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3 乡村纪事:难忘生产队时期,割草喂牛的艰苦岁月

题图来自网络,仅为配图,和本文无关

乡村纪事:难忘生产队时期,割草喂牛的艰苦岁月

生产队的时候,牛是最重要的生产工具,每个生产队都有十几头牛,条件好的生产队还有骡马,这些食量极大的牲畜,每天要消耗大量的食物,冬日里,几乎所有的秸杆都被它们吃掉,到了夏天,这些牲畜是劳动的主力,喂好它们便成了关键。俗话说“马不吃夜草不肥”,说明这牲畜不但白天,夜晚更得要吃,否则白天干活就不会有力气,牲畜的饲养成了生产队的重中之重。要想让牲畜吃好,得有好几个小伙子割草喂它们。那一年的暮春,眼看冬储的饲料快吃完了,队长召集全体社员开会,按照往年的惯例,要有3个人来承包这些牲畜的青草,我和我的一个伙伴商量着报了名,还有一个比我们大几岁的小伙子也报了名,因为我俩刚出校门,大伙儿都担心我们干不了,我俩信誓旦旦,最后队长说:“耽误了事扣他们的工分”,算是对大家的交待。

按照惯例,割草的人从春到秋,不能参加其它农事,专司割草喂牛之职,工分按草的重量计算。这种活儿散漫,不用等钟声按点上班,工分也要比平时挣得多,却责任极大,不论什么天气,都要保证牲畜有草吃。

刚出校门的我俩,对生活充满了憧憬,背起草筐在田野里悠哉游哉去散步,听百鸟争鸣,看云卷云舒,观百花争艳,辨阴晴圆缺。初夏,田野雨水充沛,庄稼地里百草丰茂,绿浪盈盈,我们轻松的享受着大自然的恩赐,为牲畜提供最优质的草料,看着被喂得膘肥体壮,滚瓜溜圆的牲畜和比别人挣得多的工分,心里比吃了蜜还甜,心中常常生出“天生我材必有用”的感慨,

转眼到了三伏天,气候变得异常,骄阳似火,火辣辣的太阳烤的大地缕缕生烟,曾经润物无声的雨水也跑的无影无踪,庄稼枯萎了,青草也枯萎了,很快近处的青草被我们割光,我们只有跑到很远的地方去找草,钻进深深的玉米地,像是进了蒸笼,因缺水而耷拉下来的玉米叶,把身上割出一道道伤痕,被汗水一蛰钻心地疼,每天从早到晚不停歇的去割草,还是一顿也积攒不下,地里旱的冒了烟,可老天还是不肯下一滴雨,看着每天艳阳高照,迷信的人们说这是出了旱包了,只有向老天求雨才能行,眼看我们就顶不住了,我们商量着不行咱们就别硬撑了,宁可吃点亏咱要求增人吧,就在我们即将绝望时候,老天睁开了眼,这一日,电闪雷鸣,雷雨交加,倾盆大雨浇灌着这干渴的大地,宝贵的雨水汩汩地流淌着,大地贪婪地吸吮着这久违的甘露,我们笑了,社员笑了,在这“人定胜天”的特殊年代,人们却怎么也跳不出“如来佛”的手心。

这是我参加劳动以来睡得最香的一夜,任凭外面电闪雷鸣,我依然沉沉睡去,在梦中,我依稀看到,绿油油的草长到了村边,我们每人赶上几头牛去放牛,再也不用我们背上筐去奔波了。早上醒来已是8点多钟了,窗外的雨依然在下,而且越下越大,一连三天,雨依旧不停,这时,浮现在人们脸上的笑容逐渐退去,人们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先旱后涝这是庄稼人最害怕的,往往会让整年夥粒不收,第三天,青草告急,无奈,我们只有顶着大雨出去割草,我和伙伴在妈妈的眼泪和呼唤中冲进雨幕,大雨无情地浇在我们身上,闪电如条怪兽,不时在我们头顶上狰狞地闪烁着。下了几天的雨,曾经坚实的大地早已变成了泥浆,在没小腿的泥浆里艰难地跋涉,曾经锋快的镰刀也不听使唤了,还没等用力,草就会连根拔起,最后,我们只有用手拔草了,在雨中我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割满一筐草,急匆匆想往回赶,不想这一筐草却怎么也扛不到肩上去,原来 ,平时这一百多斤的草浸满水后,足有二百多斤,正当我努力想扛起筐时,不小心镰刀落了下来,锋利的镰刀在左腿上划出一条大伤口,血立刻涌了出来,长长的伤口翻开,能看到里边的肌肉组织,看着鲜血汩汩的流淌着,我抓起一把泥糊上去,再用草紧紧地缠住,我俩互相帮忙,终于扛起了筐,一跌一滑的往回走,在泥泞的乡间小路上,一条殷红的血带随着我的移动而婉延。

那一年的连雨一直下了一个多月,直下到滦河瀑涨,形成内涝,那一年成了生产队多年来割草喂牛最艰难的一年,是我第一年参加劳动令我记忆最深的一年,也是在我人生成长道路上初识生活艰难的一年。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