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起,這項能力上,清華學子可能會把其他大學生遠遠甩在身後

2020年起,這項能力上,清華學子可能會把其他大學生遠遠甩在身後

前兩天,一則新聞提醒了我們,2020年轉眼及至,離“寫作與溝通”課成為清華大學本科生全校必修課時間越來越近了。只是,到現在為止,這件事情的嚴重性,大家還沒意識到。

2020年起,這項能力上,清華學子可能會把其他大學生遠遠甩在身後

我把這條新聞念給學生聽,他們說:“我們絕大部分人與清華大學不會有交集,他們開這門課,和我們有什麼關係?”我最怕的就是這種反應,所憂心的也在於此。

高考競爭,是爭奪高等教育資源和附著其上的社會資源,鑑於大部分中國孩子都是把大學當技校上,那麼,學校突然上架一門要求全校必修的新課,背後必有一番計較,怎麼能不多想想。

“寫作與溝通”能力是中國學生普遍的短板,論文不會寫,進社會以後各種材料拿不下來,人與人之間無法有效溝通,這是清華大學開這門課的初衷。問題是,清華大學現在開始補這個窟窿了,國內其他高校在幹嘛呢?

清華大學為何要大張旗鼓開“寫作與溝通”課

清華大學的“寫作與溝通”課是全校必修課,2018年5月開設,2020年秋季新生入學開始,全校普及這門課。

2020年起,這項能力上,清華學子可能會把其他大學生遠遠甩在身後

開這門課,有人覺得清華是在惡補學生的短板,面對學生大規模的“邏輯差、不會寫”忍無可忍,有人覺得這是清華大學的覺悟昇華,開始認真走一條“世界級名校”的路。對世界名校課程設置略有了解的人都知道,凡屬世界名校無不把寫作能力當作必備、必修的能力,這種直接關涉思維和表達的本領,被他們當作建構學術大廈的根基,根基不穩,大廈難成。

中國原本是一個無比重視寫作能力的國度,曾經堅信“文章,經國之大事,不朽之偉業”,誰知這些年來,這個曾經決定讀書人一生仕途的本領,成為大眾集體輕視的“小道”。


其實,倒不必把清華開這門課看得那麼高大上,根子還是從本科教學評估開始。2017年,教育部評估清華大學的本科教學質量,外人會覺得,清華大學的本科教學,質量一定是槓槓的,結果,評估專家給出了這樣一條反饋意見:“學生思辨與交流表達能力需要提升。”

這就讓人尷尬了,清華大學的學生大都是高考中的“分數精英”,據說入校的語文平均成績在120分左右,這樣的學生,竟然“思辨和表達能力需要提升”。面對這個反饋,清華大學倒是從善如流,迅速開設了自己的“寫作與溝通”課,這門課不為培養文學家,專心提升學生邏輯性、說理性的學術寫作能力。

說白了,就是希望自家的學生,面對複雜問題,能邏輯清晰地分析和思考,會文字清通、邏輯嚴密地表達和言說。

“寫作與溝通”課背後,藏著很多牢騷


前兩年,網上曾爆出一則新聞,“教育部博士論文抽檢評審專家網上開炮,批評大學生的寫作能力”,炮轟大學生寫作能力的是南京師範大學陳吉德教授,他在抽檢的論文中看到這樣一個題目:

“綜合近年來奧斯卡最佳攝影獎來分析這《拆彈部隊》和《阿凡達》兩部作品代表性的強的電影以及奧斯卡對數字時代電影攝影的審美傾向”

對這樣的論文題目,陳教授異常憤怒,認為這算一個“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論文題目,題目奇長無比,而且頗多語病,放這樣的研究生過關,實在是他無法接受的事情。

為什麼讀書讀到博士,仍然寫不出合格的文章,媒體一般都願意回頭檢討中學語文教育。

前幾年,同樣是一位大學教授高聲疾呼,說中學教育與大學教育脫軌,中學畢業送進大學的學生並不能迅速進入高層次的學習和研究中來,其中頗感無奈的一項,就是學生的閱讀能力和寫作能力奇差。

必須承認,無論是高中語文還是大學語文,除了刷題為得分,更多還是停留在提升學生文學素養的層面。然而,分數指揮棒又不能讓老師和學生安心於養成文學素養,讀書既無時間,寫作又追求虛浮的“文采”,結局就是,高不成低不就,文學創作能力是天邊月,思維和基本的表達能力如沙裡舟。

如果說,前些年這些牢騷和爭論還停留在個案上,全社會對寫作能力的輕視,讓這種新聞一閃而過,無法引起更多關注,這次清華大學的全校必修課一下把這個創口露在所有人面前。錢鍾書先生有過一個比喻句非常精妙,套用來形容這個“寫作課”的傷口很恰切:

寫作課這種“創口”,不是血淋淋的痛,更像是手指上的倒刺,用力一撕,帶走了些許皮肉,這樣一個小傷口晾在空氣中,帶來一些慢吞吞的疼痛,不切膚,卻讓人心煩。

如果有人說,清華大學是偏理工的學校,強化學生寫作能力屬於補足最後一塊短板,其他文科類學校就不會這麼緊張了,那恐怕過於樂觀了。只要是個正常人就能想明白其中道理:如果清華大學的學生這方面的能力不足,需要專門開課提升,那麼,中國大地上,是否絕大多數大學生在“寫作和溝通”上都是不合格的。

一位媒體從業者曾在網上撰文吐槽過“靠文字討生活群體”的寫作能力:一家網站的總編輯要求各頻道主編提交頻道選題資料,做開會討論之準備。結果,在選題會上總編大怒,拍著桌子罵道:“各位是媒體從業者,且已經身為主編了,所寫的東西能不能至少做到邏輯清晰,並且控制一下病句的數量。”

要是再算上前段時間,作家葉開在高考結束後怒噴中學語文老師群體寫作能力低下,拋出“九成語文老師需要回爐”的驚世之論,對於寫作能力的憂思,恐怕還會更深。

從中學到大學,我們需要怎樣的“寫作與溝通”課

每次提到寫作課,總有人站出來強調:寫作不可以教。對嗎?如果只針對文學創作,似乎是對的,文學創作勢必有個人天分的作用,但即使如此,非虛構寫作和創意寫作也已經在國內悄悄紅火起來。

更多人越來越願意相信,偉大的作家無法教,但合格的作家是可以訓練出來的。更何況,這次清華大學為代表的高校“寫作課”,其實更關注的是每個受過高等教育者必須掌握的基礎寫作能力,或者是學術寫作能力。

清華大學給自己的這門必修課做了這樣幾條規定:

1.非文學性寫作,訓練的是學生理性思考的能力,有邏輯地、清晰地說人話的能力,提倡樸實、簡潔的文風。人類歷史上,朝代氣質往往與文風關聯密切,歷史學家奧利弗·霍爾姆斯就曾經來過一句兇狠的論斷:都鐸時代輕浮的文風,釀成了斯圖加特時代的暴亂。

如此看來,從高校開始,推及全民的這種理性的思理和寫作風格,如果拔高其價值,就是為了塑造一種清明、理性的對話方式,不僅能提升大學生的思維和表達能力,更對世道人心有著潛移默化的作用。

2. 小班教學,不會停留在理論講授、佈置作業這種層次的教學裡,而是鼓勵從閱讀開始,讀而後思考,而後討論,而後推動學生寫出簡潔、清晰、得體的理性文章。

3. 課程由文學和歷史兩個學科的教授擔綱完成,這門課上,從文學到歷史,寫作成為文化創造的一部分,按照清華大學自己的說法:“期待寫作能回到清晰表達,回到忠實溝通,期待寫作反過來倒逼閱讀與思考,成為當代文化真正的建設力量。”

談清華寫作課的時候,我們在談什麼

學生聽了我轉述的這個意思,無動於衷,我只有蹙眉擔憂,見我這麼嚴肅,他們總算有些覺悟,也追問我何以如此沮喪。接著他們的這一點點覺悟,我還是說了我的擔憂:

未有這門寫作課之前,全國各地的孩子寫作能力差相彷彿,經歷過高中的寫作訓練,學會的仍然只是應付800字考場寫作的套路,想要自如、嚴密、得體地表達自己的想法,比嘴裡含著一頭蒜跟人論理一樣難過。

這是集體的悲哀,但多少能帶來一點“羞恥的平衡”。但這門課一旦成為清華這類頂尖高校的標配內容,大學生之間最基本能力的差距就開始慢慢拉開了。


現實情況是,綜合實力越差的學校,越輕視學生的讀寫能力培養。現在仍然有一大批中國高校把“大學語文”“基礎寫作”當作雞肋,甚至存在強迫大學語文老師轉專業授課的學校存在。如果沒有明文規定,這類課程一定是學校裡最邊緣的。

我給孩子們說:“很多人把這件事僅僅當作清華大學自己的學科建設,他們從心底裡輕視寫作對一個孩子人生的價值,當這種能力慢慢被拉開,說句危言聳聽的話,由教育而生髮出的‘社會分層’,就真的開始了。”

2020年起,這項能力上,清華學子可能會把其他大學生遠遠甩在身後

我相信,我的學生們可能還是有些不以為然,但看到我一臉的嚴肅和悲慼,都做出表情配合我的課堂氣氛。這時候,我打心眼裡想跟他們說:“如果不能指望接受清華大學‘高端’的寫作小課,那麼,趁現在,在語文課上,我們還來得及多幫大家做一點提高,如果現在都錯過了,你們還能指望誰呢?”

關注清華大學這條新聞的時候,無意間瞥見,浙江農林大學也追隨清華大學之後,給自己的學生開設了“大學寫作”課程。這算是一點點安慰吧,總會有真正的教育者意識到寫作對孩子人生的價值,有識的高校也會逐漸重視這門課程,只是,我的這些孩子們,你們未來要去的那所學校,究竟是一所怎樣的大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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