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过后,会否一切照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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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来,新冠肺炎的疫情已经得到较为明显的控制。除湖北外,全国新确诊病例数明显下降,各单位也逐步开始复工。紧张压抑的心终于嗅到了春天的味道。可疫情的结束不是终点而是开始,“重获新生”后的生活,会和以前一样吗?


历史的重演与个人的日常

今天的疫情很容易让人想到17年前的SARS。历史会重演,是因为我们的反思只停留在了问题本身。比如,SARS过后,我们也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不敢尝试野味。可是,“惧怕后果”的震慑作用是暂时的,因为吃野味的根源在于人的贪婪与骄傲,内里的问题不被重视,伤疤淡去时,人心的罪恶就开始兴风作浪。古人强调“以史为鉴”“防患未然”,但我们今天只想着解决问题,不愿对最根本的黑暗开刀。

群体的反应是个人模式的扩大,灾难前的举措恰恰是每个人面对生活困境的写照。遇到不幸时,我们第一个反应不是静思己过,而是“与命运抗争”。我们将其视为“命中劫数”,摇身一变成了正义的斗士,在“解决问题”中证明自己的能力与坚强,从来不会想想自己是否无辜。最终,事情过去了,我们心疼自己的遭遇,点赞自己的勇敢,仿佛凭一己之力战胜了不公正的命运。我们也会反思,却是在反思如何趋利避害,而不是自己的罪恶与过犯。

《鼠疫》的结尾,作者加缪借着书中的一个角色说道:“鼠疫究竟是什么呢?鼠疫就是生活,不过如此。”我们最大的不幸,就是把不幸当成了生活,把自己当成了与生活抗争的勇士。我们习惯了绝望,将其视为“飞来横祸”;我们习惯了自怜,一边哀叹命途多舛,一边歌颂自己的斗争精神。其实,苦难是不是化妆的祝福不取决于苦难,而取决于我们是怎样的人。不知悔改、不肯认错只能在苦难中更加刚硬悖逆;学会低头、知道回转才能在绝望中找到复活,并把患难中获得的品性与智慧打磨成制胜的法宝。

疫情过后,会否一切照旧?

为什么不能正确地对待过去?

我们找不到问题的根源,是因为无法正确地对待过去。有时,我们想遗忘过去,重新开始;有时,我们记住了仇恨与耻辱,借此鞭策自己要努力;有时,我们为错误找借口,或者夸大自己的好行为,对过犯只字不提。这就像花匠栽种花园,不停地割草,不停地种鲜花,可是杂草仍然疯长,不仅破坏了美感,还抢夺了鲜花的养分。掩埋是自欺欺人。若是不能把黑暗连根拔起,更好的营养就会助长黑暗。就像今天,经济高速发展,人却受到更大的诱惑;交通通讯越加便捷,却为出轨提供了方便。

我们不愿深挖,是因为太害怕面对羞耻。但其实,这才是我们最大的羞耻。“小时偷针”的小诡诈不被重视,长大了就会被贪欲裹挟,前去“偷金”。同时,我们越用外在的行为美化自己,就越会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鄙视甚至羞辱那些有明显过错的人。最令人难过的是,羞耻得不到清除,我们就会一直被控告,不管是外界的眼光还是内里的罪疚感,都会告诉你说:“你就是这样一个人!”被定罪的人失去了自由,无论做什么,似乎都是在“偿还罪债”。

羞耻和罪疚是最大的敌人吗?不,最大的敌人,其实是我们自己。这就好比面对同样的进攻,强大的国家会战胜仇敌,而弱小的国家则会被击败。我们的弱小,恰恰是因为太骄傲:无法对抗罪恶,却不愿求助;一次次地被打败,仰着头重新开始,再在相同的地方失败。想要胜利,必须先学会认输。只有看到自己已经倒下的事实,才会谦卑地学习站立;只有看到自己的无能为力,才会谦卑地去寻求能力。谦卑不是一种美德,而是看见并且承认真相。

疫情过后,会否一切照旧?

疫情之后,我们要怎样?

SARS结束时,作家周国平在重读《鼠疫》之后写到:“如果我们不把鼠疫仅仅看做一场噩梦和一个例外,而是看作反映了生活本质的一种经历,也许就会获得某些重要的启示。”或许再过一段时间,我们就会站在新冠肺炎结束的路口,我们要何去何从呢?是沉浸于胜利的喜悦,继续之前的生活,还是学会反思,借此机会对付我们的痼疾?

其实,这不只是一个社会方面的问题,更不是只有专家才应该承担的责任,而是每一个人的选择,点滴行为的合集,就是群体的表现。顶风聚餐导致多人感染的行为不是偶发事件,是因为习惯了“我觉得没事”的狂傲和“不用遵守规则”的不顺服;平时不愿意阅读和思考,朋友相聚只聊八卦和影视剧,危机来临时肯定都会盲目从众;旅游时随意插队,也没有人主动维持秩序,紧急时刻自然会疯抢物资,不会想到别人……对国家与民族的爱不是体现在高亢的口号中,而是在细微处看到自己应尽的本分,有归属感、有责任感地活着。遵守秩序不是因为“大家都这样做”,而是因为我爱这个地方,我爱周围的人,愿意管好自己,不带来破坏。在小处有顺服,才能在大处有敬畏。

疫情过后,会否一切照旧?

更好的未来不只在于下一次危机来临时有更好的应对,更在于能够防患未然。

《鹖冠子》中记载了这样一个故事:

魏文王问扁鹊:“你家兄弟三人,谁的医术最高?”

扁鹊说:“长兄最好,二哥次之,我最差。”

魏文王又问:“那为什么你最出名呢?”

扁鹊回答:“长兄从人的气色神态中就能看出疾病,在病灶未形成时除去了危险,所以只有家里人知道他的医术;二哥治病,在病入皮毛的时候就能治好,所以他的名声只在邻里之间。我治病的时候,以针刺血脉,用各种烈药,还要切开肌肤,所以闻名与诸侯。”

疫情之下,我们需要扁鹊这样的神医;疫情过后,我们更需要医治人心、防微杜渐的无名者。愿我们能够警醒,愿我们的灵魂得到医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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