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有《寄生虫》,他们还有《南山的部长们》

自电影《寄生虫》在92届奥斯卡勇夺四项大奖成为“最大赢家”后,韩国现实主义题材电影开始进入了观众的视野中。今年年初,《南山的部长们》横空出世,凭借大胆的争议性题材和入骨的刻画成为年初爆款。


不仅有《寄生虫》,他们还有《南山的部长们》


电影改编自同名小说,其素材来源于韩国历史上的两起真实事件——“情报部长金炯旭失踪案”和“金载圭刺杀朴正熙事件”。电影立足于金载圭(电影中化名金规泙)个人视角,将历史事件压缩至将近40天,实现了一次节奏平稳、格局克制、完成度极高的现实主义历史题材类型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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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一个人到一段历史: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

相比于历史事件的云谲波诡和对于人物有些脸谱化、两极分化的评价,《南山的部长们》则在历史基础上做出了合理的演绎,为主角赋予了一个相对合理并艺术性的动机。电影的前40分钟较为平稳,按照时间顺序发展流水一般叙事,剪辑干净利落,重要的历史场合伴随着时间节点的标记鱼贯而出,信息量大且紧凑却不紊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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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是现实主义的题材,电影不是纪录片。时间早已经将历史长河中的真相封印,后世的电影也不可能再拥有一双“墙壁上苍蝇的眼睛”一五一十地重述历史,只需要讲述一个精彩绝伦的故事,并配合合理的艺术联想。电影需要撕开一个裂口让故事顺利进行并吸引观众注意历史,开局第一场情报部前朴部长的庭审就是那个切入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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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庭审,表面上风平浪静,实际上暗波汹涌。冷冽、肃杀、吊诡的气氛也已经奠定了整部电影的基调。冷静、克制地间离,旁观式地重现历史,不温不火地铺垫,虽然剧情有所平淡,剧本也有些薄弱,最后20分钟的剧情的强烈艺术与感情色彩已经让本片值得一看。


金部长和郭室长的冲突在一步一步地积累,象牙塔中的权力在铁笼中张牙舞爪几欲先走,矛盾已经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一场大雨,一次窃听,一个没有自己的宴会,雨水浇灭了金部长所有的希望,伴随着不和谐的弦乐撕心裂肺的伴奏,黑暗几将凝固成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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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晚餐”一场戏极有可能是借鉴了历史纪录影片中的搬演。在刺杀事件发生后,警方曾押解着金载圭“还原”案发现场,并留下一组影像。电影按照着相关影像进行了搬演,低饱和度的画面,暗藏玄机的推杯换盏,暴风雨的前夕可怖的平静。


金部长敬酒时颤抖的手,卡壳的子弹,沾血的袜子,慌乱之间滑到在血泊之中……这些导演安排的细节都透露着黑色幽默的荒谬,紧张背后的惊悚展露无疑。金部长的刺杀行动,是不可调和的矛盾累积,也是理想主义的假定。


车停,路转,随后汽车驶向一片黑暗之中,以金载圭接受审判时的真实录音结尾。“太阳之下没有新鲜事”,电影越过盖棺定论的审判思考历史事件的B面,理想主义的荆轲最终扣下扳机,本以为走出了一段黑暗,却迎来了另一端黑暗……


从电影反观演员:以人为鉴可以正衣冠

李秉宪饰演的金规泙,和整部电影的格调一样,冷静克制并寡淡。电影为金规泙创造了理想主义并有些激进的设定,直到被捕时也认为自己选择是正确的,并恪守自己的价值观。


从整体上来看,李秉宪饰演的金规泙处在一种压抑的环境中,金边眼镜将其情感和神态大部分封印,而嘴角的微表情和肢体语言则折射出了这种表面克制背后的神经质。与郭室长明争暗斗时,几个面部特写的镜头,在昏暗的光线之下,虽然看不清金规泙的眼神,其嘴角的抽动却折射出了他隐忍不得志的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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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最精彩的刺杀总统一场戏,除去导演使用长镜头对于现实感和节奏的合理把握外,李秉宪对于角色的合理拿捏也为电影增色不少。这是一场复杂并危险的战役,而现实和经历已经磨平了金规泙的七情六欲和棱角。干脆、决绝、迅速、无情地开枪,偶遇子弹卡壳的千钧一发,却能爆发出一种凶狠的兽性。在“确认射击”处决时,他甚至庄严地“宣誓”。


当一切结束后回到车中,短暂的强烈狂热的兴奋与紧张过后,反而是深不见底的恐惧。金规泙“假装镇定”,却流露出了一种空洞却复杂的情感,是惊魂未定的茫然,还是对于前路未知的忐忑,或是早知结局的心灰意冷?在思维的间隙发现丢失的皮鞋和沾血的袜子,长久的沉默和前途的迷离,李秉宪已经入了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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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现实主义的题材加分,李秉宪又贡献出了学院派的演绎。继《局内人》获得青龙奖影帝之后,李秉宪极有可能凭借此片的表演再次冲击最佳男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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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俊熙饰演的郭室长颇有演绎夸张的成分,其性格和行为处事以及毫不掩饰的谄媚和野心自然与金规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相比于寡淡隐忍的角色,有强烈戏剧性其实更好把握。角色设定质量过大时,给演员发挥的空间就比较小,纵观整体,李俊熙的表现属于中庸的无功无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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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星民在本片中突破形象饰演的总统,刻画出了影片中压抑、强烈、复杂情感的峰值,充当了影片中最沉稳基调的低音符。一部《辩护人》为郭度沅怒刷了存在感,在本片中的郭度沅却饰演了前部长朴龙阁这个略显炮灰的角色,却串联起了电影中重要的矛盾和冲突,其喜剧化的台词和表演也调节了电影的氛围,软化了电影的整体节奏,为后续冲突的爆发蓄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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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一部电影看类型电影:近年历史政治类电影梳理

在《南山的部长们》描写的时间之后,《出租车》犀利地反映出了动荡中的现实,并用温情的题材填补了空白。2018年的《特工》则讲述了90年代的权力斗争故事,该片也一举夺得了釜山电影节7项提名。

再看好莱坞,2018年斯派克·李用一部《黑色党徒》尝试就种族与政治进行一次沟通,并在戛纳电影节获得佳绩。只可惜在观众与影评人之间口碑两极分化,并没有激发更多的话题性。同年克里斯蒂安·贝尔出演的《副总统》也是隔靴搔痒般地浅尝辄止,宛如对3年前《大空头》的复刻。相比于此,2015年通过新闻视点反映现实的《聚焦》和2019年独带烟火气的《教宗的承继》则受到好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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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类电影一般以真实题材、现实手法表述、深刻剖析和引人深思四点取胜。当然其中电影的质量也良莠不齐,其中好的电影可以用柳叶刀一般锐利的锋芒剖析现实直击内核,也有不少电影只能用刻板符号化的角色和一元的视角空泛地说教。现实主义题材的电影,很显然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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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而言之,虽然不似《寄生虫》般惊艳,《南山的部长们》依然用平稳的剧本和演员突破性的演绎提交上了一份工整的类型片答卷。当片尾真正的历史影音响起,无论故事多么曲折,只有真正历史的回响,才是现实主义影片中动人的最强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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