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遙！你在這兒！我找了你很久！”裴子樞急急跑到她面前，“我還以為你迷路了，電話也打不通，我都快急死了！”
“對不起，我的手機沒電，你留的便籤也被風吹走了。”奚遙有些內疚。
“沒事，幸好你回來了，不然我會一晚上的睡不著，也沒法跟夏教授交代了。”
“嗯，路上遇到個，好心人，他送我來的。”想起那個“好心人”，心中澀而涼。
“好，那你回去休息吧，明天我來找你，你記得給手機充好電。”見她欲言又止，裴子樞問：“怎麼了，還有什麼事嗎？”
“師兄，我不太記得我是住哪棟了。”
裴子樞：“……走吧，我帶你去，這次你要記住了。”
奚遙將自己公寓樓的位置記清楚，與裴子樞道別後，拖著疲憊的身體上樓。
時差加上重遇賀連，直接導致奚遙一晚上都沒睡，第二天臉色有些差，用冷水洗了幾把臉才覺精神好些。
裴子樞已經在樓下等著，奚遙跟著他一同去生物學院。
見過夏教授後，她才知道帶她的導師臨時換人，夏教授下週就要出差，將她託付給了學院裡新聘的講師。
一旁的裴子樞面露驚訝，“賀老師不是不帶學生的麼？”
夏教授聞言笑著解釋，“只是讓他暫代，沒事的。”
“原來是這樣。”裴子樞露出羨慕的眼神，“奚遙，你真幸運，賀老師在我們專業領域造詣極強，但從來不帶研究生，你是他的第一個學生。”
奚遙嘴角勾起一抹牽強的笑，她願意回國只是因為這裡有她想要參與的項目，導師是誰對她沒有多大的關係。
她跟著裴子樞去實驗室，一進去便跟著做項目，菟絲子的病理研究，目前還是解剖的階段。
不是她想要的，她並不熱絡。她知道自己離那個項目還差一大截的距離，她需要等，等待好的時機。
裴子樞給她安排的事，她曾經在加州大學的實驗室裡做過無數遍，現在做起來得心應手，像是洗個手一樣簡單，但她依舊做的認真。
敲門聲響起，打斷裡面正在靜心工作的學生。
裴子樞最先走過去，興奮的喊，“賀老師。”
賀連微微點頭，隨後說：“叫奚遙出來吧。”
“奚遙，快來見你的新導師。”裴子樞站在門口朝低頭做實驗的奚遙喊道。
奚遙放下手中的工具，目光移到實驗室門口。
視線與賀連對上，她原本平穩的心頓時跳的飛快，藏在面罩下的臉既錯愕又，有點欣喜，他居然是這裡的老師！
“奚遙，還愣著幹什麼？快過來啊！”裴子樞的語氣像是招呼自家的小奶貓。
賀連眼角一動，移開投在奚遙身上的視線，沒什麼表情輕輕瞥向裴子樞。
裴子樞瞬間感到周身犯涼，轉頭看他崇拜的賀老師時，只見他神色如常。
奚遙有些手足無措，手套忘記取，面罩也忘記摘，快步走到兩人的面前。
“奚遙，這就是你以後的導師，賀連，賀老師。”裴子樞推推有些木訥的奚遙，“待著幹嘛？叫人啊！”
賀連再次冷眼瞧向裴子樞，這個學生不僅說話語氣有問題，還喜歡對女同學動手。
奚遙抬眼看著賀連，那句賀老師怎麼都叫不出，她過不去心裡的那一關。
“賀老師，奚遙有些內向，第一次見您可能有些不好意思，您別見怪。”裴子樞背對著賀連給奚遙使眼色，大概意思是讓奚遙趕快叫人，別惹新導師生氣。
正是因為她曾經太熟悉他，奚遙才叫不出來。
她深吸一口氣，像是被人拿刀架上脖子似的，彆扭的叫了一句：“賀老師……”語氣像是見了偶像的花痴小女生。
賀連眉宇輕微的跳動，眼底劃過笑意，他斂住表情，“跟我來吧。”
奚遙正要跟上，被裴子樞拉住，“奚遙，把口罩手套摘了，你不悶嗎？”說著，直接動起手將奚遙的面罩扯了。
賀連冷冰的視線再次轉向裴子樞，以後要禁止她和師兄過多靠近。
奚遙眉心輕蹙，“師兄，我自己來。”
她將手套取下來，抬眼再看時，賀連已經走出很遠，她只好跑著跟上去。
賀連冷著臉往自己的辦公室走，聽到身後奚遙急促的腳步聲，腳步頓了頓，隨即放緩了速度。
奚遙看著賀連的背影，心跳極快。
“賀，老師？”有了第一次，第二次叫起來似乎也沒那麼難。
“怎麼？”賀連臉色稍緩，頭不回。
奚遙有太多想問的，比如他這些年過的好不好，怎麼成為了講師，以及現在，有沒有女朋友，但千言萬語最後成了一句，“我們去哪？”
“我的辦公室。你剛剛做的課題不屬於我管，以後不用再參與，既然夏教授把你交給我，我有新的任務交給你。”
“好，是什麼新的任務。”
賀連將文件遞在她面前，“馬鈴薯防治策略大賽，我已經給你報好名，你準備準備進實驗室。”
奚遙怔楞在原地，少女的火熱心思被瞬間澆息，不可置信的看著那張報名單。
“……Y病毒已經有了抗毒方法抗毒劑，我不知道這個大賽的意義在哪裡？”奚遙有些氣惱，“賀老師，沒有別的項目給我做嗎？我不想參加這樣的比賽。”
比賽的主辦單位就是A科大生物學院，奚遙知道這不過是學院安排的小比賽。
面對自己的專業時，她不願意將就敷衍。
“你在質疑我的決定？”
“不敢，我只是提出疑惑。”奚遙控制著自己語氣，但難看的臉色出賣了她。
“奚遙，我說了，你成為我手下的學生，那就要聽我的。”賀連坐在椅子上，語氣不急不惱，“如果你不願意，可以申請換導師。”
奚遙的眼眶都紅了，良久，重咬下唇，說：“好，我會聽取老師的意見。”
丟下這句話，她頭也不回的離開。
賀連看著奚遙紅著眼跑出去，放在桌上的手緊緊握著，良久才鬆開。
奚遙一路跑回公寓，氣的胸口起伏不斷。沒想到他們重遇後還沒有好好說過話，就先以這樣的方式收場。
她的時間本不多，迫不得己緊急回國，她不想再浪費在這種無關緊要的比賽上。
幾天後，奚遙要求換導師的事情，傳遍了生物學院，甚至其他學院的也多多少少知道了這件事。
原本學生主動換導師就不是見小事，更何況，她要換掉還是賀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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