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4 除夕前夜,凌晨三點,我媽打電話讓我回家過年

不記得是第幾次我媽打電話問我過年回不回家了,只是這一次,格外煩。

今年的項目又一次失敗,團隊走得七零八落,掏掏口袋,發現連一份最廉價的年終獎都拿不出,真覺得越過越失敗。

除夕前夜,凌晨三點,我媽打電話讓我回家過年

凌晨三點,我拿著酒瓶躺在黑暗的地下室裡準備宿醉,忽然手機鈴聲響起,刺耳、急促、壓得人無法呼吸,我正想破口大罵,卻發現屏幕上出現的熟悉的、遙遠的一個字——媽。

她在電話那頭告訴我年關將近、小心翼翼的問我今年回不回家,在我還沒說話的時候,她又急忙改口:沒時間就不回來了,沒錢了說一聲,我打點過去......。

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掛掉的電話,說不出的心酸,思緒將回憶拉滿,強忍著眼眶裡的炙熱看到了最熟悉的那張臉。


除夕前夜,凌晨三點,我媽打電話讓我回家過年

小時候的春節,是有味的

“糖炒栗子、酥油蛋糕、甜/鹹麻花、粉蒸肉、油渣渣……”

小時候能吃到的東西不多,那些過年才能吃到的美食,成為了最唯一的味道。

除夕前夜,凌晨三點,我媽打電話讓我回家過年

從臘月23開始,媽媽便在家裡開始準備,早些年家裡還養有肥豬的時候,殺年豬是寒冷、荒涼臘月裡最有儀式感的事情,“豬血、大腿肉、豬耳朵、肥腸”更是那個年代不可多得的美味。

將所有的肉條寫上斤兩,掛在家裡最耀眼的地方,上面紅白相間的肥瘦肉,組成了一道靚麗的風景,招引來別人羨慕的目光。

除此之外,家家都開始準備年貨,集市上總是擠滿了人,“花生、瓜子、核桃、水果糖”在每一個攤位前依次排開,吆喝聲、問好聲、影碟放映聲此起彼伏,不時還伴有突如其來的鞭炮聲以及大人的呵斥。

小時候,總喜歡纏著父母帶自己去趕集,擁擠在潮水般的人群裡,呼吸著淡淡的瓜子味道,在滷肉面前狠狠吸一口肉味,感受著熟人抓給自己一把糖的竊喜。

除夕前夜,凌晨三點,我媽打電話讓我回家過年

除了能夠買到的美味,過年的味道在27、28那兩天迸發得厲害,因為那兩天各家都會蒸饃、做各種麵點小吃,村子裡的空氣中都瀰漫著一種麥香的滋味,剛出鍋的蘿蔔肉絲包子,咬一口滿嘴流油、香氣四溢。

“小雞爪、辣豆腐、腐竹筍”成為我們小孩子最好的零食,“包子餡、餃子餡”成為了我們窺伺已久的美味,在媽媽包餃子的時候偷偷拿筷子沾一點肉沫,在輕怒中囫圇吞棗的嚥下去。

而如今,餐桌上再擺出這樣的成品菜,除了讓人抓狂的辣味,再也品嚐不出讓人懷念的滋味。

除夕前夜,凌晨三點,我媽打電話讓我回家過年

離家十年,山珍海味吃的不多,特色小吃倒是吃得不少,可是卻總是少了那麼一點味道,很多人說風俗人情影響美食的味道,而我想說小時候的記憶影響人一生的味蕾。

越長大越發現,新鮮感是一個很奇妙的東西,當你小時候紅薯吃得不勝其煩時,如今走在大街上看到烤紅薯的攤子依舊挪不開步子,是新鮮感嗎?不!是懷舊感。

很多人丟失了家的記憶,卻從來沒我忘記小時候嘗過的任何一種滋味,人越大越懷舊,是一個莫名其妙卻又被無數人驗證的道理。

幸運的是,我依舊還能聞到小時候的滋味。


除夕前夜,凌晨三點,我媽打電話讓我回家過年

小時候的春節,是有人氣的

大火鍋、小湯爐,一群人圍著吃半天;五魁首、八個巧、一壺燒酒喝一晚。

那是我兒時最深刻的記憶,比過偷偷看親戚拿來的禮物,勝過喝一口爸爸偷偷遞來的酒。

記得晚飯過後的娛樂活動只是敲鑼打鼓、卻讓無數人興奮至極,甚至它有一個好聽的名字叫做“打響器”。

除夕前夜,凌晨三點,我媽打電話讓我回家過年

記得那厚重、含糊不清卻又悠揚的花鼓調,認真品味半天仍不知道里面的仄仄平平,只能聽著那韻律,嗑一把自家炒的瓜子花生。

放聲響的鞭炮、噴香的餃子,初一叫醒我的不是夢想,而是咕咕叫的胃。

但是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走親戚已經不習慣拿禮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個紅得耀眼的紅包和一連串虛假的恭維。

不清楚從什麼時候開始,期待著去親戚家吃喝的我們,也逐漸不願意出門,把走親戚當成了一種任務,履行過年的習俗成為了壓迫自己的封建世俗。

很多人都說手機拉開了人們之間的距離,讓年味變得寡淡無比,但是很多時候你會發現即使沒有電子產品,人與人之間的言語也不會超過三句:

啥時候回來的?

前兩天剛回來。

有空過來坐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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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覺得這一切都是距離拉開了人與人之間的差距,很多人一年不見面,再見時,你又能要求他們能如何親密?

小時候的春節人氣,很大一部分來自於互相熟悉,你能與他調侃兩句,你也能與另一個談談來年的計劃、說說未來的期許,見面不會尷尬、相視笑笑也頂的過很多言語。

記得小時候親戚走的頻繁,尤其是那群年齡相近的小夥伴,在寒冷的土地上追逐,感受幸福的意義。

那時候,家家會互相邀請著吃飯,圍在一個大火爐旁談天說地,每家的美食大概相同,卻又有著不同的滋味,那時候的人氣,多半靠熟悉和熱情。

而當我慢慢長大,家裡的小孩子都不再調皮。有著自己的心思,也互相不願意分享秘密,於是春節的人氣就這樣偷偷溜走,留下殘缺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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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如今再回村的我,也難以跟同齡人訴說工作的辛苦、創業的艱辛,因為成年人的世界從來沒有容易二字,大家都悲觀也並不相同。

一直很喜歡一句話:以前大家一起窮,都開心;而如今是你一個人苦,偽裝堅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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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春節,最怕人煙稀

春節前夕,好幾位同村人都說自己事情很忙、假期太短沒時間回去,又或者直接把父母接到這邊,過完年再送回去。

其實隨著城市化進程的加快,我們越來越發現農村山大人稀,即使各種設施都建設完備,依舊留不住流動的人心。

新房矗立的村子,除了小小孩子的歡笑打鬧,就只剩下老人們的咳嗽與嘆息,可憐的是孩子都是留守兒童,老人大多已經年近古稀。

除夕前夜,凌晨三點,我媽打電話讓我回家過年

多數年輕人回家不過待半天時間,吃一頓飯、留下許多禮物便義無反顧的踏上了進城的道路,如果帶有孩子你會發現他們的新鮮感消失得很快,農村的清新空氣比起城市的燈紅酒綠顯得毫無意義。

春節前,我媽不止一次的打電話給我說村裡誰帶回了女朋友、誰相親成功正在準備婚禮,她努力把村子裡的熱鬧說盡,不過是為了營造一個人多的氛圍,但其實我們都知道,荒涼才是應有的模樣。

小時候我們喜歡熱鬧、長大後我們偏愛孤獨,習慣了在城市角落封裝起自己的人,又怎會願意把自己暴露在別人的眼前?

但是離家久了你就會發現,那些曾經想著回不去的小時候,其實回頭看看離我們並不遠,那曾清冷的廚房,依舊能做出小時候的味道,那多年不見的人,依舊還留著當初的模樣。

春節,怕的不是沒好吃好喝,怕的是人煙稀少、怕的是冷清無比。

除夕前夜,凌晨三點,我媽打電話讓我回家過年


除夕前夜,凌晨三點,我媽打電話讓我回家過年

買了第二天的車票,趕著在年三十回家,看一看年邁的父母,再喝一杯爸爸燙的酒。

越長大越發現很難不被感動,尤其是那一句:

過年了,回家吃飯了!

除夕前夜,凌晨三點,我媽打電話讓我回家過年

無論多忙,請永遠記得回家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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