肠。
“这么急着就下跪,简沫,你还能更下贱一点吗?”
沈纪伦一把将简沫从地上拖起,拽住她的头发往后拉,逼迫她与自己对视,见简沫脸上有明显的痛楚,心中有几分解气,盯着她如同撒旦一般开口:“痛吗?痛就求我。”
头皮被扯得剧痛,简沫眸中闪过清晰地隐忍,目光移到沈纪伦的脸上,像是抓住最后的稻草一样:“沈先生,求你,你就能放过我吗?”
如果是,她简沫就求!
沈纪伦像是看穿了她心中所想一般,冷冷勾唇,露出撒旦般的笑意,一下子将她拦腰抱起。
简沫惊呼一声,随即,沈纪伦不待众人反应过来,便抱着简沫上了二楼的房间。
一脚踹开房门,沈纪伦将简沫扔在脚下,如同帝王般,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轻蔑出声:“求我,简沫,用最卑微下贱的方式求我!”
简沫坐在地上,只觉寒意冰冷彻骨,沈纪伦,真的非要这样对她吗?
她背着出卖沈氏的黑锅进了监狱三年,她已经不想洗刷冤屈,解释当年的事情了。
他觉得她有错,她就认错;
他觉得怒气横生,她就让他出气。
她只求能守护好植物人母亲,只求简若芸别让医院停掉她妈妈的氧气瓶。
就这样,沈纪伦还是不肯放过自己吗?
一根修长有力的长指挑起了自己的下巴,简沫仰首,对上沈纪伦冰冷的视线。
他眉梢微微向上一挑,终究,还是问了出来:“简沫,你落得现在这般下场,有没有后悔过当初背叛我?”
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他的内心深处其实是希望能从这个女人嘴里听到悔恨二字的。他竟渴望相信,这个女人,曾经,是忏悔过的。
简沫的身子如同风中破败的落叶一般轻颤,眼眸深处难掩地涌上半丝晶莹……
隔了三年,这是沈纪伦在沈氏出事后第一次想要听自己解释。
可是隔了三年,再来听她的解释,还有意义吗?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空气,安静得可怕。
沈纪伦的目光在等待中,一分一秒地黯淡下去,终于,简沫轻轻笑了笑,这是她入狱到出狱,头一回笑。
笑容清淡,像是秋日里无风的下午。
“没有。”简沫回答的语调格外轻,像一片没有重量的羽毛。
从未背叛过,何谈后悔?
而沈纪伦眼中的亮光,在这一声回答之后,彻底暗了下去。
果然。
这个女人心里,从来就没有自己半分位置!
瞬间,怒火如同风暴一般,迅速席卷了沈纪伦!
沈纪伦眸子里似乎烧着炎炎怒火,一步步地向她逼过来,摄人的目光似是要将她拆骨入腹!
简沫顿时一阵脚软,用手支撑在地上才不至于跌倒。
看着沈纪伦缓缓凑近,步步紧逼,她一脸慌张,想逃,却无处可逃。
一只冰冷彻骨的手抚上了锁骨,在脖颈之间游移不去,刺得皮肤一阵颤栗。
蓦地,沈纪伦掐住了简沫的脖子,纤细的脖颈一掐就断,沈纪伦的眼神忽然变得像一个穷凶极恶的逃犯:“信不信我现在直接杀了你?”
她不能死!
至少现在不能死!
简沫的求生欲变得无比强烈起来,妈妈还躺在医院里,还没有醒来听自己说一句抱歉,她绝对不能死!
一双枯黄干瘦的手,攀住了沈纪伦的手,沈纪伦的瞳孔骤然一缩。
破碎的声音从简沫的嘴里艰难发出:“求你……放过我!”
沈纪伦的心似乎是被烫着了一下,看着简沫瞬间就下不去手了。
皱眉,一挥手将简沫甩出去老远:“真恶心!”
沈纪伦离开了房间,将门摔得震天响。
简沫捂上脸,心痛到跪在地上,无声恸哭,沈纪伦现在想什么?
想听她忏悔?想听她解释三年前自己是被冤枉的?
可是三年牢狱她已经坐完了,还有那个没来及亲口告诉他的孩子,也早就没有了。
再说,还有什么意义?
脑袋昏昏沉沉,意识渐渐消失……
简沫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次日上午了,昨晚没吃,饿了一夜,刚起来胃火辣辣的疼。
简沫收拾一番后走下楼,发现堂姐早就来了,眼下正和沈纪伦坐在一起吃早饭呢。
见她下来,简若芸的脸上闪过几分不自然。
简沫知道他们两人婚事将近,自己三年前做过沈纪伦的未婚妻,自己若是不走,他们肯定尴尬。
念及此,简沫走到桌边,鞠了一躬,努力忽视掉痛到一抽一抽的胃,用尽量恭敬的语气道:“沈先生,堂姐,你们慢慢吃,魅色还有工作,我先回去了。”
“那好,你……”简若芸刚要点头说好,便被一道凌冽的男声给打断了。
“站住!”沈纪伦一双摄人的眸子直直盯着简沫,“我说过你能走了吗?”
简沫面上一僵,顿时浑身僵硬,愣在原地。
“坐下,吃饭。”沈纪伦一边说一边吩咐厨房再添一副碗筷上来。
此时简若芸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简沫见了,不敢真坐下:“我就不吃了,我先回去了……”
“我说的话,你听不懂?”沈纪伦冷冷地盯着她,那种不容反抗的气场逼压下来,简沫只得坐下。
这一顿早餐吃得如同嚼蜡,但,胃痛的感觉倒是一点点的没了。
吃完,沈纪伦出去工作,临走之前眼角余光瞥了一眼也打算离开的简沫,忽然开口:“你,以后就在沈家做佣人。”
简沫一听顿时震惊了,看向沈纪伦:“为什么?”
沈纪伦轻蔑地看她一眼,不屑道:“因为你只配做佣人!”
简沫将视线投向简若芸,果然,简若芸的脸色比之前还有阴沉几分。
妈妈的命现在就握在简若芸手里,简沫一颗心被提了起来。
“嗯?不乐意?”沈纪伦挑眉,拖长了鼻音,话是对着
简沫说的,但是目光却随着简沫一起放在了简若芸身上。
“既然纪伦都开口了,那你就答应吧。”简若芸被迫做出回应,声音有几分明显的不自然。
沈纪伦见状微微皱眉,简若芸也连忙追了上去。
等一起坐到了车里,沈纪伦忽然开口询问:“是你让简沫去魅色工作的?”
简若芸顿时脸上一僵,沈纪伦如同利箭一般视线随即追了过来。
“怎么会呢。”简若芸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是简沫自己说在魅色工作来钱快,主动要去的。”
说着,简若芸的眼睛里闪着泪花点点,让她姣好的面容看上去更加楚楚动人,惹人怜爱:“纪伦,你这是在怀疑我妈?”
“简沫她不管怎么样也是我堂妹,我就算跟她 不对付,也不会主动出手害她的……”
简若芸说着低声啜泣起来,似乎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沈纪伦听着简若芸的哭声只觉得心烦意乱,简沫那张脸没由来地又浮现在他面前。
那张脸没有任何生机,充斥着绝望,受到侮辱只会呆滞地瞪大眼睛。
这样的女人,怎么会讨男人的欢心?居然会主动提出去魅色工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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