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8 黨史上首位女市委書記成功策反了國軍陸海空起義,91載人生譜傳奇

當年,南京作為國民黨政府的首都,一直處於高度的白色恐怖之中。自1922年我黨在南京建立黨組織後,市委組織已連續八次遭到敵人的毀滅性破壞,先後有8位我黨的南京市委書記獻出了生命。

1946年4月中共中央華中分局組織部(部長劉瑞龍)和分局城市工作部(部長沙文漢)派陳修良潛入國民黨政府的首都南京擔任市委書記。於是,陳修良成為了我黨的第9任南京地下市委書記,同時也是我黨歷史上首位女市委書記。

時任中央華中分局組織部部長的劉瑞龍是江蘇南通人,後任華東野戰軍副參謀長兼後勤司令部司令員,建國後任農業部副部長。劉瑞龍的二女兒就是劉延東,曾任中央政治局委員、國務委員、國務院副總理。

時任中央華中分局城市工作部部長的沙文漢是陳修良的丈夫,夫妻二人都是浙江寧波人。

沙文漢在同胞兄弟中排行老三,“沙氏五傑”都很厲害。

老大沙孟海經陳布雷推薦,曾在蔣介石侍從室二處任職,他的書法造詣很深,建國後曾任西泠印社社長、西泠書畫院院長、中國書法家協會副主席。

老二沙文求是我黨的早期黨員,大革命時期任廣州市委秘書長,廣州起義時壯烈犧牲。

老四沙文威是李克農、潘漢年手下的諜海乾才,以國民黨專員的身份在國民黨宮壘中隱匿了18年,利用大哥沙孟海的掩護為革命做了許多貢獻。

老五沙文度是徐悲鴻的得意門生,中共黨員,是著名的紅色畫家。

1947年3月,黨中央決定在上海秘密建立上海分局,5月正式改為中共中央上海局,管轄範圍是長江流域和西南各省。上海局的書記是劉曉、副書記劉長勝,沙文漢任上海局宣傳部長,兼任上海局策反委員會副書記,同時主管南京市委的工作,是妻子陳修良的直接領導。

陳修良生於1907年,與博古、林彪、粟裕、楊尚昆、彭雪楓、高敬亭以及開國上將蕭克、宋時輪、王平、王建安、傅秋濤等是同齡人。她曾任我黨早期婦女運動領導人向警予的秘書,後被派赴莫斯科中山大學學習,遭到過王明等人的打擊。此時她奉命於危難之間,卻不負黨組織的厚望,帶領劫後餘生的為數不多的地下黨員,戰鬥在敵人的心臟裡。

黨史上首位女市委書記成功策反了國軍陸海空起義,91載人生譜傳奇

陳修良領導的地下南京市委採取了高度統一與分工負責相結合的活動形式,將黨的上下級組織、公開工作和秘密工作嚴格分開,在一些重點部門還建立了多個平行組織,以確保工作的連續,在黨組織周圍組織起多層次的群眾社團,發現、培養積極分子。

情報和策反工作是陳修良的重頭戲。南京市委情報系統人員最多時約40人左右,在國民黨各關鍵要害部門都安插有耳目,為我黨提供了大量有價值的情報。

1948年夏到1949年1月,南京有兩次大逮捕,被審訊100多人,被押入獄100多人。1949年1月蔣介石“下野”,由李宗仁代理總統。為了拯救被捕人員,南京市委通過學委沙軼因與她的姐夫楊兆龍取得聯繫,楊兆龍時任南京政府司法行政部刑事司長,後任最高檢察署檢察長,為人正直。陳修良派出地下黨員白沙去見楊兆龍,勸說他動員李宗仁下令釋放政治犯,為革命立功。

李宗仁也希望能與共產黨和談,曾提出要與南京地下黨的負責人談判。陳修良派人轉告他:“地方黨書記無權談這個問題,但希望李代總統釋放全國在押政治犯,以表示和平誠意。”最後李宗仁同意簽署釋放全國政治犯令,全國總計釋放了約萬餘人。

兩軍對陣,軍事情報的作用是不言而喻的。南京地下黨獲得了例如封鎖長江時的內部通訊口令,南京保密局特務名錄及活動情況,國防部二廳、保密局、“中統”等佈置潛伏南京的秘密電臺和密碼,以及一些重要軍事會議的內容和文件。渡江以前,陳修良派南京地下黨市委委員朱啟鑾、黨員白沙化裝成商人,冒險把情報送過長江,交給渡江總前委。

渡江總前委給中央軍委的電報中也肯定了南京“秘密市委”的工作。

遼瀋、平津、淮海三大戰役以後,國民黨的精銳主力部隊幾乎喪失殆盡。1949年元旦,蔣介石在美帝國主義者的授意下為了爭取喘息時間又在南京玩弄假和平陰謀,發表了一個“引退求和”聲明。4月1日,國民黨政府和談代表團飛赴北平,我黨我軍兩手準備,一邊求和平認真和談,一邊積極備戰。

為配合我軍的戰略攻勢,陳修良領導的南京地下市委先後策動國民黨空軍b—24重型轟炸機起義、國民黨海軍“重慶號”巡洋艦起義、國民黨軍97師即首都警衛部隊起義、江寧要塞起義,南京大校場機場塔臺、431電臺起義等。這些策反工作都取得了成功,極大地震驚了行將崩潰的蔣介石陣營。

這些起義、倒戈事件由於發生在臨近解放的前夕,其重要性自不待言。

對於南京地下市委卓有成效的情報、策反工作,周恩來、劉伯承、李克農等領導人曾給予了高度評價。

陳修良領導的南京市委還利用各機關、廠礦、學校等單位的“應變”組織,開展保護工廠、學校、機關、城市的鬥爭,組織力量調查、清點物資,登記造冊,為解放後接管城市做準備。

1949年4月22日,國民黨京滬杭警備總司令湯恩伯決定棄守南京,並下令撤離時炸燬港口、火車站、機場、重要倉庫等設施。由中共南京市委領導群眾組織的各種“糾察隊”、“巡邏隊”、“自衛隊”立即行動起來,與黨組織策動起義的約2000名警察和工委系統組織起來的幾千名義務警察,聯合維護社會治安,保衛城市公共設施。

南京解放時,除下關車站、司法部部分被燒外,其餘均保存完好。全城水、電、電訊、輪船、火車、公共交通等均未停止供應和運行。

面對腥風血雨的白色恐怖包圍,陳修良領導的南京市委,非常注重對黨員的氣節教育,一旦被捕,寧肯犧牲而決不吐實。地下工作堅持做到了周恩來定的方針:“三勤”——勤業、勤學、勤交友;“三化”——職業化、社會化、群眾化。打入國民黨黨政軍和各行各業的地下黨員知識程度比較高,深深融入群眾,獲得群眾的信賴與支持。這就是當年南京地下黨員雖身處國民黨統治最瘋狂時期,卻能在敵人帶血的刀叢中游刃有餘,做出大量驚天動地的事業,並堅持到解放而始終沒有被破壞的秘訣。

黨史上首位女市委書記成功策反了國軍陸海空起義,91載人生譜傳奇

1949年,南京解放後的陳修良(前排左一)

1949年4月24日早上8點整,一條重磅新聞從國民黨中央廣播電臺裡播發出來:“我人民解放軍已經解放了國民黨的首都南京……我人民解放軍第二、第三野戰軍,根據毛主席、朱總司令命令,奮勇出擊,橫渡長江,敵軍望風披靡,南京全部解放,國民黨反動統治的首都宣告解放,江南千百萬人民重見天日。此皆我解放軍將士英勇善戰、後方軍民努力支援、江南民眾奮起協助,各野戰軍、地方部隊一致配合的結果……”

這條新聞稿的執筆人,正是潛伏在南京的地下黨負責人——南京市委書記陳修良。

當年的地下黨真了不起,有的城市尚未解放,但地下黨就能在國民黨的報紙上發出城市已解放的消息了,極大地動搖了國民黨的軍心士氣。

就在這一天的凌晨,人民解放軍第三野戰軍第8兵團35軍103師率先開進南京,“總統府”上紅旗飄揚,這座著名的古都重新回到了人民的手裡。

南京的解放,宣告了蔣家王朝的覆滅與國民黨反動派統治中樞的摧毀。毛主席興奮地揮毫寫下了《七律·人民解放軍佔領南京》:鐘山風雨起蒼黃,百萬雄師過大江。虎踞龍盤今勝昔,天翻地覆慨而慷。宜將剩勇追窮寇,不可沽名學霸王。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間正道是滄桑。

也正在這一天,人們才驚奇地發現:這個穿旗袍、燙頭,素日說話不多、沒事總愛和人們搓幾圈麻將的“張太太”(陳修良的化名),竟然是地下黨的南京市委書記!共產黨人的高人就是多!

當年領兵攻佔南京的解放軍第三野戰軍八兵團司令員陳士榘曾說,南京實際上是“和平”解放的,地下黨起了裡應外合的作用,是有別於北平和平解放和天津武力攻佔的另一種模式。

5月1日,在國民大會堂召開了二野、三野解放軍和地下黨會師大會,大會宣佈成立南京軍管會,主任是劉伯承,陳修良是16名委員之一,也是新成立的南京市委常委、市委組織部長,兼市婦聯主任。

1950年8月,陳修良任上海市委基層工作委員會副書記、上海市委組織部副部長。1955年2月,調杭州工作,任浙江省委宣傳部代理部長。

黨史上首位女市委書記成功策反了國軍陸海空起義,91載人生譜傳奇

1951年0月,沙文漢與陳修良攝於杭州西湖

陳修良的丈夫沙文漢,則是新中國的第一任浙江省省長。

1983年1月,陳修良調任上海社會科學院黨委顧問、研究員。

1998年11月6日,陳修良在上海與世長辭,享年91歲,可謂長壽了。(劉繼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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