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金嶽霖,你腦海中是不是瞬間浮現以下描述:
為才女林徽因傾倒,終生未娶;即使明知林為人婦,仍痴心追隨,甚至搬住在梁家隔壁;林生病,他專門養雞替林補身,林走後,他送深情輓聯,全程落淚……種種痴情事,不一而足。
但實際上,這些事都是自媒體寫手們加工過的。
金嶽霖和林徽因的真實關係,和廣為流傳的版本一點也不一樣。
01. 同居
金嶽霖愛林徽因的一大佐證,莫過於常年“逐林而居”。
廣為流傳的說法是,林徽因夫婦住大屋,金嶽霖住隔壁小屋,從他小屋可以直接通往大屋……
事實上,金嶽霖的確和林徽因夫婦同住過兩次,時間都還不短,但並非是“逐林而居”,而是朋友住在一起,便於談話與互相照顧。
第一次是1932年到1937年夏,金嶽霖和林徽因夫婦同住在北總布衚衕。林徽因夫婦住前院、大院,金嶽霖住後院、小院,前後院都單門獨戶。
金嶽霖自述說,自己每日在家吃早飯,中飯、晚飯都是搬到前院和梁家一起吃。
一來是因為朋友關係親近、一起吃飯便於談話、交流,二來是金嶽霖單身漢自己不會弄飯,聘人做飯也只做洋菜,兩家便合在一起吃了。
抗戰勝利後,林徽因夫婦回答北京,住新林院,邀請金嶽霖同住,三人又聚在一起,直到後來林徽因夫婦搬到勝園院,三人才分開。
仔細看金嶽霖的生平活動軌跡,發現他不僅和林徽因夫婦同住過。
西南聯大時期,他曾和錢端升、陳公蕙夫婦在昆明東北郊龍頭村同住過不短的日子 ,並大讚陳公蕙做飯比林徽因好吃。
若說與朋友同住便是愛慕女主人,實在牽強。
02. 養雞
金嶽霖出身富貴,父親曾在湖南當知府級別的官,後又成為黑龍江木盒金礦局總辦,身為公子哥兒,他有個特別的癖好——養雞。
對,你沒看錯。
頭一次養雞,金嶽霖買了一對黑狼山雞,一公一母,冬天來了,怕它們冷,就在書中遍尋養雞大法。
不知從哪一本胡謅書中得知,只要餵雞吃點魚肝油,就算沒有過夜的房子,雞也不怕冷。
金嶽霖如法炮製,用灌墨水的管子給兩隻雞都灌了一管子魚肝油,結果,兩隻雞很快就因這一操作壽終了。
此時,他和美國戀人麗蓮住在一起,請朋友給雞看病,朋友還以為麗蓮懷孕。
第二次養雞,是在昆明。
此時,金嶽霖和林徽因夫婦在一起。
現在網上瘋傳的,金嶽霖晚年採訪,說養雞是為了生雞蛋給林徽因補充營養都是謠傳。
為啥呢?
因為人家在自傳裡明確寫過,在昆明他只買過一隻桃源的黃色毛腿公雞。
這一次養雞不是為了樂趣,而是為了做葷菜。
戰時物資緊張,肉蛋匱乏,養雞是為了吃肉補充全家營養,不是單獨為林徽因養雞,一個公雞生蛋為林補身更是無稽之談。
回到北京後,金嶽霖又養了一次雞,和在昆明養的那隻公雞一樣,這隻公雞也因四處逞兇被人打死了。
這就是金嶽霖唯三養雞記錄,只有第二次和林徽因一家有關,並沒有痴情男子為心愛女子養一群雞生蛋補身的情況。
03.終生未娶
很多人都將自己愛而不得的心思寄託在金嶽霖身上,但在金嶽霖眼中,林徽因卻和梁思成一樣,是他人生中最親密的朋友。
他終生未娶,並非是為了守護林徽因,而是時也、命也。
金嶽霖的一生,有記載的愛人,共有兩位。
第一個是美國女子麗蓮,金嶽霖和她曾“試婚”,同居過一段時間。
任北京大學哲學系主任時,金嶽霖曾對學生公開承認他曾與一美國在華女士同居過,舉座皆驚。
為了該女士,金嶽霖還從校舍搬出,在城裡賃了座房子,和她一起住在北京城裡,來回奔波,此事在他口述的回憶錄也有提及。
第二個有記載的是浦熙修,彭大將軍的小姨子,兩人在學習班上碰到,互相鍾情,曾到談婚論嫁的階段,但後來因為種種原因,兩人並沒有結合。
而此時金嶽霖年齡也較大了,此後他沒有結婚,也沒有後代。
04. 金嶽霖眼中的林徽因
金嶽霖愛林徽因嗎?
想必是愛的。
一個長得美貌又有才華與品德的女子,估計沒有人會不愛吧。
但這種愛,更多的是朋友的相知相交、親人的相扶互助、乃至對傑出人物的欣賞,不帶有任何佔有慾望。
男女之愛,本質其實是自私的互相佔有。但金嶽霖從未對林徽因生出過這樣的想法。
他認為林徽因和梁思成是天作之合,“林徽因思想活躍,主意多,但構思畫圖梁思成是高手,他畫線,不看尺度,一分一毫不差,林徽因沒那本事”,他們倆兒結合的好,“世上再沒有人比他們兩個更適合彼此了”。
而批評徐志摩的追逐:”…他滿腦子林徽因,我覺得他不自量啊。林徽因、梁思成早就認識,他們是兩小無猜……他非要往進硬鑽。”
從這些資料可以看出,金嶽霖他認為林徽因和梁思成天造地設的一對,是討厭徐志摩這個朋友的“插足”行為的。
他自己純粹只是欣賞林徽因,把她和梁思成同樣看作自己人生中最親密的朋友,並沒有非分之想。
而林徽因呢?
她寫信給好友費慰梅時,是這樣形容三個人的關係的:
“梁思成是車站,我是站長,而金嶽霖是乘客。車站永遠在,而站長可能會被碾死,乘客的到來總能讓車站和站長都覺得有趣一些。”
戰爭時期,她給朋友的信則說,金是“家庭成員”,相當於亦親亦友。
在金嶽霖的自述中,寫《我最親密的朋友思成、徽因》中也曾有過這樣一段話:
愛與喜歡是兩種不同的感情或感覺。這二者經常是統一的。愛說的是父母、夫婦、姐妹、兄弟之間比較自然的感情,他們彼此也許很喜歡。若真如此的話,他們既是親戚也是朋友。
這段話,也佐證了三人之間“亦親亦友”的關係。
到底金嶽霖林徽因兩人是否一個痴情多年、一個心懸兩男,我覺得從後人的態度,便可看出一二。
前些年,高曉松談起自己想拍一個林徽因的電影,徵求梁家後人的意見。
林徽因的女兒梁再冰說了這樣一句話:
整個影片不能出現徐志摩。
她為什麼要說不能出現徐志摩,而不說不能出現金嶽霖呢?
還有一件事是,金嶽霖老來無後,一直是和梁家後人住在一起的。
他的晚年生活,是被梁思成兒女照顧著,還被稱作“金爸”。
這其中含義,請君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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