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7 帶你走進陳鵬的花鳥世界

走進陳鵬畫室,幾幅懸於粉壁的盈尺小畫使我駐足良久。野塘枯荷、原濕雉鳥、樂淵游魚、梅雀蘭草;讓我幾近拍案驚奇的是畫家對其審美取向的準確表達;揮運之際渾然天成,是具備書寫性的真大寫意花鳥畫。造型結構章款集合得近乎完美,有宋代院體畫的寫實與真致的心性,緊張處近乎逼真,開放處如天岸行馬,自然滲化流淌的痕跡皆與物象巧妙合一,撲人的“畫氣”中是傳統的詩意,更使人感到深入畫家心靈的文人氣質。這就是中國畫物我一如的要旨吧?放然揮灑處盡現天機,嚴謹裡又絕無一遊韁信筆,宋人哪有如此的墨色淋漓;宋人沒有如此奔騰灼熱的現代氣息……

帶你走進陳鵬的花鳥世界

夏荷生涼

玄想之際,我向畫室的主人投以充滿敬意的一瞥,大量的社會活動,策劃展覽並任教於中央美術學院、徐悲鴻藝術學院、藝術研究院之餘,他堅持了藝術上不懈的追求,陳鵬的心思在畫裡。平實熱情的外表感人的是堅毅的目光,披散的長髮和眼鏡後面是對自己的藝術觀念準確定位和把握的神情。

當代中青年畫家多言創、言變、言中西結合,而以瀰漫的精力深入傳統,守住中國大寫意花鳥底線者幾稀,非心存寧靜者不辦。陳鵬是攀峰路中一行者。在當代藝壇製作之風盛極之時,以詩為魂,以書為骨,一任揮灑能見性靈者幾人?陳鵬是實踐者。

畫家的案頭打開著一本古帖的印刷品,我認出那是杜牧的《張好好詩》,牆上掛著他的書法作品,我知道,大寫意畫家技法上的成熟依賴於書法技法的造詣,畫家對此焚膏繼昝,是他的技術食糧。當他打開一大卷近作時,我驚歎畫家勤奮兢業的同時,沉浸在他創造的花鳥世界中流戀忘返。

帶你走進陳鵬的花鳥世界

夏塘獨覓

陳鵬精於小品;澗下蘭花,一拳頑石,秋菊石榴,梧桐牡丹,一著筆即有幾分野趣,文人畫的題材,被他表現出來既準確熟練,又自成一格,每幅畫象一首清新的小詩;“也寫芭蕉搖窗前,不見古人只見天。雨落仍有瀟瀟意,解穎能得幾人閒?”(陳鵬詩)這是真正的文人之嘆,近於莊、近於道的傳統文人意識,對功利的遠離,在塵囂中對現代生活保持的心性距離,高山流水,知音者稀,擺滿畫家牆壁的枯荷不僅是寫生的道具,他能吟出這樣的詩句:“人忙我閒抱忱眠,入夜把盞獨看天,浮雲若何匆匆去,乃爾筆底不入眼。”

蓬勃興旺夏天盛開的荷花被他的鏡頭避開了,殘荷枯塘卻絕不瀟孛,甚至在寒雪中燦爛,凋謝和死亡,在他的筆下煥發出涅槃的輝煌,甚至髒亂的墨跡,殘破的筆法也成了特定的語言符號被整合在韻律之中——沒有真正的文人心性,哪來的這般觸手成妙的自如,要想讓觀者能賞其心靈,作者先要有得大自在的解數,一花一木唱的是充滿民族性的大呂洪鐘。

帶你走進陳鵬的花鳥世界

塘池翠羽

我想起一位文學家的話:沒有小題材,只有小手筆。

陳鵬不僅是一個能沉浸於傳統,用最大的功力打進去的畫家,他用最大的勇氣又打出了一個自己。如果你再看他六尺、八尺至丈二的整紙大作,更展示出一番氣魄恢宏的天地。巨丈的梧桐樹和向日葵撲入眼簾,首先讓你感到的是畫家旺盛的藝術生命力和擁抱生活的熱情,大幅的寫生是他在西雙版納拔開草叢當場揮就,向日葵上的黃色與黑白之間的色調本來就發前人所未有,避世嘆息被強烈的色彩和滿紙的生命所替代。大寫意的筆墨在此得到了解衣磅礴的揮灑,天籟爽發,渾渾然人之物化焉?物之人化耶?作者主體與客體略無間隔,“試看筆從煙中過”,畫面彌滿了籠天地於形內,挫萬物於筆端的氤氳之氣。以大寫意之筆,“當其下筆風雨快,筆所未到氣已吞”的胸懷去把握駛馭巨丈作品更是陳鵬之所能,之所快。

以此可見陳鵬心性中避世文人的性格與一腔豪情的矛盾,他可以在揮灑之間將傳統逸趣與巨幅佳構的壯美含括於胸中,在棄絕塵囂,心遠地偏與登高望遠擁抱大自然中相合相契,此非豆丁小儒輩可以夢見。

陳鵬的花鳥世界充滿生命力,審美取向是豐富的,成功的,但我並不以為到達了登峰造極。做一個正在攀峰路上的行者,他正在用堅實的足跡延伸著藝術的道路。他正以拼博的精神走下去。他在審美與哲學的核心處思孛自問:假如我們揚帆遠航創作的同時,不忘記攜帶前人供給的淡水,假如我們的遠征永遠不失陷東方故鄉的城池,假如宏偉的理想沒有使我們忘記在一日三餐中汲取營養,增加我們可信的體重和身高;準確寫出白紙上的每一筆,不醜怪、不抽象的平實氣象定可以臻於美侖美奐,而波遠澤長!手中拿著的是祖先傳給他的毛筆,齊魯大地長起來的漢子心裡覺得這是一把農具……(文/兆暉)

2004年2月30日於燕溪草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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