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7 五次拿到金馬獎最佳編劇,他最精彩的故事濃縮在這本書了


老歌可以反覆聽,越聽越有味道。好茶要慢慢品,越品越甘甜。《這些人,那些事》本書裡面的老故事,每一次讀,都有震撼扣人心絃的回味。

五次拿到金馬獎最佳編劇,他最精彩的故事濃縮在這本書了

作者吳念真,這個“小老頭”,被稱為臺灣最會講故事的人。


街上的出租車司機認出他,主動給他講,自己開出租車偶然載到初戀女友的故事;村子裡的警察在年臨終前,還會播放他編劇的電影,得意地跟別人說,“裡面的警察就是我啦。”

在早年臺灣電影的黃金年代,吳念真和侯孝賢、楊德昌合作,擔任《戀戀風塵》、《悲情城市》等經典電影的編劇,五次拿到金馬獎最佳編劇。

五次拿到金馬獎最佳編劇,他最精彩的故事濃縮在這本書了

左起:吳念真、侯孝賢、楊德昌、王國富、詹宏志

吳念真,也是《戀戀風塵》裡面阿遠的原型,那個花五個月薪水買信封和郵票給他的女孩。他一輩子都沒牽過手。他也當過演員,他身上的“壓抑”特質,被導演相中,飾演楊德昌的電影《一一》的N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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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戀風塵》劇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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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念真在電影《一一》

《這些人,那些事》這本書,還原了吳念真一個身份:講故事的人。

臺灣電影鼎盛過後,他加入了舞臺劇場的行列,享受和人直接互動的感覺。就像小時候的很多年前在村子裡給不識字的鄰居們讀信一樣,能直接看到他們的悲喜。

他在劇場,坐在一把靠椅上,面對場下的一片觀眾,慢慢地,講自己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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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在他三十歲結婚的時候,他的媽媽說一定要完成兩件事,第一件是婚禮前一天要殺豬公,並且行跪一百次大禮;第二是婚禮當天她要搭臺子,穿著旗袍,上臺唱歌。

因為啊,三十年前,媽媽在生下他前,有過一個四個月不到就夭折的小孩。在吳念真四個月大的時候,忽然開始不吃奶,肚子慢慢變大,還經常翻眼白。

媽媽說,那時唯一的想法是:萬一連這個都養不活,我也跟著走!進村的出診的中醫被鄰居攔下來,讓他來看看。

據說他望聞問切後還問了生辰八字,開了一貼包括三種青草,和長在黃泥巴里的七條的奇怪藥方。並說在當天酋時前讓孩子服下,否則“老天就會收回去”。在全村人的努力下,這貼藥終於找齊並按時灌進他的喉嚨。

媽媽的描述是“午夜時分,你放了一個響屁,拉了一大攤又黑又臭的大便。洗完澡,發現你好像在找奶頭,當塞進你嘴巴,感覺你很餓、有力地吸起來時,我就忍不住大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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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說在她最絕望的時候,她曾經抱著他跪在床頭,哭著跟眾神許願,如果孩子可以平安長大就在他結婚那天跪拜天地以謝神恩。

至於唱歌,源於媽媽的另一個心願,小學老師說吳念真很聰明,一定會念到大學。媽媽想“像我這樣的媽媽也可以養出一個大學畢業生的話,他結婚那天,一定要快樂地唱歌給大家聽。”

這是《這些年,那些事》這本書裡面,其中一個故事。這本書的素材來源於早年給專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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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讀者看過,說他寫的,“最像故事,又最不像故事”。我試圖剖析他的寫法。很多時候開頭像跟朋友講一件平常事,娓娓道來,直至結局浮出,給人掀起內心驚濤駭浪,餘韻繚繞。一開始並不知道這是一種怎樣的故事力,直到看到他在一篇報道里說到一句話:

“我覺得通俗是一種功力,高級的通俗是一種高級的功力。”

這也許跟吳念真早期的生活有很大關係。他生於礦區,家裡有五個兄弟姐妹,家境貧困。作為當地為數不多上了中學的小孩,幫不識字的鄰里寫信、念信他的日常任務,是那個紛亂時代下的小地方的溫情。

成長的礦區,是書中那章”日夜惦記的地方“。長大後他去服兵役,“博真情的朋友們“那一章的故事,就發生在金門。

交織成故事的全是往事的點點滴滴。貼近真實的生活,是通俗的必要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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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個故事裡,父親面對帶著孩子回家過春節的兒子,滿心歡喜,卻只知道在一邊修剪花草。他對兒子說:

“回來的高速公路上有沒有塞車?”“沒有呢”兒子說。

過了一會兒又問“回來的高速公路上有沒有塞車?”“沒有呢。”

一個對話,讓多少人想起自己的父母,想要親近,卻又笨拙。把生活的細節生動呈現在故事中,激活了讀者的記憶,故事也彷彿有了生命。

那麼他是怎樣做到“高級的通俗”?

簡潔。如何把複雜的事情抽絲剝繭,用少數的精煉文字,講述飽滿的故事,是極其考驗作者功力。書中每篇小說穩定在1200字,每週二向報社上交一篇。據吳念真說,“很多故事我能寫到一萬多字,一直寫,就刪刪刪。逼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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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念真在劇場

在故事裡面,他細細地勾畫故事的韻律。有時就是一個畫面、一個細節、一個場景、一個對話,劃出情節,故事的弧度足以在讓人心中掀起驚濤駭浪。

母親離世,繼父在養老院去世,繼女阿照回來整理繼父遺物時一張照片:繼父用手環抱著三張加框的照片,朝著鏡頭笑,照片中分別是媽媽、弟弟還有自己。這張照片印著一行字:魏家闔府團圓,2009年秋。把一個父親的寂寞,寫得淋漓盡致。

那輛橘黃色的臺北公交車上,兩個不同學校的學生每天見面卻從未交談。直至寒假後他送給女生一朵木棉花。在那個讓兩人淚流滿面的那通電話裡,她說 “你知道嗎?寒假的時候,好幾次我竟然會在上課的時間跑去搭公交車……那時候,我就知道……我完了。”把單純的青春情愫推到巔峰。

他打開那個裝著士官長臥軌自殺的殘骸,那一剎那:“我只記得裡頭的顏色和撲鼻而來的氣味,接著一如電影的反白效果。”掀開命運之蒼涼,人世之灰暗的一面。

寫得“最重” 的篇章,《遺書》。是關於他和弟弟的故事。這是唯一的一篇,突破篇幅的故事,讓人不忍反覆閱讀。故事開始時他在辦公室接到警察的電話,告訴他弟弟離世的消息,是自殺,在一個山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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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用很多的倒敘穿插,回溯時空,描繪他和弟弟關係的軌跡,講述一個深情而沉重的故事。其中主要用了三個場景。

每天下課看到住處樓下停著弟弟的摩托車。“他心裡就有一種溫暖的感覺,覺得自己有一個地方讓疲憊的弟弟安心休息真好,覺得可以當一個被信任的哥哥真好。”弟弟一開始來找他時,背上被引擎皮帶打的幾道長長的傷痕,他想幫忙擦碘酒,聽到弟弟如夢囈一般地說“不要跟爸爸媽媽說……不要說噢”。忍不住淚流滿面。

似乎是他們那種緊密聯繫消失的起點開始了。票據法短暫入獄時的弟弟透過話筒對他說:“你是名人,不要到這裡來。”然後在所有人訝異的眼光轉身離去。

曾經,在那個山頭,他對不願啃飯糰弟弟妹妹們說:在那裡,就是臺北,以後,長大以後,我們要到那裡賺錢,然後拿錢回來給爸爸媽媽,這樣我們就不會沒錢買菜了。當時額他說著忍不住流下眼淚來,小弟小妹一口一口開心地吃著飯糰。而弟弟和他一樣,淚流滿面。

這三個場景。幾乎串起了整個故事。結尾,吳念真去到那個山頭,看到弟弟留下來的遺書:

<strong>大哥,你說家裡你會照顧,我就放心了。

<strong>辛苦了。

<strong>當你的弟弟,也很辛苦。

據說,吳念真從晚上十點寫到第二天八點。早上開車去參加一個會議,路上他經過大海,看到太陽慢慢升起來。他把車停在一邊,趴在方向盤上大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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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社會教你的都是如何掠奪,怎樣佔盡先機得到第一桶金,包括大學裡教你的都是怎樣快速地分析資料……你被教得很重要的事情是,你要練的很好,才可能找到好工作,等等。”吳念真說。


可是沒有人教我們如何明德,我覺得我創作的動力,就是人,就是想替他們說些什麼,做些什麼。

“從來不覺得我是一個所謂創作人,常常覺得我是一個轉述者,別人跟我講故事的片段,我組合起來,說給別人聽。”在轉述的背後,是“現代人共同理解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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