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5 陪嫁是個烤箱,緣分也有短長,疫情下不計前嫌照顧前婆婆

新年過後不久,全國的新冠疫情已經很嚴重了。我市的各個小區,都及時採取了封閉措施,發放了出入證。非本小區的人一律不讓進,禁止任何汽車出入,不管是不是本小區。小區居民每戶每兩天可有一人出門採購生活必需品一次,其他時間最好蝸居各家室內。

我們小區的居民,大家主動每家出個人,輪流到小區門口協助社區人員執勤守衛,嚴防有病毒感染者進入。這天輪到了我,天氣很冷,零零星星地飄著雪粒。我和一個鄰居戴著嚴嚴實實的醫用口罩,一次性手套,身上包裹著一次性的雨衣,全副武裝在只留了一個小門的小區門口嚴防死守。

不大一會兒,從外面慢慢走過來一個阿姨,她戴著口罩捂得嚴嚴實實看不出來是誰,掏出出入證給我看了看,原來是十二號樓三單元的趙阿姨,趙阿姨嘟嘟囔囔地說:“走了一大圈,連個賣饅頭的都沒有,真不像話。”我說一是大過年的蒸饅頭的都回家了,二來小店都不讓開門營業,您還是自己蒸點吧。阿姨嘆口氣說:“唉,我獨自一個老婆子,又有類風溼,膝蓋疼得走不動路,兩手疼得和不了面,揉不了饅頭,怎麼蒸?”

陪嫁是個烤箱,緣分也有短長,疫情下不計前嫌照顧前婆婆

我說阿姨別擔心,你給我說說幾單元幾層幾號,要不明天我幫你買。阿姨趕緊說:“謝謝你了,我有兒子媳婦,兒子是醫生,媳婦是護士,他們兩口不在咱這個小區住,離的倒是不太遠,明天讓他們幫我買吧。”說完,趙阿姨就慢慢回家了。看著獨居老人的背影,真的有些淒涼。

又過了一會兒,大門外又過來一個大姐,手裡提著一個大袋子,沉甸甸的。大姐沒有出入證,她說那就不進去了,麻煩我把袋子送給十二號樓三單元的趙阿姨。我接過來說剛剛趙阿姨上街買饅頭沒買到,很失望地回去了。大姐指了指袋子說:“這裡就是饅頭豆包還有水果,老太太就喜歡吃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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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給我留了她的微信,還說趙阿姨需要啥讓我在微信上給她說,後天這個時間還會來送一次吃的,然後說了很多謝謝就走了。趁著這會兒進出的人不多,我讓一起值班的鄰居自個先盯著,我就拿著袋子給趙阿姨送了過去。我敲了敲門,告訴趙阿姨有人給她送吃的。趙阿姨好大一會兒才開了門,給我說腿疼行動慢,又找口罩戴口罩讓我久等了。為了趙阿姨安全,我問了趙阿姨還需要啥,然後二話沒說,把東西放到她門口就走了。

天已經很晚了,大門口基本上沒有什麼人出入了。這時候那個趙阿姨又慢慢走過來了,她戴著嚴嚴實實的醫用口罩,走過來對我說,一個人閒著沒事,遠遠地陪你們聊聊天吧。我給趙阿姨搬了椅子讓她坐下,她迫不及待地說:“剛才來給我送饅頭的,其實不是我現在的兒媳婦。”我說這能猜得出來,因為她沒給你打電話,也沒要求自己進去看你。

趙阿姨說那都是次要的,關鍵是饅頭,我現在的兒媳婦從來不蒸饅頭,也不會蒸。這個饅頭,是我前兒媳蒸的,用手使勁揉出來的,很好吃。我好多年沒吃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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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阿姨說前兒媳叫胡葭,蒹葭蒼蒼的葭。兒子把她領回家的時候,開始挺喜歡這個女孩,後來要結婚了,她父母獅子大開口,要了很高的彩禮,咱這個小城市,二十萬真不少了,城裡誰家要這麼多?而且,結婚的時候一分也沒有陪嫁過來,唯一的電器是個電烤箱,那還是他們倆買傢俱時抽的獎。再後來她孃家事特別多,沒完沒了的索要。再加上他們倆一直沒懷上孩子,我就生生讓他們離婚了。你都想象不到,那時候我有多惡。

趙阿姨講到這兒,拍著大腿說:“過了好久我才知道,胡葭的媽是後媽,後媽雖然是她親媽的表妹,對她卻很不好。就像她的名字一樣,那孩子就是河邊的野草,挺淒涼的。這時我才明白,她生不出來孩子是長期營養不良身子吃虧太大,還沒補過來。知道的時候,已經遲了。因為這件事,兒子傷了心,自己買房子搬出去住了。後來找了個他們醫院的護士,天天吵架,也快離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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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扶著趙阿姨回去的時候,她喃喃地說,也不知道葭葭這可憐閨女過的怎麼樣?有住的地方沒有?我說那個大姐臨走時說後天那個時間還來給你送吃的,你不妨那時在門口等著,見見面說說話。趙阿姨嘆口氣說:“不知道那閨女該多恨我啊?”

約定的時間到了,雖然不該我值班,我還是提前到十二號樓把趙阿姨扶了下來,到小區門口等著。不一會兒,趙阿姨突然站了起來,我向外一望,知道肯定是胡葭來了。胡葭仍舊提了一大袋吃的,快步走過來到跟前卻又遲疑了一下,小聲叫了一聲“媽”,趙阿姨眼淚一下撲簌簌掉了下來。胡葭眼圈也紅了,拉了拉趙阿姨的胳膊,解釋說:“他們醫院抽醫護去武漢支援,你兒子報了名,半路上給他我打了電話,說他媳婦在醫院護理病人也被隔離,委託我給你送點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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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阿姨點著頭連忙說知道知道,還拍著胡葭的手流著淚說:“葭葭你現在好嗎?在哪兒住?成家了沒?還記恨我嗎?你看你不計前嫌來給我送吃的。”胡葭拉著趙阿姨的手,安慰她說:“我挺好的,不記恨你,現在全民防疫,你兒子主動去了最危險的地方,很值得敬佩,咱們孃兒倆之間的不愉快,比起這些大是大非,那算啥呀?”

趙阿姨試探著問:“他們兩口子天天干仗,我知道那是兒子始終放不下你,估計遲早得離,那你們還能成嗎?”胡葭岔開她的話說:“我那口子是個裝潢設計師,年前接了幾個任務可忙了,這會兒正幫我看著閨女呢,孩子剛一歲多,不見我在眼前就鬧,我得趕緊回去了。”趙阿姨連忙說:“你過得好我就放心了,快回去吧,被擔心我,等疫情過去了,你們一家三口過來讓我看看,想聽孩子叫我一聲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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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阿姨看胡葭走遠了,也如釋重負地說:“不管怎麼說,只要葭葭能過得幸福,我的負罪感也減輕不少啊。”我扶著找阿姨,安慰她說:“胡葭大姐幸福不幸福不知道,反正我看見她開的車挺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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