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媛可:走向“純妃”歷經的劫

因為參加了綜藝《我就是演員》,演員王媛可登上了微博熱搜。她在節目裡哭得梨花帶雨,表達對總製片人於正的感謝。於正找她出演《延禧攻略》前,她已經有11個月沒有戲拍了,“我可能都想放棄做演員了,想去做別的什麼工作,因為我還要養家餬口……”出道12年,一切好像才剛剛開始。12年一輪迴,她的身後是一個女演員的困境和突圍。


王媛可:走向“純妃”歷經的劫


“笨笨的人”沒有戲演

已經很久沒有收到過劇本了,王媛可對外一副平靜的模樣,心裡卻開始發慌。她不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單身女孩了,有一對要上學的雙胞胎兒子,還要贍養父母公婆,沒有戲拍,意味著一家八口的生計都壓在同為普通演員的丈夫身上。表演對於1984年出生的王媛可來說,不是綜藝節目裡,演員們動輒哭訴的夢想、信仰或者生命源泉,這些冠冕堂皇的心靈雞湯在切切實實的生活面前,都是不中用的空中樓閣。她要拍戲,她要養家餬口。

王媛可打開手機通訊錄,翻找合作過的導演、製片人的電話,請求機會。她是個和不知名的年輕記者談話都會緊張的人,主動出擊,爭取存在感這種事她做不來,但又不得不做。說來都是愉快合作過的舊相識,但在冷漠疏離且競爭激烈的成人世界裡,在獲得話語權以前,你不去主動聯繫別人,別人恐怕很難想起你。


王媛可:走向“純妃”歷經的劫


道理都明白,可要行動起來並不容易。撥通電話前,王媛可先是掙扎一番,然後組織語言,再和自己演練一遍對話過程,最後又選擇放棄。還是發短信吧,不需要迅速靈活的反應能力,她自認在社交方面,是個“笨笨的人”;也不用擔心對方聽出她緊張的口氣,越是不自信的人越要面子。

這在高度濃縮了成人法則的娛樂圈裡怎麼行呢?那些或被拒絕或被無視的時刻不需要多提了,甚至有那麼一次,幾乎就要談成了,簽字蓋章前的最後一刻,還是被換掉。理由是她既不是流量明星也不是少女,明明那個角色不是少女,與王媛可的年齡正相當,“我不會選擇自己不適合的劇本和角色,我覺得我是適合的。”她一再強調,可是沒辦法,兩個孩子的已婚媽媽,已經被自動劃歸到少婦行列。


王媛可:走向“純妃”歷經的劫


不是少女沒有戲演

留給女演員的時間太短了。和王媛可在《我就是演員》裡共演的楊蓉,不止一次表達過這種焦慮:“這就是中國的市場,充斥著少女修仙、少女暗戀、少女甜寵,卻少見一個成熟女性的成長之路、戀愛歷程以及職場經歷。”她說自己三十多歲還在賣著少女人設,不是因為喜歡,而是怕被淘汰,“更怕轉型後,被定義成中年女演員,跟那一撥我崇拜的女演員一樣非常有名、非常美但沒有戲演。”

即便是絕對的一線女星,走入中年,也依然要面臨“沒有戲演”的尷尬。馬思純在2016年拿到金馬獎後,曾對媒體說過這樣一番話:“我想講,大家都覺得因為我有我小姨(蔣雯麗)所以好像想進哪個組就能進哪個組。不是這樣的,我小姨現在都快沒戲拍了。我特別想呼籲一下,給老藝術家多一點演電影的機會吧!”

多數30歲以上的女演員,要麼拼命淡化年齡,強行扮演青春少女;要麼就只能淪為青春少女的婆婆媽媽並不是婆媽角色不好,日韓、好萊塢常有深度與話題度兼備的主婦角色出現。但在國產劇裡,這類群體已經被高度臉譜化,叫著不同的名字,卻頂著同一個庸俗市儈的人設。


王媛可:走向“純妃”歷經的劫


吳奇隆曾在宣傳一部電視劇時說:“像有一些女演員啊,要好好珍惜跟我合作的機會,你可能以前演的是我妹妹,接下來有可能演到我女朋友,演到我老婆。我如果再撐幾年,你就會演到我媽媽了。”在這部劇中演他媽媽的王姬,只比他大8歲,而吳奇隆還可以和比自己小17歲的王子文演感情戲。

2017年熱播的《我的前半生》算是特例,主演是三位70後女演員。王媛可特別提到自己對這部劇的喜愛,也很羨慕劇中的熟齡女演員有這樣難得的發揮空間,畢竟“自己很久沒有遇到過這種題材的現代戲了”。沒戲拍的日子,看到別人演的橋段,王媛可就對著鏡子演給自己看。先生王雨看在眼裡,對她說:“你真的是這輩子可能都不會放棄做演員了。”

然後,於正的電話打來了。


王媛可:走向“純妃”歷經的劫


一直在趕路

根據於正的說法,《延禧攻略》的製作費有3億元,但留給演員的預算只有2400萬元。他沒有找片酬動輒大幾千萬元的流量明星,而是從並不活躍在一線的老朋友入手,組成了一個“物美價廉”,性價比極高的演員班底。

在選擇扮演純妃的人選時,於正想到了“消失”了很久的王媛可。王媛可的先生王雨曾經和於正合作過,於正打了電話過去:“媛可現在還出來拍戲嗎?她現在狀態怎麼樣?我們可以先見面看看,媛可後面的檔期時間怎麼樣?”

雖然還沒拿到劇本,但在家待業了11個月以後,這樣一通電話讓王媛可找回了信心,“特別開心,因為還是會有人想到你,關注你的。”

於正讓她演的蘇靜好雖入宮為妃,但卻暗戀皇后的弟弟傅恆多年,在發現傅恆另有所愛後黑化,原本是皇后的密友,卻毒害了皇后的兒子。這不是王媛可第一次演反派了,也有過因為演壞女人,而被觀眾痛罵的經歷。接下《延禧攻略》時,她心裡停頓了那麼一小下,做好又要捱罵的準備了。


王媛可:走向“純妃”歷經的劫


可是大部分湧進來的評論,不是謾罵,而是以純妃為主角的表情包、搞笑段子:“大型女友粉脫粉現場”“純妃的心路歷程就是粉絲圈寫照:我為哥哥操碎了心,他卻喜歡了別人!”……

《延禧攻略》的話題度升到最高時,王媛可接到了《我就是演員》的邀請。2017年還在家裡的電視機前想“如果是自己站在上面會是什麼樣子的”,如今終於如願以償。從接到電視臺的規定劇本到上臺演出只有三四天,留給排練的時間只有一天半。

就這樣,化著和《延禧攻略》裡相似的清宮妝,王媛可走進了攝影棚。穿過幕布看向那個光鮮的舞臺,她突然想到了自己的大學時代。2000年初的解放軍藝術學院裡,她和同學幾天之內臨時排一出小品,向老師交差。時間很緊張,她自己也很緊張……到軍藝上學的機會得來不易。

一年前,她是山東煙臺普通家庭的高三女生,考上了北京的一所藝術培訓學校。爸爸不同意性格內向的女兒獨自離家,更何況培養一個藝術生的費用,家裡很難承擔。但是媽媽借遍了家裡所有親戚朋友的錢,堅持讓女兒圓夢,或者說圓自己的夢她還是小女孩時,也愛好文藝,做過當文藝兵的夢,但因家境貧寒而不了了之。

可到了北京,王媛可才發現學費不菲的所謂藝校並不正規,沒有固定的老師和校舍,宿舍是東四八條附近的地下室。她不敢告訴父母,怕他們覺得拿出的錢打了水漂。所有的親戚都知道她去了北京,不能這樣灰溜溜地回去。


王媛可:走向“純妃”歷經的劫


她堅持到藝考結束,同時考了中戲的大專班和軍藝的本科班。雖然因為不像其他同學那樣從小學習舞蹈、聲樂、朗誦而自卑,但還是順利拿到了軍藝的錄取通知書……

錄製開始。王媛可、楊蓉、斕曦三個80後女演員演了一出清宮戲,然後各自傾訴了一段自己的困境。久未成名、年齡增大、結婚生子……大多數女人走過或即將要走的常規路徑,卻成為她們走下去的障礙。《延禧攻略》之後,王媛可好像越過了這些障礙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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