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金沙江打撈一位自殺的工友
作者/王子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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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沙江，妖眉妖豔的，流過拉鮓河灣，
就小停了會。
它的流向彎下身子，奔東拐。
它開始放慢。
對，就用這樣的開場白，來引主題____
多年來，失眠的老毛病，
這石隙裡的旋渦，就沉入了更深的江底。
還可以如此描述一下，
江對面，
天天在鵝卵石上，翻石頭的那個人
和我的心神不寧有關聯嗎？
我當然無法握住。
我所能斷定的
是多年前，我曾經在金沙江邊，
看三個撈屍人，
把幽浮在拉鮓河灣幾天，灰白的肚皮
已膨大了，不止一倍的那個男人，
用鐵耙子，釘鯰魚一樣，從迴流裡，抓上來。
是的，
小警們邊淡定談論，這種最難看的死法，
邊就確認了他的身份。
而把他用白布裹緊，小心，橫綁在小火輪左側，
先向西，行駛三公里水路，
再乘車三十公里，送他去殯儀館，
這些就是我和同事要乾的收工活了。
在江上，傍晚的擺渡，愈來愈晃動。
我似乎聽見他橫放的胸腔，不安心，發出擠窄的抱怨。
我的大腿
也免不了一點面子也不給，
隨鱗片閃閃的江浪，
一同哆嗦，一同顫抖，一同穿透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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