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18 民國四大才女蕭紅《呼蘭河傳》:何人不起故園情

民國四大才女蕭紅《呼蘭河傳》:何人不起故園情

一個有鳥語花香、犬吠蟲鳴相伴的童年,是人生重要的底色,故園的花,開滿牆,春花秋月四時香,故園的雲,紅衣裳,彎彎小路浴天光。

說起蕭紅的《呼蘭河傳》,或許不是所有大人都閱讀過。那麼,那篇著名的《火燒雲》呢,是否能夠喚起你的記憶,在清晨的校園裡搖頭晃腦讀書的景象,“晚飯過後,火燒雲上來了。霞光照得小孩子的臉紅紅的……”,你又是否果真在黃昏時分仰著頭,去觀察天上的美景,看雲不是雲,是小狗,是烏龜,是兔子,是一切的活潑生動。

《火燒雲》大約是所有新中國成長起來的孩子們書聲朗朗的童年,其實,《火燒雲》節選自《呼蘭河傳》。而《呼蘭河傳》就是蕭紅記錄她早已揮手告別的童年,那些懵懂無知、混沌未明的時光,隨著離家日久、親人已去,怕是要翻篇了。

《呼蘭河傳》的調子是悲涼的,僅有的溫情也侷限於祖父、花園和“我”之間,彷彿這是個不可見光的秘密,時間、地點、人物都缺一不可,少了誰都拼湊不出完整的樂趣。

今時今日,距離蕭紅的童年過去了一百年,天地無盡的變換,四季無窮的循環,記憶中的事物就算沒有變成廢墟,也是面目全非。好在,人的精神家園不會荒蕪,更幸運的是,在蕭紅的後花園裡,我似乎看到了許多歡欣跳躍的身影,是她,是我,也是你。

大概,各人童年的不幸是迥異的,而童年的快樂卻相似。

民國四大才女蕭紅《呼蘭河傳》:何人不起故園情

蕭紅原名張廼瑩,整個幼年時期,她是典型的爹不疼娘不愛,唯有祖父的呵護點亮了她的內心,叫她知道,人生除了冰冷和憎惡,還有溫暖和愛。

小廼瑩擁有花紅柳綠的後花園,後來,又探查到舊物堆積的儲物室。大家都是第一次來到這個世界上,見到什麼都免不了新奇一番,小孩子心性單純,還沒有學會用大人的思維標準去衡量好壞,所以,一朵小花、一隻蝴蝶、一棵狗尾巴草都是妙趣橫生的。

那時,是戴著草帽遮擋陽光的季節,祖父栽花,“我”就栽花,祖父除草,“我”就除草,祖父在前面播撒白菜種子,“我”就跟在後面一腳一個踩平土窩,小孩子幹起活來哪裡會一絲不苟,沒什麼講究的,幫上了忙是恰好,幫了倒忙是常事。

廼瑩太小了,是五穀不分的,由著她去除草,往往把韭菜當作野草剷除,把毛茸茸肥嘟嘟的狗尾巴草當穀穗完好保留,叫人哭笑不得。祖父便拿了真正的穀穗給她對比著講解,她聽聽就好,不消片刻又被其他事情吸引了注意,摘黃瓜、追蜻蜓、捉螞蚱,童年的樂趣無窮無盡。

忽然想起,兒時的我也做過類似的傻事,奉命去玉米地裡除草,哼哧哼哧幹了一下午,烈日當空也阻擋不住我的熱情,直弄得滿頭大汗、兩手泥巴,才心滿意足從地裡退了出來,一臉驕傲地等著挨表揚。爸爸抽空過來看了一眼我的傑作,嘆息一聲:“我種的豌豆啊,讓你割完了。”我當時聽了很詫異,玉米地裡還能種別的東西,沒人和我說過啊,天知道我為了揪下那些纏住玉米杆的壞傢伙,費了多大的心思。後來,我很久沒犯那麼傻的錯誤,也很少再出那麼大的力氣。

倭瓜願意爬上架就爬上架,願意爬上房就爬上房。黃瓜願意開一個謊花,就開一個謊花,願意結一個黃瓜就結一個黃瓜。若都不願意,就是一個黃瓜也不結,一朵花也不開,也沒有人問它似的。

這樣的童言稚語,我聽在耳中是笑不出來的,除了羨慕還是羨慕,一切都是活著的,都是自由的,要做什麼,就做什麼,要怎麼樣,就怎麼樣,原始而率性。沒有開花的義務,也沒有結果的職責,雖有無人問津的孤寂,也有無拘無束的快活。

蕭紅一直希望能找到一個地方安安靜靜的寫作,她歷經了人海的沉浮,塵世的喧囂,從來都是按著自己的心性邁出每一步,率性而為是她的特質,能夠繼續率性而為是她的渴望。這園子裡的草木,奔跑著的廼瑩,想必都是她忘不了也不能忘的。

調皮是每個小孩子都逃脫不了的宿命,只要不逾矩,就還是好孩子,一旦太過分,可不就成了沒教養的熊孩子。還好,蕭紅的“黑歷史”用天性淘氣是能夠說得過去的,無非是愛捅窗戶上的一層紙,樂此不疲,得意洋洋。小孩子就是無所畏懼,無所顧忌,這不,著了有備而來的祖母的道兒,小手指剛天不怕地不怕地戳出去,一陣刺痛,戳針尖兒上了。

唯有捉弄祖父,才會有一家子其樂融融的景象,祖父是不會追究她的。原來才女小時候也愛玩裝扮小遊戲,採了一大捧美麗的鮮花,小心翼翼又神秘兮兮地插上了祖父頭頂的草帽。看一眼,笑個不停,也不說穿,由著裝扮一新的人若無其事地走來走去,然後等著大夥兒瞧見了一道放聲大笑。

冬天,大雪封園,儲物間就接過了後花園的接力棒,成為廼瑩開闢的新遊樂場。那些抽屜、木箱,灰塵矇住的犄角旮旯,都成了取之不盡的百寶箱,只要你用心去找,都會有新的發現。

孩子嘛,最不缺的就是大把大把的時間,一遍一遍不厭其煩地尋寶,有時是一把小木刀,有時是一個小鋸子,有時是一盞琉璃燈,有時是一件藤手鐲,拿到手時如獲至寶,弄壞了也就了卻一樁心事。

民國四大才女蕭紅《呼蘭河傳》:何人不起故園情

在大人那裡,凡是過去了,就是忘記了,孩子偏偏翻出了舊物,逼著她們揭開塵封已久的往事,不但自己增長了見識,還幫大人鞏固了記性。在這件事情上,他們都沒有表現出太多的苛刻,由著孩子去鬧騰。

第二年夏天,祖母病重乃至病逝,一條與小廼瑩朝夕相處的生命,經歷了由盛轉衰,甚至消滅的過程。而在孩子眼裡,只是家裡人多了起來,比往常熱鬧,有了新的玩伴,由他們領著見識了後花園之外的廣大天地。

回想我的祖母過世,我和表弟在老家的院子裡,推著拉糞的架子車跑來跑去,裝了東西一起推,蹲在車上互相推……

祖母死後,一代才女、文學洛神的啟蒙之路正式開啟,祖父教她《千家詩》,她總要扯開嗓子喊著背,對詩詞的個人喜好亦是格外強烈,祖父都依著她的性子,再加以循循善誘。自然,她逃不過當眾表演節目,給客人背古詩,也要挑自己喜歡的背。

蕭紅童年的快樂記憶,與祖父的陪伴息息相關,蕭紅長大的自由人格,與祖父的寵愛也密不可分。到後來,蕭紅離家,祖父死掉,把人間的愛和溫暖也帶得空空虛虛,後來有許多人說,蕭紅是寂寞的。

時間走了,誰還在等,前面是看不見的世界,後面是回不去的故園,我們終於可以老得談談童年。祖父曾對小廼瑩說:“快快長大吧,長大了就好了。”長大後的蕭紅平靜的為祖父添加了註解,“長大是長大了,而沒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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