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当“死神来了”不算啥,这份工作里恐怖的事情太多了

这段时间,深圳急救中心院前急救科医生李汉才和他的工作座驾——救护车,成了各个小区闻风色变的物体。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疫情爆发,经常要运送发烧疑似患者,以及转运确诊患者的急救中心一线工作人员成了一批“离病毒最近的人”。李汉才苦笑,相较于医护人员,他们的“待遇”更差一些:“很多疑似患者看到我们,就好像看到‘死神来了’。小区居民也非常不愿意看到我们。”内心很多苦涩无奈,但最终还是迎头上阵,“这个时候我们不上谁上?”


被当“死神来了”不算啥,这份工作里恐怖的事情太多了

被害怕的救护车


“完了完了,救护车来我们小区了,肯定有确诊患者了。”这段时间,李汉才经常要随救护车到小区收治疑似新冠肺炎患者,每次出车,李汉才和救护车的照片都会成为小区群的新闻。“小区的保安、路人看到我们都很恐慌。”
不光是路人,疑似患者也是看到救护车就害怕,有些患者甚至拒绝上车。2月15日,李汉才到某个小区接疑似患者。此前该小区有两名确诊新冠肺炎患者,整栋楼都进行了封闭隔离。当天正好是隔离的第14天,没想到又有一名居民出现了发烧等疑似新冠肺炎的症状。
见到救护车,疑似患者即恐惧又难过,任凭小区保安怎么劝,都不肯上救护车。李汉才分析,患者一方面害怕自己走了就回不来了,另一方面是觉得自己给整栋楼带来了灾难。见此情形,李汉才和社区民警对她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讲了十几分钟。“我就安慰她深圳医疗条件好,死亡率和重症率都很低,发生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你的错。”最后患者平静地上了车。


每次电话背后,都是不可预知的场景


李汉才今年58岁,已经干了37年的急救工作。最初他做的是野外救援,2005年来到了深圳急救中心。但每次120电话响起时,他依然会紧张:“因为不知道这样的电话后面,是一个怎样的现场。”
凶杀、坠楼、车祸……和李汉才一样的院前急救科医生是直面现场的人。他形容,院前急救科属于医护人员中的“特战队”。
“有时候现场真是太恐怖了。”一些惨烈的坠楼和车祸现场,李汉才和同事们还要四处寻找散落的人体组织,拼到一块,再运送其他地方。“医院的医护人员虽然见惯生死,但他们面对的场景比我们可能平和得多。”
每一次,从惨烈的坠楼或车祸现场回来,李汉才会有好几天不舒服,“晚上睡不着,睡着了会做噩梦。”
除了直面惨烈的生死,他们还要经常同醉酒者、精神病患者的拳头过招。
有一年,李汉才两次严重挂彩,一次是被一个醉酒者追打,被打得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另一次是去某小区抬病人下楼,遇到小区喝醉酒的保安,后背挨了一拳。


“每次接到醉酒者的急救任务都怕。”可偏偏,醉酒者急救的电话还特别多,“周五、周六晚上特别多。”醉酒者的攻击基本是不会有预兆的。“前一秒人还趴在地上,下一秒就突然跳起来追着我们打。”


不怕是假的,但我们不上谁上


见惯了生死,李汉才特别惜命。
最近这段时间,经常要随车接送发热疑似患者,他心里时常害怕。“新冠肺炎的传染性到目前为止还是未知。我们没有配一级防护装备,在接触患者的过程中,我会不会被传染?”
办公室也是让李汉才觉得危险的地方。“我们几乎每天都要接触病人,其他同事被感染了怎么办?”李汉才上下班要倒三趟车,漫长的通勤路也让他觉得不安全。
“我已经58岁了,还有两年要退休了,我上有老下有小,万一我把病传给了家人又怎么办?”李汉才说,新冠肺炎爆发后,几乎每个上班的晚上,他都要两点多钟才能入睡。“很难睡着。”
虽然惜命,虽然害怕,但1月23日,接到急救中心领导的电话后,李汉才没有犹豫,第一时间回到了岗位。“这个时候我们不上谁上。”


为此,他让妻子退掉了高铁票,他也退掉了回家看望86岁母亲的车票。“来急救中心这十多年,因为过年要值班,我只回家陪母亲过了一个年。”老母亲听说今年又不能在一起过年,心里也很难过,但之后还是理解了他。
在急救一线干了近40年,李汉才很遗憾地发现,近些年,公众对急救医生的态度有些不好的变化。“以前大家觉得医生来了,有救了,家属会很信任我们。但现在,很多人会觉得,我给钱给救护车了,你们是来服务的,就得听我的。”李汉才认为,院前急救科医生的职责是立即终止疾病和伤害向坏的方向发展。“我们不治病,但我们是来救人的。”他希望,能得到公众的更多理解和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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