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拉德:最不像科比的真 · 科比傳人

51分12助攻,當利拉德用這樣的數據帶領開拓者痛斬同分區勁敵爵士的時候,人們甚至已經不再為此驚訝激動——好像已經成了他的標準操作。

就在前一天,他砍下48分在湖人主場全身而退,背靠背拿下99分24次助攻。如果把時間再稍微拉遠一點:最近12天,6場球,場均48.8分7.2籃板10.2助攻,投籃命中率54.8%,三分命中率,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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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6場,利拉德只有一場低於47分——打火箭,“僅得36分”,之外是10籃板11助攻——他生涯的第一個三雙。6場球贏了5場,只輸了獨行俠,而栽在他手裡的:步行者,火箭,湖人和爵士,是四支戰績排名聯盟前十的隊伍。

如此恢弘的個人表演,不是用現象級的蒼白描述能形容的。利拉德上一週拿下週最佳時,場均得分赫然寫著52.7分。但他看到獲獎通知後的第一反應卻是,“下一場要去客場了,客場不好打。”——結果等來到悲傷的斯臺普斯,利拉德依然喧賓奪主成為了場上的主角。他瘋狂地突破,強投三分,並在人叢中殺出一條血路,在麥基和丹尼-格林兩個人頭頂把球灌進籃筐。48分9籃板10助攻,開拓者攻克斯臺普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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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定不是湖人球迷希望看到的劇情,但也一定是一次完美的致敬,用科比的方式,拿下該死的勝利。

“這就是他教會我的,我們在整個職業生涯中一直在做的事情,”利拉德在賽後談起科比,“他可以說是有史以來最難對付的競爭對手,我覺得我們能做的,就是在賽前表達我們的敬意,然後用更高水準的競爭精神來擊敗他們,這才是我理解的致敬。”

他在上半場拿下19分,第三節轟下23分,在最後時刻,他用一記科比標誌性的20英尺後仰跳投殺死比賽,他面無表情抬頭望了一下球館上空,洛城球迷依稀看到了從前的那條曼巴。

“我不會說我們是勝利者,我們帶走的記憶令人悲傷,”他在賽後說,“但更積極的競爭者才會贏得勝利,我們需要一場贏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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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利拉德的個人表現或許還不足以競爭最佳第一陣容,但這一個月的狂飆至少已經可以讓他加入這個話題討論中了。不過相比數據上的成功,利拉德更在意的是球隊此時的處境,如今開拓者23勝27負排名西部第九,雖然還不夠好,但和一個半月前相比情況卻已經完全不同:當時的開拓者遭遇五連敗,距離五成勝率近10個勝場,一切都在指向擺爛。

“情況很緊急了,”他跟隊友說,“我們沒有餘地繼續容許犯錯和輸球了,打起精神來,我們要從現在開始贏球了。”

正如賽季開始時瘋狂砍分的歐文,賽季中段的利拉德很容易讓你想到加索爾加盟前那個孤獨的的科比。胡德跟腱斷裂賽季報銷,扎克-科林斯和努爾基奇分別要到二月底和三月份才能復出,偏偏麥科勒姆又扭了腳。開拓者原本打算的首發一度只剩下利拉德一個人。當一支NBA球隊簽下安東尼直接放進首發給足開火權的時候,他們就不再是工資單上的最豪華陣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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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利拉德開始了自孤獨的砍分之旅,這或許是一種無奈,當更多是一種覺悟,畢竟他早就表了態:“如果打籃球的每時每刻都要做最優選擇,比賽就沒意思了。”

但和科比不同的是,這種“不得不有意思”的比賽,利拉德實際上已經打了5年。2015年,伴隨著阿爾德里奇的抱怨,開拓者猶如經歷了一場集體大逃亡——阿爾德里奇轉投馬刺,巴圖姆前往黃蜂,而合同到期的馬修斯和阿弗拉羅聞訊後主動尋找新的買家,中鋒羅賓-洛佩茲也去了紐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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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難具體說明阿爾德里奇是早有預謀還是迫於無奈離開,但有一點是肯定的:他不願意和利拉德一起分享球隊的領導權,當時的全天下好像都在等著看利拉德的笑話。但利拉德沒留給這些諷刺家們多長時間,那一年他們就進了季後賽。在他四年級這年,沒有全明星,但最終是入選了聯賽第二陣容。他拿到了羅斯條款的超級頂薪——前老闆保羅-阿倫的驟然辭世,讓利拉德成為受益人,波特蘭急於用留下核心保持穩定,於是保羅-阿倫旗下的海鷹給拉塞爾-威爾遜NFL的第一薪水,同時也給了利拉德一份最終年薪可達5000萬美元的NBA歷史第一超級合同。

背叛與忠誠,金錢與勝利——在這組博弈中,利拉德和同一級的濃眉走了截然不同的兩條路,可對利拉德來說,這一切來得水到渠成。他對勝利同樣充滿了歇斯底里的渴望,但他只是更樂意用自己喜歡的方式來得到它。2019年12月,他在球星論壇上發表了一篇名為《忠誠比什麼都重要》的文章,遣詞造句老派到甚至顯得有些過時:

“或許球隊會變節,這是生意的本質,但我永遠不會。我不要捷徑,我渴求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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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的球隊裡,利拉德有限的使用著自己的特權,他會在採訪中止住得分手的用詞,強調自己是一名“控球后衛”,事實上這賽季的場均7.9次助攻不但是他生涯最高,也能排在聯賽的第6位,最近4場,他的助攻都上了雙,全勝。

其實從技術特點來看,相比科比,利拉德更像從前的0號大將軍阿里納斯,他們都有著被嚴重低估的第一步突破,和優秀傳球的牽制力。而與此同時,無死角的射程和隨時隨地的得分爆發力都是對手為之生畏的。張揚的阿里納斯身穿金色奇才球衣,在斯臺普斯砍下60分。而利拉德則更加沉默,他更知道自己想要什麼。

“還沒到鬆懈的時候,”他說,“我們要進前八。”

他是這賽季超遠距離投得最多的球員,卻扔出了生涯新高的三分命中率,39.7%。於是logo Lillard寫入了他的綽號欄,但他更喜歡Big Game Dame,喜歡在生死球后敲手腕上那款不存在的秒錶。和人們印象中不太一樣的是,利拉德有時候會故意激怒對手,迫使對方做出焦急反應。而在他的所有對手中,雙方彼此對決最戲劇化的是另一個0號,維斯布魯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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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開拓者上一次和火箭交手的時候,1月15日。第四節開拓者領先14分,維斯布魯克走上罰球線,利拉德在他身後,甩了一句垃圾話。

“你罰球準頭也就60%,你兩個都罰不進。”

維斯布魯克顯然被挑起了脾氣,“不可能!”他嚷道,“我有82%!”

但實際有著79%的維斯布魯克真的被影響了,他倉促出手,罰丟了第一個球。

“50%了。”利拉德說。

維斯布魯克暴怒,噴了回去,“你們現在排第幾啊?在季後賽能看見你們嗎?”

“我說,‘你會記得我是你在季後賽遇上的最後一個人’。”

裁判用雙方技術犯規終結了這段對話,開拓者帶走勝利。而在14天之後,39分10籃板6助攻的維斯布魯克又輸給了36分10籃板11助攻的利拉德。

“我又贏你一回。”利拉德說。

當年同在西北賽區的時候,利拉德就和維斯布魯克早已結怨,他倆經常在場上發生口角,維斯布魯克總是暴跳如雷,而利拉德一般會放下一句狠話走開。當人們問到利拉德如何評價維斯布魯克的時候,他只說了一個詞,“戲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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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有著截然不同的籃球哲學,在利拉德心裡,不會太在意自己身邊的是誰,對面的又是誰,每場照樣去打,能上就不休戰——11月第一次打火箭,他背部痙攣,隨後缺了兩場,而在三連敗之後,他立刻復出了,“我用不上拄拐,還是能打球。”

可維斯布魯克身邊總有頂尖隊友,他更喜歡研究自己的數據,有兩個驚人的三雙賽季,也提早拿了MVP。

而利拉德想的不是這些,他更喜歡在正面對決裡幹掉對手,像那些尊敬的前輩們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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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拓者的陣痛和迷茫仍然還在,利拉德的大合同在另一個角度削弱著他們。後場雙槍的新合約要在兩年後堆到8000萬,腿部骨折的努爾基奇又不知何時才能迴歸。一個夏天,球隊拆掉了整條鋒線:阿米努、哈克利斯、特納,又把換回來的貝茲莫爾送掉,於是球隊的鋒線現在是阿里扎和安東尼首發,替補是安芬尼-西蒙斯、特倫特兩個二年級和難堪一用的海佐尼亞。於是開拓者永遠面對鋒線被全聯盟輪番欺侮的場景,二老的體能乃至比賽態度都曾被打過問號,那麼利拉德所面臨的,很可能是要在接下來的半個賽季,對上全聯盟的輪番高強度防守,依然要有超過32.1分的火力輸出——這是他在1月的平均值。

和當年的科比一樣,利拉德完全不是等做好完全準備再上陣,而是時刻給自己動力逼迫自己去衝鋒,他說自己有時候會主動製造點摩擦,為了讓自己更有贏球的慾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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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本賽季和火箭的一場比賽結束後,利拉德曾主動走過去拍了拍維斯布魯克的胸口,在鏡頭前指著對方說,“這是我哥們兒!”而維斯布魯克也說了同一句話,“這是我哥們兒!”

“我們沒有仇恨,”利拉德說,“只是風格不一樣,他的比賽非常前衛,我對他還是充滿尊重。”

“只是我們一旦上場,你惹到我,我也會惹到你,人們會說我們彼此缺少尊重,說我們彼此不喜歡,這是不對的,我很清楚自己有多喜歡維斯布魯克。”

一場比賽過後,又是新的一天。他們仍然不能掉以輕心,即便是一個西部第八的位置,也需要現在的開拓者打起警惕,還要看著競爭對手的狀態,一刻不能放鬆。

而對利拉德來說,那仍然是他的目標,進季後賽,在季後賽發出一些動靜。

“我不會安靜地離開,”他說,“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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