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4 乡村往事:寿张馒头

乡村往事:寿张馒头

寿张馒头,在一定区域内比较有名。故乡人把寿张馒头称之为“签子馒头”――蒸笼内有一个个竖直的竹签,用以固定馒头,故名。几十年间,阳谷、寿张的一些人物以馒头作为礼品,送给聊城、济南的一些相识。

这种馒头的特点是吃起来筋道,芳香。不像大街上卖的那种机器馒头,软得像面包似的;像新弹的棉花似的,吃一口,粘在口腔里不往下去。甚至,有的还像是陈旧的棉花套子,需要使劲去咬才能咬动。

我自十几岁离开故乡,工作于聊城。每年,能够回家五、六次吧。每次,我听从母亲的嘱咐,提前电话她,说清回家的具体时间。

母亲记住时间,便在我回家的头一天下午或者当天上午,去前村一家馒头房定做馒头。春秋季节,她一次买六、七斤。冬天,特别是在我有了冰箱后,她一次要买二十斤。用两个白色大方便袋盛着,让我回城时提着。放在冰箱里,吃一个月也不坏。母亲说。

母亲说得自是有理。我把馒头拿回家后,放在冷藏上一些,剩下的放入冷冻箱里。馒头虽然冻得很硬,但前一天拿到冷藏里,吃时在锅里一蒸,像新的一样。这馒头还有一个妙处,那就是在箅子上不论热多长时间,也不会浸上水分。馒头在手,那怕是一点咸菜都不吃,也能极为香甜地吃下去。往往,我一边吃着馒头,一边想着母亲,心里便温暖起来。

后来,大姐在村子里开起馒头房来。大姐告诉母亲,我三弟从聊城回来时,你让乡镇邮局送信的明三告诉我一声。明三是大姐村上人。这样,母亲便在我回家的前一天,在大街上等着明三,让他到大姐家把馒头捎来。

2002年的一天,我第一次走进大姐家的馒头房。离得老远,馒头的香味便让我闻到了。走进去,看见大姐、姐夫正从锅上往下抬蒸笼呢。腾腾热气中,没有增白剂的小麦面粉的那种纯正香味,一阵一阵地冲击我。大姐忙完后,对我说,把面和好后,发开,一次一次地用一根木杠子压面团――这是最难的活了:次数要大致相同,不然就出不来那种好吃的筋道。只有面团软硬适度了,才能动手一个一个地揉制馒头。听了大姐的话,我想做什么都有其学问、道道啊。

可惜的是,大姐于2008年春天去世了。可惜的是,从阳谷到台前四十华里的地面上,手工的寿张馒头消失了。馒头揉制,全部由手工换成了机器。

美味的寿张馒头,我再也吃不到了。母亲向我传达感情的方式,又少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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