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16 不顾父母反对我执意嫁给意中人,谁知婚后不久我便家破人亡

不顾父母反对我执意嫁给意中人,谁知婚后不久我便家破人亡

1

1937年,丁丑年,也就是民国二十六年。

人人都知晓白公馆有位小姐名叫白夕鹤,父亲是拥有军权的白司令,母亲曾是惊艳上海的名伶,因遇上白父所以心甘情愿地放弃自己事业在家相夫教子,白夕鹤还有一个比她年长两岁的哥哥,名唤白夕城,留洋归来后便去了洋行做事。

“真不知道那位白小姐怎么想的,放着好好的亲事不要,跟家里人置气跑去歌舞厅当歌女……”在一个茶摊位上,有几位在码头做事情的工人躲在那儿乘凉,手里拿着份今日刚印出的《申报》,看到占据着大部分版面的白夕鹤,忍不住八卦几句。

一位穿着白色西装的男人蓦然出现,他戴着一顶圆边帽,把他的大部分脸都遮挡了起来,让人看不真切他的样子。他坐在邻近那几位工人的位子上,问茶摊老板要了碗凉茶。

“不知要娶她的人是谁,就怕是那位长得歪瓜裂枣,把白小姐吓跑了罢?”几位工人都禁不住大笑起来。

男人伸手优雅地把帽子取下来,丰神俊逸的脸显露出来,嘴角抹开一丝笑意,缓缓开口问他们:“你们看我长得如何?”

“叶……叶大少好……”那几位看清他们旁边坐的人是谁后,都惊慌了起来。此人是叶帮的大少主——叶钧澜,是叶老爷子最宠爱的一个儿子,帮会底下最重要的码头以及开的几家酒楼和歌舞厅都交由他管理。

叶钧澜站起身,脸色愠怒,自家工人竟躲这偷懒:“你们几个旷工,去督工那自领责罚,如果还有下次就别干了!”

“是,多谢叶大少!”几位听到这话慌忙向叶大少道谢,至少他没有让他们直接滚蛋,个个家里都是有妻室和父母的人,丢了工作就等于要了他们的命。

其实叶钧澜本不是如此易怒之人,现如今太阳毒辣,干活累了在此小憩一会倒也无妨,只是那些工人说的话令他有些不快。

因为他们口中要娶白小姐的人,就是他叶钧澜。

白夕鹤从小接受的就是新式教育,对于指腹为婚和父母之言媒妁之约都极为鄙夷,她一直都觉得爱情和婚姻应该是自由的。

“如果叶家公子真想娶我,那便自己来追我,我若动心了自然心甘情愿嫁与他。若在这期间,我没有喜欢上他,还希望爹爹让小女给您另择一位女婿!”

白夕鹤这番话却惹怒了白司令,老爷子一气之下说了几句重话,白夕鹤性子也足够倔,第二天一早就拖着一个小箱子,身上揣着私房钱离家出走了。

没几天,白司令就从报纸上看见自己的女儿在叶家的一家歌舞厅成了名歌女,并且一夜蹿红。本来想带人去把白夕鹤五花大绑捆回家的白司令却改变了主意,他把消息透露给了叶老帮主,叶老帮主对这门亲事很是满意,虽然或多或少带着些利益关系,但两家门当户对,两人也是郎才女貌,只是无奈白小姐不肯嫁。

当叶老帮主知道白夕鹤在自家开的歌舞厅当歌女时,立刻停了叶钧澜的所有工作,派他去追媳妇儿。

2

“天涯呀海角,觅呀觅知音……”叶钧澜还未踏进自家的歌舞厅,隔着门就听见里面传来柔和细润的歌声,他重新戴上帽子,帽檐压得很低,他并不想被人认出来,毕竟被自己父亲派来追媳妇这件事情也不太好到处张扬,可他殊不知这事早已经人尽皆知。

叶钧澜在舞厅寻了个位置,歌舞厅的服务小生给他奉上了茶水和瓜果儿。

叶钧澜刚端起茶来,隔壁一位穿着黑色西装戴着副金丝眼镜的男子就出声向他打招呼:“叶大少,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白少爷,嗯,很好……”叶钧澜反应过来发现他是白夕鹤的哥哥白夕城。在此之前,他们两个曾经在业务上有过合作,倒也不陌生。很显然,白夕城这是刚从洋行下班匆匆忙忙赶过来的,连公文包和工作服都没来得及换。

此时台上一曲已唱毕,稍作调整歌声又响了起来。舞台中间的白夕鹤身着一条暗黑色的短开叉旗袍,头上戴着黑色头纱,用一个红色的玫瑰发夹固定着,整张脸只剩下一张红唇露在外面,手上还戴着遮挡到手肘的黑蕾丝手套。

一个人的干的行当有高低贵贱之分,可气质是骗不了人的。白夕鹤身上没有一点儿属于风尘女子的俗气,虽有头纱遮挡,她的面容看得朦朦胧胧,却是一个美人无疑,还带着与其他歌女不同的出众气质。

白夕鹤在台上专心唱着歌,眼睛的余光早已瞥到了坐在中间位置的白夕城和叶钧澜。她对自家的哥哥还是很尊重的,两人都是同龄人且接受的教育也所差无几,对于她这次任性的举动,整个家怕也就白夕城能说上两句话了。

而对于叶钧澜,白夕鹤的眼里尽是厌恶和不耐烦。他们曾经有过一面之缘,但并不是什么好事情。尤其是知晓与她订婚的人是他后,白夕鹤对他的印象就更差。

这个人,真是太讨厌了。

彼时白夕鹤刚和他哥哥留洋回来,暌违甚久的家在记忆中已经模糊。她问白司令要了些大洋,准备拉着她哥一起去各处逛逛。但白夕城脑子里面只有他的书和工作,便没有同她一起去。

无人管束白夕鹤后,她骨子里的顽劣性就展现得淋漓尽致。换上一套嫩粉色的洋装后,白夕鹤便去了那纸醉金迷,声色犬马之处——十里洋场。

周围尽是些金发碧眼的英国人,对刚回国的白夕鹤来讲,英语大抵是要比中文熟络些的,加上她的身份倒也没怎么吃亏,而且这边的洋货应有尽有,脂粉首饰挑得她眼花缭乱。

白夕鹤在十里洋场逛到意兴阑珊方作罢。走到半路发觉肚子饿得咕咕叫,一摸身上,才发觉大洋已经全部变成她手中袋子里的胭脂和项链。

她来到一家饭馆儿的门口,心里想这偌大的上海城人人皆知她白夕鹤是白司令的女儿,赊一次账应该不碍事的,于是大摇大摆地走进一家餐馆。

她大快朵颐,直到服务生带着账单来到桌前,气定神闲的白夕鹤脸上才泛起一丝慌乱。

“白小姐,不好意思,我们老板规定无论是谁都不予赊账。”

白夕鹤拎起她在十里洋场买的脂粉首饰想递给服务生小哥:“这样啊,要不我把这些都给你,比这顿还贵几块大洋呢!”

“不好意思,这里不接受物品抵押。”服务生脸上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那,那怎么办……”白夕鹤用双手捂住脸拼命挤眉弄眼,想让自己滴些眼泪出来。

白夕鹤在这拼命拖时间,然而那服务生却也不急,像座雕塑一般死死盯着她。

“怎么办?去后面洗盘子!”有脚步声从白夕鹤的背后传来,白夕鹤心里笃定来者不凡,因为这是皮鞋摩擦地面才会发出的声音,她在家里经常能听到。

果不其然,此人就是这家餐馆的老板叶钧澜。

“喂!你仔细看看我是白公馆的大小姐,钱明天就可以付给你,通融一下不行吗?”白夕鹤也急了,她猛地一拍桌子,站起来对着叶钧澜吼了一嗓子。

“这里姓白的人这么多,每个人都说自己是白公馆的小姐公子,那我这里岂不是要关门大吉了?”叶钧澜不免觉得面前这个小姑娘有点好笑。

白夕鹤被叶钧澜的这句话气到缺氧,她拼命吸气呼气调整自己的情绪,最后露出一个假得不能再假的笑,开口还颇有一丝讨好的意味:“老板,那我是不是只要去刷盘子这顿饭钱就算我付了?”

“嗯,洗到有人来帮你把钱付了你就可以走,没人来你就在这刷一辈子!”

白夕鹤咬牙切齿地从嘴里蹦出这句话来:“行,那麻烦请您的手下给白公馆带句话。”

叶钧澜回给她一个较为礼貌的微笑,随后按照她的要求遣人去带话,其实他根本就不在意这一顿饭钱,只觉得面前的这个小女孩很有意思,想要多逗逗她罢了,即使没人替她收拾烂摊子,明天一早他也自会派人把她送回去。

白夕鹤被服务生带到厨房后面,大理石砌成的洗碗池旁堆着沾有各种残羹的碗碟。她上前拿了一个盘子,“砰”的一声砸到地上。

“不信是吧?洗碗是吧?行,我摔给你看!”

在外头的叶钧澜听到“噼里啪啦”的声音立刻冲了进去,看见白夕鹤在那里很开心地摔盘子。

“我的姑奶奶,停手!”叶钧澜着急了,刚遣过去的人已经跑回来告诉他,在他面前撒泼的的确是白公馆的大小姐无疑,“饭钱有人帮你付了,你可以走了!”

“哼!”

白夕鹤走出去,看见她哥哥白夕城站在门口等她,她绕过桌子扑进了哥哥的怀里。

“舍妹不懂事,还望叶大少多多包涵,饭钱以及损坏的盘子钱皆会如数赔付。”白夕城看向叶钧澜,眼神中饱含着歉意。

叶钧澜挥挥手,叹了口气:“你我之间……无须多言。”

没想到这事没多久,他就接到自家父亲送来的订婚书,一看竟是那日大闹餐馆的白夕鹤,脸瞬间耷拉下来,但他也知道自己的婚姻是没办法选择的,一切都掺杂着利益合作。

“不知叶大少屈尊来此作甚?”此时已唱完两曲的白夕鹤去后台换了身鹅黄色印花旗袍,腰部还覆着薄薄一层纱,手套和头纱均戴着,她走到叶钧澜的面前,用极讽刺的语气揶揄道,还斜睨着眼瞥他一眼。

“小妹,你好好说话!”

“白小姐,上次多有得罪,请你……”叶钧澜知道,他必须娶到白夕鹤,这是对双方都好的事情,所以暂且服软依从面前这位大小姐才是上策。

白夕鹤拉住白夕城的手臂,借力坐到了桌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叶钧澜:“哥,你别管,是他要娶我,叶大少,可是第一印象可不太好改变喔!”

她摘了朵桌子上花瓶中开得正欢的红玫瑰,递至鼻尖嗅嗅,随后抛给叶钧澜,“再美的玫瑰都有刺,看你怎么拔干净……”

“在下不胜荣幸。”女子身上的清香配着玫瑰朝他袭去,这一连串的动作把从未涉足过情场的叶钧澜的脸撩红了。

3

自那日后,叶钧澜为了把白夕鹤追到手,索性就在歌舞厅的附近租了套房子。歌舞厅里一有白夕鹤唱歌的场次,他没有一次缺席的,唱毕,一箩筐一箩筐的鲜花往里送,但白夕鹤并不是容易被打动的人,何况对方还和她有过节。

“扔出去,或者你们分了吧……”白夕鹤看着满是花篮的化妆间,感到有些烦,她无奈地摇摇头,忍不住在心里腹诽:“叶钧澜那厮长这么大怕是从未追过女孩子吧?真是蠢死了……”

刚在心里埋怨完,主角就来了。

这次叶钧澜没有戴帽子,在微暗的灯光下,白夕鹤却将他的面容看得清清楚楚。丰神俊逸的模样梳着一个大背头,倒是显老了些,一身黑色的西服却衬得他的气质,不知是不是因为暗黄色的灯光,他裸露出的皮肤是小麦色的,是个能令女人着迷的家伙。

“你以前追过女孩子吗?”白夕鹤坐到自己的椅子上,开始卸妆。

“没有……”这大概是叶钧澜活了二十几年感觉最挫败的一次。

白夕鹤脸上的脂粉已经卸干净,五官精致配上一张巴掌大的小脸,虽没有扑粉时那么白皙,但她的肌肤却也是吹弹可破,还覆着一层金色的绒毛,嘴唇不抹胭脂后苍白了不少,宛似大病初愈的病人刚出院时的模样,是个清秀美人。叶钧澜感受到自己的心跳,似将要破茧而出的蝴蝶那样蠢蠢欲动。

“叶钧澜,你家餐馆为何不能赊账?”白夕鹤和叶钧澜面对面坐着,逼仄的化妆间充盈着尴尬,白夕鹤思前想后,她还是过不去这个坎。

叶钧澜早料到她会问自己这个问题,来之前就已经备好答案。“不怕你笑话,在你之前是允许的,但是那几位可没你那么诚实,赊账一次也就罢了,之后越来越嚣张,到最后索性就跑了,你叫我如何再敢让别人赊账?”

“算了,看在你送了这么多天花的份上,破财费力这茬过了,但我给你提个醒啊,换个方式追女孩吧。”白夕鹤听到这回答,忍不住用手掩嘴,两眼弯弯露出笑意来,叶钧澜这个人也挺有意思。

“真那么差劲吗?”叶钧澜松了口气,这事翻篇一切就好说了,不过他似乎更头疼如何把白夕鹤追到手。

白夕鹤快速地点了点头:“很差劲……”

叶钧澜有好几日没有去找白夕鹤了,说实话,白夕鹤很不习惯叶钧澜没给她送花的日子。这几天她唱歌时也恹恹的,提不起精神,回到化妆间后就望眼欲穿地盯着门,看叶钧澜会不会从门后面出来送她一大束捧花,大抵是时间久她已经习惯被鲜花堆满的化妆间。

叶钧澜是去找白夕城取经了,他从白夕城口中套出白夕鹤很多的事情,从她小时候了解到现在,知道她喜欢的不喜欢的,知道她是个倔性子却不是个铁石心肠的人,而最根本的是她还是个女孩。

白夕鹤又有叶钧澜的消息了。几日不见,他似乎脑子开了窍,花只送一小束,上面会有一张特别精致的卡片,都是叶钧澜从书上抄来的情话,中午会差人送来饭食,里面绝对找不到一根葱,因为白夕鹤不喜欢。日暮时分他会准时开车到歌舞厅的门口,连哄带骗地把她拐上车,带她去僻静的巷弄,和她聊一些趣事。

叶钧澜坚持了整整大半年,白夕鹤的心终于有些许松动了,至少带她出去叶钧澜再也不用想什么借口。看她与自己聊天时,偶露出的羞赧之色,叶钧澜做出了个决定。

4

“三日后日暮时分,初见之地静候佳人。”白夕鹤和往常一样等着叶钧澜带她去散心,等了约莫一个时辰,只等来了一小束黄玫瑰花,上面有一张精致的卡片,底下签着她心心念念的名字。

因歌舞厅老板与白司令是旧识,所以白夕鹤自离家出走之后一直住在歌舞厅给她安排的屋子里,收到叶钧澜的卡片后,便收拾一番回了家,在歌舞厅唱歌的薪资她也没要,尽数分给和她一起唱歌的姐妹们。

“爹,对不起……”白夕鹤看她爹的脸色不是很好,就主动跪在地上向他认错。

“你回来就好,和钧澜那孩子好好过日子听见没?”白司令依旧严肃,说完这话外头便有士兵跑进来在他耳边说着什么,听了一小会儿白司令的脸色愈加难看起来,“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找你姆妈,我要出去几天。”

“爹爹慢走!”白夕鹤长吁一口气,好在父亲没有用家法伺候她,如果明天手臂上全是伤痕怕是没法见叶钧澜了。

白夕鹤满心欢喜地上楼回自己的闺房找明日要穿的衣服,刚试上一件白色洋装,她的姆妈就推门进来了。

“囡囡,明日叶家那位估计是要和你求婚,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姆妈,我当初既然坚持自由恋爱就一定不会改变这个想法,始初我确实不喜欢叶钧澜,可我离家几个月他就追了我几个月,虽然俗气了些,但这人也挺有趣的。”白夕鹤说这话的时候,没发现自己的脸色酡红,带着些少女情窦初开的意味。

“只要你不委屈了自己就好,姆妈来给你挑衣服吧。”

朱砂红的朝霞镀着一层鎏金铺满整片天,天色慢慢暗沉下来,金玉似的太阳还没完全隐褪于地平线后。

姆妈给白夕鹤挑选了件非常传统的旗袍,一条乔其立绒琵琶襟黑色短开叉荷叶袖旗袍,镶绲着一圈金丝线,女子玲珑曼妙的曲线展现得淋漓尽致。

白夕鹤去离家最近的理发店把头发烫卷了一下,出门前她还特意描了自己的细眉,涂了些许脂粉把脸上的痘儿给遮住,绯红色的胭脂抹在嘴唇上更显她肤如凝脂,像那纯白无瑕的碧玉似的。白夕鹤在街上招手喊了辆黄包车,坐在车上那种颠簸的感觉和她现在的心情竟是如此相近。

白夕鹤来到餐馆门前,发现门是紧闭着的,里面没有一丝灯光。她上前轻轻叩了三下门,突然“啪”的一下门开了。虽然疑惑,但她还是走了进去。

“天涯呀海角,觅呀觅知音……”低沉的声音在黑暗的环境中缓缓响起,白夕鹤一惊,却不知被谁推了一把,撞到一人的怀里,那人用手抱紧了她。

“嘶,开灯吧。”白夕鹤被这样紧抱着十分不舒服,何况她根本不知道抱她的人是谁,试了好几次她都没有挣开那个怀抱,她一急用脚下的高跟鞋摸索着,逮着一只脚就踩了下去。

满室灯光亮起,白夕鹤才看到这个屋子里有不少人,叶钧澜站在离她最近的地方,正扶着擦得锃亮的桌子,脸上表情令人难以捉摸,白夕鹤这才反应过来,她刚刚花大力气去踩的人是他:“叶钧澜?”

“夕鹤啊,你之前问我会不会唱歌,今天我唱的怎么样?”叶钧澜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也同时让除白夕鹤的其他人都下去。

“嗯,客观说不怎么样……”

“喂,你踩我这么重一脚,夸我一句有这么难吗?”

“对,很难的。”

因为疼得厉害,叶钧澜额头上不停沁出细密的汗,白夕鹤从袖口拿出一条绣着梅花枝的手绢抬手给他擦汗。叶钧澜却一把抓住她的细藕嫩臂,放到自己的左心房处,另一只手不再撑着桌子,伸到西装口袋里摸索半天掏出了一颗钻戒。

“白夕鹤,你愿意嫁给我吗?”

“你把歌唱完,我考虑考虑。”白夕鹤粲然一笑,趁叶钧澜不注意把自己的手收了回来,她捡起掉在地上的麦递给叶钧澜。

叶钧澜又重新唱了起来,唱毕,他看见白夕鹤把攥在手里的戒指带到了右手的无名指上,还得意地朝他招招手。

戒指上那颗钻在灯光下更为明亮,折射到眼睛里时却略微有些刺眼。

5

今日份的《申报》刊登的是白司令之女与叶帮主之子的结婚告示。几个月前两家订婚的消息刚放出,就沸腾了大半个上海。白司令是谁?拥有全城最大兵权的人。叶帮主是谁?垄断全城百分之七十产业的人。

婚礼是西式的,白夕鹤穿着一身蕾丝拖地婚纱被她父亲搀扶着一步步朝叶钧澜走去,叶钧澜身上是一身黑色的西服,两人十分般配,是对璧人。

“恭喜白小姐和叶少爷喜结连理,在下不请自来,失礼了。”两人刚交换完戒指,就看见几个穿着军装的人迈着整齐的步子朝他们走来,听这口音似乎不是中国人。

“佐藤少佐,别来无恙啊。”白司令看清来人后,神色泰然地走过去,脸上硬挤出一点笑,附和着这位日本军官。

“在下不是有意打搅,不过军令难违,还请白司令赏脸跟我去见大佐一面。”佐藤少佐的中文非常流利清晰,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白司令这一去啊,回来怕是要变身份了。

婚礼继续,餐桌上的菜已经上齐,但在场的所有宾客皆失去了食欲,而白夕鹤在白司令跟着佐藤少佐走之后,一直心神不宁。叶钧澜没有法子,便一直在一旁陪着她。

“钧澜,怎么办,要是……要是……”她白夕鹤虽然任性但她是个孝顺孩子,父亲在日本人手里,他们可不是什么讲道理的人。

“没事的,我在,我一直都会在。”叶钧澜把白夕鹤搂在怀里,今日是他们大婚的日子,却出了这样的事,实在令人糟心。

自那日白司令被带走以后,白夕鹤已经两个月没见着她父亲了。就在这几天,日本大批部队进城,自北平沦陷以后,上海城也开始动荡起来,许多听到风声的人都纷纷拾掇起行李来,带上全部家当准备坐游轮逃往别处避难。

“钧澜,你忙你的,不用一直惦记着我。”叶帮主,也就是白夕鹤的公公,年事已高,在两人完婚后就把所有工作都交给了叶钧澜。即使再忙,叶钧澜每天晚上都会回家,陪她吃饭看书,盘腿坐床上聊心,时不时撩拨一下白夕鹤,情至深处便是一夜旖旎。

“那你记得按时吃饭睡觉,争取早点儿给我生个大胖小子。”叶钧澜说完就上去吻白夕鹤。

“别闹……”

门外响起煮鹤焚琴的敲门声,叶钧澜按住白夕鹤让她坐好,他走过去开门。只看那小厮哆哆嗦嗦的,神色十分慌张,他往里看了一眼,才把嘴凑到叶钧澜的耳朵旁。

“行,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叶钧澜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回白夕鹤的身边。

“夕鹤,我接下来跟你说一件事情,希望你能做好心理准备。”(原题:《夕鹤》,作者:沈洲屿。来自:每天读点故事APP ,看更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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