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8 疫情下,看到你屏幕後的那張臉


疫情下,看到你屏幕後的那張臉

視頻會議開始前,他們會換上平常工作的衣服——這是一種儀式感,然後清空自己的背景,試圖在各式各樣的環境裡,打造一張安靜的工位。不過,偶爾還是有一些特殊情況。很多人在視頻會議室裡看到了同事家的孩子在撒嬌,父母在喊吃飯,還有琬鷗5歲的薩摩耶。有一個同事被困在老家,每天7點半晨會的時候,家裡養的公雞會準時打鳴。

文|瞿麥

1

年初三晚上六點,琬鷗已經在浙江省衛健委工作了36個小時,只吃了一頓飯。

她是釘釘醫療團隊的產品經理。大年初一的晚上,他們接到了來自浙江省衛健委的通知,對方想搭建一個新型肺炎公共服務與管理平臺,希望釘釘團隊可以提供技術上的支持。

當時,團隊裡只有琬鷗還在杭州,只有她能到浙江省衛健委辦這件事。

大學時,琬鷗學了臨床醫學,曾經在醫院實習和工作過。來到釘釘團隊之後,這是她第二次有了從原來生活中跳出的體驗。

上一次是在2019年上半年,她去浙江衢州出了三個月的差。她想看看,自己是否能夠依託平臺優勢,為基層的醫生做點什麼。

琬鷗有在杭州市內大醫院工作的經歷,這和基層醫生的工作體驗完全不同。在大城市和大醫院,居民們往往是主動找上醫生的,面診的時間通常也就幾分鐘。而在基層,通常是醫生去患者家裡走訪。「基層的醫生們有非常多的事務性的事情要做,比如做表格,要不斷地去(做)健康教育,去宣教。」

衢州多山地,很多醫生每天都要花大量的時間爬山,才能到達病人的家裡。一些居民的條件確實不好,令琬鷗印象深刻的是一戶失了孩子的人家,妻子是腦癱患者,琬鷗與醫生進屋時,男主人端出了飲料用以招待。「他把最珍貴的東西拿出來了。」

不久後,釘釘家庭醫生產品上線,每一個單獨的基層醫務人員的價值,通過平臺被放得更大。

新冠疫情當下,釘釘與浙江衛健委合作的項目,也有著同樣的意義。這是一個面向公眾,同時也服務於醫護人員的平臺。居民可以在線上,完成疫情線索申報、體驗醫學觀察服務、查詢同行程確診患者、以及在線智能問診。

在項目推出之前,每個醫生需要管理幾十個「網格」,在一些疫情嚴重的地區,一個網格里可能有幾十個、甚至上百個疑似病人或密切接觸者。醫生需要上門,找到這些人,一個一個地量體溫。有的人不願意開門,有的人還可能造成交叉感染。出一趟外勤,意味著消耗更多口罩等醫用物資。在將負責區域統計完畢後,醫生們還要手動錄入結果。

在衢州的經歷影響了琬鷗。在接到來自衛健委的緊急任務時,她已經對一線工作者,尤其是基層醫生們的工作狀態有了深入的瞭解,「短時間內,就能知道基層醫務工作者會是怎樣的狀態,怎樣跟居民(打交道)。基本上就是簡單地溝通一下,我就大概有那個畫面了。然後再做這個產品,整個研發過程就非常快。」

數字防疫系統是釘釘聯合阿里雲、支付寶、達摩院、政務釘釘等團隊,與各地政府合作推出的助力防疫的平臺,在平臺上,居民可以在線問診,醫務人員也可以在線統計發熱數據和疑似病例。

只是,新產品從接到任務、提出想法,到歷經幾輪磨合、最終上線,從來不是容易的事。針對特殊時期的定製化要求,「要在非常短的時間內,去提供一些定製化的產品和實踐,其實是很難的事情。」琬鷗說。

她是大年初一晚上接到電話的,本以為初二一早只是去浙江衛健委簡短地開個會,沒想到在那棟建築裡呆了好幾天。她對那幾天伙食唯一的印象,是食堂窗口的大叔「挺兇的」,這或許是因為在非常時期,連食堂的規矩都變嚴格了,多帶一份飯也需要開證明。「但是飯怎麼樣,我其實真不太記得了。」

目前,這套數字防疫系統已經覆蓋了28個省市自治區。琬鷗覺得和衛健委的客戶們滋生了一種感情,他們之間原本的距離感和界限感,在經過了密集地朝夕相處後,變成了一種戰友的感覺,「我們好像真的是朋友一樣。」

她覺得這是一場戰鬥,而自己也在一線作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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琬鷗圖源受訪者

2

同樣是年初三中午,12點,河南省南陽市淅川縣的高三學生小立剛剛吃完午飯。這是他一天裡為數不多的空閒時候。他接到了一個電話。

和大多數高三生一樣,這是辛苦的一年,早上6點起,晚上10點睡,小立是想通過讀書改變命運的芸芸學子中的一位。

自各省陸續將重大突發公共衛生事件級別調整到一級開始,在家上課就成了學子們的一種剛需。尤其是即將面臨高考的高三生,最後幾個月的衝刺,往往是直接決定命運的事。

小立的成績在學校裡排名前三,他的目標學校是浙江大學。可是疫情下的學習卻需要硬件的支持,本就處於高考大省,競爭激烈,如今他似乎打開了更為艱難的模式,他的家裡沒有網,流量又貴,他跟鄰居打了招呼,借用隔壁的網絡聽課。信號不好的時候,他得爬到天台蹭網。在初春的中原地區,一個寂靜的身影爬到天台上,只為了完成求學夢想。

電話是釘釘一位小二打來的,他一直對河南省格外關注。在河南,全省有14個貧困縣,「如果沒有疫情,估計這會兒應該可以脫帽子了。」他讓聯通的合作伙伴幫忙重點留意一下這14個縣,聽網課的孩子們可能會遇到什麼困難?硬件是否過關?Wi-Fi和寬帶是否夠用?要不要佈網線?會不會家裡連手機也沒有?

只是,像小立家這樣的情況,是無法靠線上解決的。電話的那一頭,小立「很輕描淡寫地在講(困難)」,電話這一頭,「這是個怎樣的孩子?這是種怎樣的場景?」這位釘釘小二還在琢磨。

掛了電話後,他立刻聯繫了負責推進淅川縣基礎設施建設的中國聯通的李楊。兩人合計了一下,李楊很快就出發去男孩家。

那是一個用於陪讀的出租房,平房、開間。房間裡最多的東西是書本,進門就是簡易的爐灶,課桌是教室裡常見的窄窄的書桌,表面有剝落的痕跡,上方掛著全家人的洗乾淨的衣服。

男孩的父母都在超市打工,儘管收入不高,但總不算是當地最困難的人家。

「後來,我就回到了我自己最初的那個假設,會不會有些人,(家裡的)硬件可能是不具備的?這個事兒倒也不是說窮(到什麼地步),而是說,在這個階段,我們現在的數字化其實還是有很多關需要突破的,很多思維方式需要去打破。」釘釘小二說。

考慮到要把無法返校的損失壓到最小,釘釘團隊從年初三起先給河南和雲南的學校佈置了硬件基礎設施,比如用於直播的網線和支架。無法復課的時候,這些硬件就是老師們線上教學的保障。至少,也要保證老師能夠找到學生,學生能夠找到老師。

疫情導致的不得已而為之的線上教學,或許可以成為轉變的契機。通過網線和屏幕,身在山區的孩子們也可以看到大城市優秀教師的直播課。一些固有的差異與隔膜,可以藉此被逐步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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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立家的內景圖源受訪者

3

清晨六七點,多數人醒來之前,是釘釘員工們最忙碌的時候。

對整個技術團隊來說,上午最緊張。8點、9點、10點,分別是流量最高的三個整點。公司開早會,學生們上網課,通常都是從這幾個節點出發,形成長達幾個小時的流量高峰期,直到中午12點才攀過峰值。

這是一場對技術和服務器的考試。釘釘CTO一粟打了個比方來形容這場「考試」的難度:早上8、9點的高峰期對於釘釘來說,像是要在一個小時內承受用戶收看幾十場世界盃決賽的壓力。

團隊要做的,是趕在8點之前,預判出可能的流量值,並利用阿里雲服務器,保證在大量用戶同時湧入時,軟件不會崩、不會卡。——這相當於是考試前的複習和猜題。

3日擴容1萬臺,4日,再擴容1萬臺,到12日,釘釘通過阿里雲連續擴容10萬臺雲服務器。

楊旭是阿里雲擴充服務器的技術負責人。他稱阿里雲對於釘釘擴容的支持,可以類比蓋火神山醫院:通常而言蓋一座房子,可能會需要三四個月的時間,先要打地基,之後造骨架,還要鋪水泥。但在非常時期,工期被壓縮了。

楊旭記得有一天夜裡,一批服務器要從十幾攝氏度的深圳,發往下著大雪的張北。巨大的服務器連夜坐著專用的大卡車,每經過一個關卡,都需要做一次消毒。他所在的工作群裡,正在直播。所有人都很關心,現在卡車到哪裡了?大概還要多久才能抵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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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里雲擴充服務器在運輸過程中圖源受訪者

直播進行了4個小時,凌晨,這批服務器在張北就位。邊工作邊盯著直播的人們放心了。

此時,距離早高峰只剩幾個小時,後方的技術人員們必須抓緊擴容。就像一場接力馬拉松。沒有人敢耽誤進度,人人都想著如何跑得更快一點,給下一棒留出多一些的時間。

他們已經在最短的時間內獲取了資源並調配到位,接下來,他們要「蓋房子」了。

這座建在雲上的房子,是用類似3D打印的方法蓋成的。快速建模,自動化流程,標準化交付。「類似於樣板間。」他形容。

8點大考開始後,基本可以確定哪些地方要降級,哪些地方要擴容。這意味著考試通過,懸了一天的心可以暫且放一放了。

每天都是一個小循環,每週是一個大循環——下週一早上8點,又要迎來新的考試。

早上值班的時候,一粟的桌上總是堆滿了屏幕:兩塊臺式機的顯示屏,一個筆記本電腦,一個平板電腦,三臺手機。設備們各司其職——平板電腦負責看水位圖,兩部手機連著不同的視頻會議,另一部則用於接聽電話,電腦分別開著不同的作戰群聊。

與陡然出現的流量曲線類似,團隊人員的工作負荷,也在短短几天內陡然上升。

「我們有時候晚上開晚會的時候,開著開著,會聽到打呼的聲音,有些同學在自己書桌邊上趴著,就睡著了,就打呼了,還不止一兩次。」一粟說,聽起來並沒有在批評的意思。

因為無法線下復工,釘釘團隊內部的人也只能通過視頻會議來溝通工作。

琬鷗還記得,在她第一次踏入浙江省衛健委指揮室時,大屏幕上是正在召開的視頻會議。她覺得新鮮,且不好意思,「之前我們用的都不多,客戶用的比我們用得好」。

最開始,通過視頻聊工作是一件略顯奇怪的事。視頻電話接通的一剎那,屏幕上會出現同事們的臉,有的沒梳洗,有的還穿著睡衣。很多人的第一反應是關掉攝像頭。一粟注意到了這個問題。後來,他們上線了美顏的功能,後來願意打開攝像頭的人明顯增多了。講到這裡,一粟忍不住想笑。

後來,大家逐漸形成了默契。在視頻會議開始前,他們會換上平常工作的衣服——這是一種儀式感,然後清空自己的背景,試圖在各式各樣的環境裡,打造一張安靜的工位。不過,偶爾還是有一些特殊情況。很多人在視頻會議室裡看到了同事家的孩子在撒嬌,父母在喊吃飯,還有琬鷗5歲的薩摩耶。有一個同事被困在老家,每天7點半晨會的時候,家裡養的公雞會準時打鳴。

2億用戶,5000萬名學生,1000萬家企業。這是2月25日,釘釘5.0新品見面會上,CEO陳航提到的數字。當龐大的人群聚集於雲上,每個人都能通過平臺,推動更多、成就更多。

如果很多年後,要回憶起這反覆交疊的一天又一天,日子變得厚重的一個多月,一粟想,他最會記得的,還是每天清晨,釘釘和阿里雲的兩個團隊會同時拉他進視頻會議裡,開始一天的「早值班」檢查工作。在內部團隊,「早值班」是由來已久的傳統,每天值班的人就像巡邏的哨警,早早地檢查可能存在的問題。這個跨越了距離的會議室和往常一樣吵吵嚷嚷,在屏幕那頭看不到的地方,7點半時,總有雞鳴響起。



(應受訪者要求,小立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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