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西亞·馬爾克斯——這個孤獨百年的人

1957年,當時還不到30歲加西亞·馬爾克斯在巴黎見到海明威,那時快58歲的海明威已經得過諾貝爾文學獎了。在巴黎的聖米歇爾大道上,馬爾克斯就隔著街對海明威喊了一聲“大師”,西班牙語的 Mastero,海明威回應:“朋友”。

讀《流動的盛宴》時,就像看到了一副1920年的某“圈”。因為這個“某”字實難精準歸納,不算是完全的文學圈,也不是完全的藝術圈,也不能說是文藝圈?說“娛樂圈”就更離譜了,但是,這些“圈”還都沾一點,那個年代,好像全世界的紅人都攢到一起了,聚在塞納河左岸,聚在咖啡廳了。

於是1957年,這個後生輩記者在大街上很容易就認出了圈子裡的紅人,可是回應“朋友”的海明威並不知道這個後生實在可畏,四年之後他離開了這個世界,而這個後生後來享譽世界。


加西亞·馬爾克斯——這個孤獨百年的人

一位教他寫作的老師

說馬爾克斯是無法繞過《百年孤獨》之前他的人生經歷的,楊照老師在《馬爾克斯與他的百年孤獨》裡寫道:當記者的歷程,為他指認出另一個可以當他老師、教他很多東西的作家——海明威。

雖然一生只有一面之緣,但是馬爾克斯後來曾經談到海明威時說:

長年閱讀一位作家的作品,對他又如此熱愛,會讓人分不清小說和現實。曾有許多日子,我在聖米榭勒廣場的咖啡廳看上很久的書,覺得這裡愉快、溫暖、友善、適合寫作,我總希望能再度發現那個漂亮清新、頭髮像烏鴉翅膀一樣斜過臉龐的女孩,海明威用文筆中的那種無情的佔有力量,為她寫道:“你屬於我,巴黎屬於我。”他所描寫的一切,他曾擁有的每一刻都永遠屬於他。每回經過歐德翁大道12號,就會看到他和西爾維亞·畢奇在一家現在早就變了樣的書店聊天消磨時間,直到傍晚6點,詹姆斯·喬伊斯可能正好經過。在肯亞平原,才看了一次,那些水牛和獅子還有最秘密的打獵秘訣就歸他所有了,鬥牛士、拳擊手、藝術家和槍手,一出現就納入他的麾下。意大利、西班牙、古巴,大半個地球的地萬,只要提過,就給他侵佔了。哈瓦那附近的小村子寇吉馬是《老人與海》那個孤獨漁夫的家,村裡有塊紀念老漁夫英勇事蹟的匾額,伴隨著海明威的箔金半身像。費加德拉維吉亞是海明威在古巴的避難所,他死前沒多久還在那兒住過,陰涼樹下的房子還保持原狀,裡面有他各式各樣的藏書、打獵的戰利品、寫作臺、他巨大的肖像剪影,還有他周遊列國收集來的小飾品。這些都是屬於他的,但凡曾被他擁有的,就讓他賦予了靈魂,在他死後,帶著這種靈魂,單獨活在世上。

具體來說,他從海明威那裡學到了:少用形容詞,避免虛字,儘量只用實實在在的動詞、名詞,藉由這種風格帶給讀者一種現實感、寫實感。

但是,很奇特的是,雖然海明威幾乎可以視為馬爾克斯的文學導師,但是後者的作品,至少在我這個讀者的眼中,比前者“有趣”,“有趣”用來形容馬爾克斯的作品,實在是有些俗氣,但是也可以直白地說明,《百年孤獨》就是要比《老人與海》更讓人能讀得下去,哪怕前者是一部長篇,人物多得你想不搞混讀到後面不忘記前面的都難。


什麼是魔幻現實主義?

這並不能簡單地解釋為“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不同的成長背景和生活經歷,以及作為獨立個人對這個世界的看法,而我想,如果只截取一個側面,那就是馬爾克斯的現實主義是魔幻的。這個“魔幻”,超越了時間和地域,儘管很多人將“魔幻現實主義”大作買來裝點書架,如果要問他為什麼這麼受歡迎總是會說到“魔幻現實”,但是何為魔幻現實,人們幾乎不能說出比喜歡《哈利波特》和《魔戒》《權利的遊戲》更多的原因。實在逼急了,也只能理解到,馬爾克斯的魔幻,是真的,是現實。然而,若較真者要問,小說不就是虛構的嗎?

簡直沒完沒了。


加西亞·馬爾克斯——這個孤獨百年的人

所以,後者的“有趣”更多的是讓人好奇,好奇魔幻是如何現實起來的,另外,馬爾克斯幾乎成了文青的另類標籤,作為一個讀過幾本書的人,沒讀過海明威可以,沒讀過馬爾克斯?怕是要被人暗戳戳地鄙視了。

所以,講到這裡,我想說,楊老師的《馬爾克斯與他的百年孤獨》可能不會得到太多人的喜愛。因為這本書有門檻,要讀過海明威,要懂海明威,要讀過馬爾克斯,還要懂得“魔幻現實主義”。《百年孤獨》這書不是買來束之高閣的,至少要讀過幾遍的,才會對他的解讀心有慼慼焉。

他在書裡一再說,不要相信解讀,但是解讀也值得讀,但是讀解讀的基礎是文本,如果沒有對文本的理解就讀解讀,你真的很難看到冰山以下的那部分。

真正愛馬爾克斯作品的人,我想,一定是能在這個世界看到荒謬的人。如果看官看到一位主持人也好一位皇后也好對飢餓的孩子說,沒有面包你為什麼不吃肉呢?你還覺得發言者天真、純潔,你可以理解這樣的發問,接受這樣的問題, 那麼,又有什麼不能接受這世界是魔幻的呢?


加西亞·馬爾克斯——這個孤獨百年的人

“三層時間”的迷人之處

在這本書裡,楊老師有一次提到了翻譯,但是我和他的看法不同。他講“多年以後,面對行刑隊,奧雷良諾·布恩蒂亞上校將會回想起父親帶他去見識冰塊的那個遙遠的下午。”閱讀原文是三層時間,因為,“多年以後”是過去式,而翻譯過來,好像變成了兩層時間。說實話,我第一次讀《百年孤獨》時也就十來歲,讀的其實一個沒有版權的版本——前幾年,新經典才談下的版權。我不知道那本圖書館的書是誰翻譯的哪家出版社出版的,被人已經翻得舊舊的,書頁上有多人閱讀的痕跡和一種屬於老書的特殊味道,但是就是這句話吸引了我,打動了我,抓住了我,讓我可以對那氣味和痕跡視而不見,以至於瞬間就跌落到那個魔幻的世界裡——我那個時候哪知道什麼“魔幻”什麼“現實”什麼“主義”?原因無他,這個對時間的寫法簡直太迷人了,我看到了三層時間——多年以後必定是已經發生了的過去了的,未來會回憶過去的過去的事情,而你站在現在的時間點上,這個時間點沒有確切座標,可以自由遊走——真的太魔幻了,這種感覺,這就是文字的魔力,而你很難解釋的清楚,就像空間可以摺疊,這文字就像開了個蟲洞,走了個後門,你也解釋不清楚也理解不是很精準,但是就是覺得,太好奇了我就是想知道,哪怕理解不了我也想看——這就是作為一個讀者的感觸。

至少在我看來,翻譯已經很棒了。畢竟,海明威的英文原著還勉強能看,西班牙語,能看懂的人真是鳳毛麟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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