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煦白没有拐弯抹角，直接说道：“那个角色是容静婷的，你不要妄想。”
鹿黎咬紧牙关，试图压住心底蔓延开来的冷。
所以，他这是要阻止她去发布会了？
“是寻导要我演的！蒋煦白，你说了不算！”
“你还没回答我，是怎么认识寻万里的？”蒋煦白不依不饶继续问道。
一想到这个就觉得心里似乎有个爪子在挠，莫名不舒服。
国手级别的导演跟鹿黎这种素人怎么会有交集？她是怎么搭上寻万里的？
该不会真被他说中了吧！
“那你跟容静婷又是什么关系？”
鹿黎颤抖着握住拳，没有错过蒋煦白说到“容静婷”时，眼里一闪而过的别样情愫。
昨晚寻导才定了她顶替容静婷当女主角，今天蒋煦白就来帮容静婷“解决”。
蒋煦白心里一个咯噔，迅速将那一丝心虚掩住，硬邦邦地回道：“跟你无关。总之发布会结束之前，你别想出这个门。”
鹿黎被他无赖的嘴脸气得眼眶发红，咬牙朝门口冲去。
可蒋煦白当然不可能让她出去。
“你算什么东西？”
鹿黎一颤，眼里盛放的怒意骤然熄灭，整个人都灰暗下来。
为什么他总是能狠准地把她的心掏出来丢到地上，还要踏上踩一脚。
是她纵容的不是吗？
纵容到今天，他终于轻蔑地撕开了最后一层薄纸，让她认清了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蒋煦白本就恼恨自己刚才怎么鬼使神差就对鹿黎有了反应？
现在更是被她黯淡的眼神看得一阵烦躁，想也没想将她拎起来，用麻绳绑在了椅子上。
鹿黎要发疯了，尖叫道：“蒋煦白，你有什么资格妨碍我的人身自由！你凭什么！”
“那你有什么资格演容静婷的角色？你又凭什么？”蒋煦白将这话丢回给她，随口问道：“你会跳舞吗？”
“我……”鹿黎颤颤地哽住。
她说会，他就会放她出去吗？
不会，他要保护的是另一个女人。
鹿黎自嘲一笑，恐怕会跳舞不能让她出去，会飞才行。
手机响起，蒋煦白拿过来瞟了眼，不搭理。
“谁打来的？是寻导吗？”鹿黎挣扎着想拿手机，光洁的手臂被绳索磨得生疼，却寸步难行。
铃声停住了，几秒后又响了起来。
她急得额角直冒汗，一点点的挪着椅子想拿到手机。
蒋煦白好整以暇的坐在一旁，欣赏鹿黎挣扎不得的样子。
待她好不容易要碰触到手机时，手轻轻一挥，恶劣地将手机远远丢开。
“安分点。”蒋煦白这个卑劣的胜利者还要乘胜追击，恶劣地补充：“如果你还想见到小缘。”
“你——！”鹿黎不可置信的看着蒋煦白，瞳孔痛得发颤。
蒋煦白皱眉，“你那是什么眼神？我又不会把她怎么样。”
只会让你永远也见不到她。
鹿黎知道他没说出口的意思。
谁让她放任自己有了软肋，让蒋煦白一掐一个准，痛得钻心。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时间显得难熬起来……
《尘蜕》电影发布会现场。
寻万里锲而不舍的打鹿黎的电话，都是无人接听。
“那丫头在搞什么？”
投资商走了过来，身边跟着的人让寻万里的脸当即就黑了下来，络腮胡都掩不住。
容静婷穿着当季高定礼服，满脸笃定自信，甜甜笑道：“寻导好。”
“怎么，你选的那个迟到了？这可不行啊，一点时间观念也没有！”
“老寻啊，注定的，你就认了吧……”
投资商给容静婷使了个眼色，
寻万里是票房保证，容静婷也能锦上添花，肯定比素人强。
谁会嫌票房多呢？
容静婷马上一脸乖巧的讨好，再三保证自己不会辜负寻导的期望。
寻万里暗暗叹息，罢了罢了，发布会都要开始了，他还能如何？
“准备走红毯吧。”
闻言，容静婷露出胜利的笑容，拿出手机发了条讯息。
蒋煦白此刻正莫名的烦闷。
鹿黎如他所愿的安静下来，安静得像是不存在，他怎么觉得不得劲呢？
他难耐地解开领口的扣子，这屋里明明有空调，怎么还这么闷？
“叮”，短信提示音响起。
蒋煦白看了看时间，打开电视机，等着网络直播。
“……这里是寻万里导演的励志文艺片《尘蜕》的发布会直播现场！”
这话如同丢入平静湖水的石子，惊醒了呆呆没有动静的鹿黎。
她倏地抬眼，就看到容静婷勾着寻万里的手臂，婀娜地走在红毯上，艳光四射。
“《尘蜕》根据真人真事改编，女主角是经历地震失去双腿、涅槃重生的舞蹈家，还没开拍就被外界所看好，认为是各类电影节奖项的预备役！可是……”
主持人话锋一转，眼里闪着八卦的光芒。
“听说寻导对静婷不是太满意，因为她甩大牌、不敬业，出了名就飘了，让我们来听听当事人怎么说？”
容静婷笑盈盈的开口：“没有的事，我和寻导之前有点小误会，已经解开了，绝对不会影响拍戏的。”
寻万里神色肃穆，微微点头。
“换角风波”就这么轻飘飘的揭了过去。
对鹿黎而言，这就是个梦，太美，以至于太不真实，梦醒得如此荒谬。
蒋煦白似乎还嫌不够，残忍地在她的伤口上撒盐。
“知道吗？你不自量力的样子，真的很蠢。”
他嘲讽的声音像是匕首，一下一下捅入她的身躯，支离破碎。
鹿黎痛苦喘息着，颤声附和道：“是啊，真的很蠢。”
那双眼缓缓眨起来，像只濒死的蝶，翅膀被折断，跌落在地上就要咽气。
蒋煦白看着这样的她，心都像是被什么蛰了一下，讥讽的话像是被卡在了喉咙间，烦躁得不行。
他三两下解开绳索，大步走出去，重重的关上门离开。
电视里，发布会还在继续。
有记者问：“当年你因为出道电影《朝花不夕拾》里悬崖上轻灵一舞后的回眸，成了无数少男的女神，算起来有五年了，大家是否还能再次期待你璀璨的舞姿？”
容静婷笑得自信：“我的基本功没有一刻松懈，大家到时候进电影院就知道了。”
电视机前，鹿黎嘴角无力地扯起一抹讥笑。
除了寻导，恐怕没人记得，那个轻灵一舞是由一个叫鹿黎的舞替完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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